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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早在第三幅图,皇帝就看出来这些图画,画的其实是他从年少至成人后的经历。花了这么多心思,他心里本该是感激和喜悦的,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幼年、少年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不免有些伤情,就没顾上好好的谢绵期。
不过直到这第八幅图,他瞥见图中小仙女的笑意,面上绷紧的沉重,才渐渐散了,他拉过她没提灯笼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下,看见她害羞闪躲的神色,他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他懂,那小仙女,实是她自己的象征。
向另一侧踱了几步,绵期领着皇帝依次观赏了右首的前三幅图,这几幅描绘的皇帝登基、及登基后的一些景象。
然而,从这边的第一幅图开始,之前次次出现小仙女却不见了。
右侧第四幅:内设所饰与砌云殿选秀那一日无异,眉目清俊肃然的男人高高在上,旁边坐着端庄高贵的女人,而下首最前面有一名着梨色留仙裙的女子,她的面目与之前的小仙女相差无几。
再来的画面依次是——心安亭中两人再遇的景象、万乾宫中燕好的画面、郊外高地俯瞰京城的场景。
皇帝皆含着笑一一看完,直到跟随绵期到达这一列的最后一幅图画前,而这幅画上什么都没有,他看到的竟是一张白纸!
皇帝满腹疑窦地看向绵期,却见她笑弯了眼,脸上绽放出慧黠的光来。
顿了顿,她将灯笼交由皇帝提着,笑至阁楼外廊,将楼底候着的宫女喊来,将每幅画后的烛台点亮了。
当宫女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皇帝两人时,绵期才工工整整、严严谨谨地对皇帝行了个大礼,道:“臣妾提前祝皇上生辰快乐。”
他无声将她搀扶起来,牵着她缓缓来到最前面的几幅图画前,先是郁郁地抚摸了自己的母亲的肖像一下,才转眸望她,问:“小期如何知道朕幼年这些事的?”
她长睫微微扬起,湖泊一样蓝的荧光在眸底泛起,脸颊上同时漾起几缕和煦笑容,“您的母亲樊才人是位好母亲。臣妾从先帝起居注中所挑拣出的关于樊才人的内容,有一半都是和皇上有关的,是以臣妾才能凭借那些往事,画了这些画出来。”
原来是这样。
皇帝知她所做不易,感激而又深情地在她额心烙上一吻,“谢谢你,朕的小仙女。”
如斯看,他是极满意这份特别的生辰礼了,可她并没有像预计中的一样高兴,而是不知怎的,竟被皇帝带的有些伤感。
如果她不能登上高位,那么她的孩子,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像皇帝一样屈辱而又危险的长大成人。
这,绝不会是她所期待的样子。
皇帝见她默默不语,刮了下她鼻子,才把绵期从沉思中唤醒。
他拥着她来到最后一幅的白纸前,单手支颐,思索道:“前面朕都看懂了,是小期你本人或化作仙子陪着朕经历一切,但这一张,你是不是该向朕解释一下?”
“回皇上,这张白纸将是皇上的将来,或许是臣妾继续陪伴皇上到老,也许是有其他姐妹陪伴皇上,臣妾失宠独自孤独终老。”
“嗳——没来由地说些丧气话!”他侧身,不满地深深望着她,轻叹一声后,安慰地扳过来她的身子朝向自己,抱住,“朕永远都要你。”
绵期感觉心房剧烈紧缩,她知道这痛楚,是从前世蔓延至今世——她若不花样百出,一直想尽办法取悦他,他所承诺的永远恐怕一瞬间就会到头吧。
。
皇帝正式生辰那日,绵期没能去。
赵昭容把出云图献给皇帝时,皇帝非常高兴。
尤其是当他看到龙头后的一轮冉冉红日,觉得特别有新意,故问赵昭容这是谁的想法?
赵昭容极想揽到自己身上,但当日参与刺绣的妃众们都知道真相,她那样做就太愚蠢了,故她也只得向皇帝道出是杜夫人主意。
皇帝听后,知道又是绵期的功劳,看着龙身后的红日就更觉得暖心,坚硬的心瞬时化成了一摊柔水。
沉默少时,末了,皇帝竟跨越一等,擢升绵期做了宝林。
第二日清早,擢位的圣旨就到了觅香阁,绵期主仆见了,自都欢喜非常。
绵期心忖,她一年升了三级,虽然在一众妃嫔中间,算最快的,但离她的理想还有很大的距离。
两年后,宫里头还会举行第二次选秀,而皇后也将在那一年驾崩,那时她将面临更多挑战。
所以这二年时间对她而言,正是非常关键的,她也唯有加倍努力才能达成所想了。
。
时间匆忙飞逝,转眼就到了五月下旬,天气开始变得炎热难耐起来。
绵期心里敏感,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正是她刚得一点宠的时候,皇帝那时贪新鲜,不久后的甘穆行宫避暑之行,才会有了她的份。
而以她现在得宠的形势来看,这次出行应还是少不了她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半月后,随驾去行宫避暑的名单出来了,共有二十多名妃嫔随驾,而其中就有绵期。
然而皇帝却因顾虑他离开之时,峻王在京生事,顾将峻王也带上了。
这么下来,随驾避暑的名单竟和前世一模一样!
