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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路鸣,他采办司不像其他地方,他这里主要是和宫外打交道,流言蜚语传进来的有限,他根本不清楚皇帝对杜夫人的一番特殊的情义,故昨夜他才那么断定,那对香柱只会是陆充仪的,才会让人毫不犹豫地送还过去。
采办司和陆充仪所居住的捻蕊宫在位置上是大对角,一来一回两个时辰就出去了,知道拖不过,路鸣只得腆着脸去桐语面前说了实情。
“什么!”桐语装着十分生气,心里却是喜的,事情好像在朝着超出预期的好方向发展。
绵期本来只是打算试试采办司这些人,到底贪心到什么程度,故才派安巧来故意偷偷多放了一对香柱,就想看看第二天来要时,他们认不认,若不认,她只得拿出那日皇帝的圣旨吓唬他们,然后再见机行事。
谁成想这采办司主管居然机敏得过了,想必是认为绵期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才给陆充仪送去了。
好在陆充仪是自己人,她特是受了绵期的意,一起来试探这帮太监的,毕竟陆充仪分位高,绵期想看看陆充仪如果拿东西来换,是不是得到的银钱价值能多些。
“不行,你们一定要给我家主子把东西要回来,万一让陆充仪误会我家小主拿皇上赏赐的东西出去换,我家小主她……”桐语这回不是愤怒了,而是脸上写满了畏惧,眼圈红红的像是快要掉泪一样。
路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陆充仪脾性他不了解,万一陆充仪真的像桐语那么做了,杜夫人被她告到了皇上那儿,到时候,陆充仪为求自保,难免会把他这边的事连带的说出来……
“不能。”这两个字,路鸣是安抚桐语情绪,也是对自己说的,又默了一阵,他道:“现在本官就是和杜夫人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东西本官死也要回来,姑娘回去只管和你家小主说,这事包在我路鸣身上了。”
桐语哭丧着脸带着安巧去了,路鸣才带着个小太监往捻蕊宫来了。
路鸣早有在到达知天命的年纪之前出宫的打算,然而作为一个太监,出宫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就需要大量的钱,这也是他为什么在采办司组织这些帮妃嫔换钱的原因。
可是他再怎么想平安熬到出宫,却不能不在乎采办司义无返顾跟着他做这些龌蹉事的一班太监兄弟们。
是以一路上,路鸣下了决心,无论陆充仪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她肯归还那一对香柱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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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路鸣到了捻蕊宫,央一小太监通报进去,一会儿后,小太监出来,只说他们陆充仪午睡未醒,路鸣听了只得原地等候。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有人通传让路鸣进去,他收起满脸等待的浮躁,将心沉下来,矮着身子进去了。
陆充仪作家常穿戴,坐在根雕木桌下品茗,见路鸣过来了,放下杯子,招他过来,“听宫人说,陆总管找我有事?”
路鸣佝着身子,点头,“早上怪我糊涂,有对香柱,对不上账,我以为是充仪的,就派人给充仪送来了。”
“哦?”陆充仪笑了笑,“路总管怎这样说?我这儿可没收过什么香柱、香炉的。”
“充仪莫要和小人开玩笑了。”路鸣回头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立刻上前来,跪下道:“奴才今早送香柱来,那守门子的太监不敢收,还请了陆充仪身边的管事宫女菡筠姑娘过来看,才将柱子收下了。”
菡筠是陆充仪的随侍宫女,极为可靠,上午菡筠收了东西,就过来和陆充仪说了,陆充仪一眼看见这东西就知道不是自己的,让菡筠追出去送还,谁知道小太监已经走远了。
因采办司离捻蕊宫远,陆充仪就说先收着,他们知道错了,必会回来要的,果然下午,这人可不就来了?
可她之所以没有依自己想法归还香柱,实是觅香阁那边派人来,将这路鸣怎么误收下香柱,又怎么误送到捻蕊宫的事说了一遍,绵期请陆充仪好好拿捏路鸣,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东西给他,还说稍后她还要亲自过来,让陆充仪配她好好演一场戏……
“大胆!”陆充仪低喝一声,脸面上颜色如常,“路鸣你区区一个采办司总管太监,怎好这样污我?我说没收过就是没收过!”
闻训,路鸣跪着缓了缓惊,半天过去,估摸着陆充仪气消一点了,才重新抬眉,语气万分小心地道:“娘娘身子祖贵,某不是您的宫人看不是什么大事,就直接收下放着了,而没有特意和娘娘通禀?”
陆充仪倒抽一口气,“啪”一巴掌扇到路鸣脸上,“混账东西,欺我身子不便,没工夫跟你计较规矩是不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
“——陆姐姐这动得哪门子气?”绵期一袭湖蓝色绣梅花拽地长裙,外罩吉祥纹浅绯色阮烟罗薄氅顺着回廊走过来。
陆充仪见她来了,嘴角在暗暗勾了一下,然后又换上冷面,“采办司的狗奴才,越来越嚣张了,愣说给我送了对香柱,杜妹妹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评评理。”
看见路鸣,又听见“香柱”两个字,绵期唇上的绝美笑容,在一点点瓦解,嘴中低喃,“原来桐语说的竟是真的……你就是采办司的总管太监——路鸣?”
“奴才正是。”路鸣毕恭毕敬地给绵期行的礼。
刚听陆充仪称绵期为杜妹妹,他心底已经划过一丝痕迹,现听到绵期提到桐语的名字,他一下子确认眼前的女人是丢失香柱的——杜夫人。
看这架势,杜夫人和陆充仪关系不错,她们内部调解一下,陆充仪说不定就会派人下去寻出收下的香柱,还给杜夫人了,到时候他悬着的脑袋也可以保住了。
饶是路鸣这样想,但事情却没有顺着路鸣预期的方向发展。
“妹妹在找这厮?”陆充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来,姿态蹒跚地拖着腹部向前来了几步。
绵期摇摇头,“不,嫔妾不是找他,嫔妾是来找姐姐的,皇上封我夫人分位时,同时赏赐过一对七彩嵌宝香柱给我,还特地嘱嫔妾,每次在他来时,都要用香柱燃点香药……”她咬唇,柳眉轻拧,眸色里闪过不安,“可上午的时候,嫔妾突然发现那香柱不见了!一番查探后,嫔妾才得知香柱被送来了捻蕊宫,此来是特地向姐姐来讨回的。”
“荒唐!一个、两个都冤我收了劳什子香柱!”陆充仪甩开宫婢的手,竟然几步走到绵期跟前,以食指点着她的眉心,“在爽犀宫,我就见识过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下撺掇着这个路鸣竟还闹到我捻蕊宫了?我看还是得请皇上来给我评评理!届时,我倒要看看杜夫人,还有你的这个狗奴才路鸣,能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和他本不认识,但这路鸣我却敬他,犯了事起码敢于承担,敢于上门来讨回我的东西,可陆充仪你呢?也不调查,就依着自己对我的成见忖度我,陆姐姐难道觉着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好,你要调查是吧?”陆充仪见戏演得也差不多了,使人叫来了菡筠。
菡筠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因事前没和陆充仪串过供,她被问及此事,只觉得犯糊涂,她记得自己明明向小主提过此事啊,不过她很快就看出事态不对。
菡筠深思片刻,方跪下来,低首道:“都是奴婢马虎,确实收过一对,但奴婢却忘记和小主说了。”
陆充仪面色严峻地望着她,心里却在赞扬菡筠的机灵,庆幸她没有乱说话坏事。
早上路鸣使小太监送来的香柱,由专门管库的大宫女送了过来,陆充仪当着路鸣的面,神色难堪地让绵期上来辨认。
绵期将香柱接过来,看的时候,有意将在一旁偷瞄香柱的路鸣的动作看得清楚。
抹了一把泪,绵期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假装很急切地后悔道:“这香柱确实是嫔妾的,妹妹今天言语中有所冒犯还请见谅,可这东西对嫔妾意义非凡,还请姐姐就还给嫔妾吧。”
陆充仪面上故意对绵期呈现出一付既不屑神色,然后恶狠狠地看了路鸣一眼,才不冷不热地道““杜夫人好大的排场,都搬出皇上来了,你不久趁我有孕才得了皇上的宠?有什么了不起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管是杜夫人,还是这姓路的狗奴才,都给我本分着点,否则若被我抓住什么不是把柄,别怪我陆渺云的不客气!”
绵期暗中对陆充仪眨了几下眼睛,意思是她这副羞恼的模子演的太好了!
顿了顿,绵期也表现出一幅神情期期艾艾的模样,长“吁——”了口气,才抱着香柱离开了。
随着绵期的离去,路鸣几提几沉的心总算归了位,听她二人刚才言辞激烈,你来我往,他早就掬了一大缸子的汗,他本以为他此命休矣,可没想到的是事情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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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路鸣抱着酒坛,独自在采办司的厢房中苦饮,他虽然很有能力,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胆小。
当年义无反顾放弃去先帝跟前服侍的机会,来了这采办司,相熟的太监都骂他傻,说他弃高就低,但路鸣却觉得值得。皇帝面前当差虽然赏赐多,但变故还多呢,他怕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就小命不保。
今天这一着,他应该算是把陆充仪得罪了。
陆充仪发了一顿脾气,结果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虽这样的局面是她自家宫婢没有及时通传造出来的错误,可谁让自己是那根导火线呢……
思想想后,又扳着手指头,一遍遍算计自己出宫的年份,他今年四十四,还有六年,还要熬六年才出得去!
那这六年里,他一定要平安熬过去才行,路鸣手执酒壶斟上最后一杯酒,皱着额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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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从皇后处请安回来,远远地,绵期就见着自己觅香阁门口跪着一个人,走近一瞧,那人居然是昨天刚打了个照面的路鸣。
“路总管,怎么跪在这里,快快请起。”绵期略略表示了讶异后,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关得开,佯斥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把人请到阁子里坐,让人家路总管在这儿跪着?”
关得开满脸委屈相,厚嘴唇扁了扁,“小主,奴才一直劝一直劝,嘴巴都快磨出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