绵期虽也想出去散散心,但却是不愿和自己小心避了一个月的峻王同行的。是故她决定在皇帝面前装病,放弃避暑陪驾之行!
。
这一日,皇帝特意带了一身骑装来到觅香阁,打算送给绵期。
待他穿过垂花门进入庭中,却见到有个小宫女端着一碗药往内室送去,皇帝一问,才知道是绵期身体不适。
随后,他进入内室的一刹那,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心中顿觉不妙。
绵期望见皇帝下来,急忙顶着一头蓬乱青丝,下地向他见礼。
“快起来吧。”皇帝半抱半扶得将她送到床上,又将被子掩好,抬首,见她这样憔悴虚弱的样子,他心里不由发疼。
“皇上,臣妾身体不济,几日后恐怕真的不能陪您去甘穆了。”她语气悲伤而又遗憾。
适才皇帝自看见她病容,对这一点也早就了然,听她这么说,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安慰她说:“以后机会还多,你就安心在宫里休养,朕下次再带你去不迟。”
“嗯——”绵期憋出一泡泪,似十分不舍地依靠在皇帝的肩膀上。
这一夜,因为两月的分别在即,皇帝还是没忍住,在顾及她身体状况的前提下,极为轻柔地要了她了一回。
次日他离开时,他依然将送她的骑装留在了外间桌上——
绵期起身后,看见宫人承上的这套骑装时,心中大震,这套骑装,居然和上一世她随圣驾去甘穆时,皇帝送她的一模一样。
她现在得的荣宠自然胜过前世百倍,而皇帝却送了一样的东西,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疫病
关于皇帝为何会赠她同一件骑装的迷思,绵期想了一阵无果,便也就放弃了。
等皇帝回来,她套套他的话便知道答案了,否则她空自浪费时日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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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皇帝和一众权妃走后,绵期的生活也变得安静下来。
她的身心都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休憩,每日除了练习罗夫人给她布置的防身术“功课”,便是品茗,看医书、看话本,过得惬意而悠闲。
期间,她去捻蕊宫走动了几次,温昭仪有了皇子后,恬淡的气质变得更加柔和。
从前,绵期和她本是合作关系,但随着对方欲望的单薄,她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戒心和防备,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关系自然也就比之前好了太多。
除了温昭仪,绵期还抽空去看了趟皇后。
虽然皇后没有见她,但她听皇后身边的沫雪姑姑说,自入春来,皇后的病就有了起色,如今看是也快要大好了,想必到那时,皇后精神好了,就自会愿意见她们了。
这不符合绵期的记忆,她记得皇后自病后,病况是越来越糟的,怎可能大好呢?
关于这一点,绵期觉得,也许是她上一辈子的这时候,妃位过于低下,并不知道皇后还曾好起来过吧。
而皇后的病肯定是反反复复的,所谓好事不粗门坏事传千里,那时候,能传到她耳朵里的自然便都是皇后病情变坏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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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司衣司因要提前为皇帝和群妃赶制秋衣,人手不够,特意来向绵期求取桐语回去司中——临时帮忙。
皇帝不在,绵期看左右事情少,也就痛快答应了。
第二日,桐语清早便赶去司衣司帮忙,可她才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从司衣司赶回来了。
折回的桐语向绵期禀告了一则发生在司衣司的怪事。
“真有此事?”听完事情经过,绵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双秀眉蹙成了一团,“我怎听你说的这些——像是疫病前兆?司衣司不赶紧限制人员外出,居然还频频向外借调宫人,一旦瘟疫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太医可前去查看过了?”
“回小主,奴婢听说前几日,尤司衣已请太医院的张院判往司衣司特意看过一回,太医见那病倒的八名宫女仅是喉痛、溜涕、头晕,故认定她们只是一般的热伤风,经御医澄清过,尤司衣放心了,才没命改制秋衣的活计停下来。”
绵期眼中闪过不安,急忙问桐语道:“那张院判可曾开下什么药?”
“药是开了的,可是那些宫女们,吃了十来日,每每有些起色,病情便又马上反复了。”
绵期心忖,张院判德高望重,人品也值得信赖,他诊断说没事,开了药却又不济事,看来这里面定有蹊跷!
可瘟疫事关重大,等到扩散再去控制,那恐怕就困难了。
思索了一会儿后,绵期决定还是亲自去司衣司查看一番,另她还命关得开去太医院给葛太医传话,令她速速前往司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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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衣司是一处五进的大院。
其中的西跨院,以前桐语也是住过的,是一处专供司衣司大宫女居住的地方。
然而自居住在西跨院的九名大宫女有六名都染病后,尤司衣为怕传染,便另其他三位没生病的大宫女搬出,又让另外两名生病的小宫女搬到了这里。
绵期向尤司衣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提出了想要看一下西跨院的要求,尤司衣犹豫了下,最后并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