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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多几种可能。只要立案,再复杂的案情,都有希望理出头绪出来。
文静坐在雕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钩,一步步的推断。
瞿奇自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与另外两个死者有关的自杀,另一种是无关的自杀。有关的自杀,即有可能先用施毒的方式毒杀另外两人后自己上吊自尽。其实这就是谋杀。若是谋杀,立案的论据也就成立了。所以文静想集中精力看看第二种可能,也就是与另外两人无关的自杀。
自杀,一般都是在精神走到一个极端,面临崩溃的时候采取的一种自我解脱的方式。而当一个人真正如此时,总会多多少少表现出来一些征兆。很难想象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想到自尽身亡。
瞿奇到白鹭山庄纯属偶然。
他到重庆办事,正逢祁梅要办生日,就此留下来凑趣。假如他到重庆之前已有自杀之心,那应该有所准备,就是说应该对自杀的方式有所准备。事先的准备不太像是上吊,因为他不知道会住在白鹭山庄,也不知道白鹭山庄房间里还保存有空闲的风扇吊钩。一般宾馆的房间里都没有这个有碍观瞻的风扇吊钩了。按他的身份而言,若在重庆住宿,至少会选择星级宾馆。换句话说,事先的准备,不太可能选择上吊的方式。其他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服药或服毒,但他身上没有找到。也许他选择了其他的方式。但是,那条置他于死地的绳索又该如何解释呢?山庄经理说,那不是山庄的,确实,在宾馆里找一条那样的绳索并非易事。
文静发现了矛盾。
假如那条绳索是他带来的,就是说他事先就打算上吊,可是一根绳子在宾馆里派不上用场。假如那条绳索不是他带来的,而且也不是就地在山庄找到的,那么就是别人拿来的。瞿奇住在山庄里,谁会拿绳索给他呢?给他干什么用呢?正常用途的可能微乎其微,那么就是非正常的用途。其实只要绳索不是他自己拿来的,谋杀的可能就存在。
再看死前的征兆。
瞿奇进入山庄之前的言行,只有明天再查。下午吃饭时,文静仔细询问过山庄的人,大家都说瞿奇表现正常,而且看上去挺高兴的。甚至在晚饭餐桌上,瞿奇还谈笑风生,讲了许多浑笑话。服务员最后看见瞿奇,是晚上将近11点的时候,瞿奇在看电视。看得投入,看得安宁,这与自杀前心情烦躁,懊丧极不一致。这时距离他死亡时间没有多长时间了。
瞿奇没有事先准备自杀的迹象。
那么会不会是随机性的呢?人有时会这样,突然什么事想不开了,就走上了绝路。可是瞿奇不会。突然想走绝路,突然之余,他在哪儿找到的绳索呢?即使是可能别人给他送来绳索,但别人怎么知道他突然想自杀呢?这不合情理,也不合逻辑。
文静盯着吊钩的眼光下意识地下移,最后移到那张凳子上,凳子的位置没有动,保留着瞿奇用时的位置。文静看着看着,猛然站起身来,双脚站在那张凳子上,双手假设着做着拴绳索的动作。瞿奇的个子比她高,所以她按照瞿奇的身高一步步完成自杀的可能过程。先是拴绳索,当时从现场看,绳索在吊钩上从下往上缠了四圈,然后从左到右结了一个死结。文静比划着,心想不对,假如按文静的身高,缠绕绳索的方向应该是从下到上,这样顺手。而瞿奇比她高,缠绕时使的气力要小一些,那么这时缠绕的方向,最有可能从上往下缠绕,那样也是顺手。再下一步,固定好绳索后,就会结一个活结,然后把头套进去。再之后呢?再之后就必须移去双脚支撑点,使身体重心都移到套在颈部的绳索上,才可能窒息而亡。若是还有另外的人在场,另当别论。可是没有的话,那只有靠瞿奇自己移动了,但是当头套进绳结时,移动凳子的一种方式是,用脚踢翻凳子。但从现场看,瞿奇没有踢翻凳子,而是像荡秋千般地荡离了脚踩的凳子。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瞿奇自杀的可能又减小了。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不管他自杀之心如何坚定。在生与死的一瞬之间,特别是在心智不清的状态下,本能几乎就是一种最直接表现出来的行动。瞿奇荡离脚踩的凳子后,必然会有一个惯性般的摇晃,摇开摇回,摇开时,窒息让他感到痛苦,摇回时,脚必然会触及凳子,本能会促使他重新以凳子为支撑点,以减缓窒息的痛苦。反复几回,他就会改变主意。所以为什么许多想自杀的人,反复几次都死不了,大致就是由于本能的阻止,再加上本能实现的条件存在。
文静不知道自己想了有多长时间。这时她听到窗外白鹭的鸣叫声渐起。文静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微明,对面的竹林片片白点,越来越多的白鹭飞翔盘旋,准备出外远征觅食。
新的一天,新的生机,在白鹭的鸣叫声中开始了。
四
今天是5月14日星期天, 文静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凌晨六点多钟。市公安局的几位领导上午一定会来,毕竟事关重大。文静也不想再补觉了,站起身来朝外走。
整个走廊寂静无声。
文静一直往东走,走到尽头,却发现二楼的走廊门被锁得严严实实。再转身即见一间客房的门上标写着〃值班室〃的字样。文静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没人应答。
自己被关起来了。
前天晚上被关起来的是张威,王若珍,还有瞿奇。被关意味着这三个人是无法自行出入这道门的,同时也意味着,被关的时间内,这三个人的行为门外的人是不知道的,只要没有弄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这就是说,案发当晚,这三个人都是处于一个空间,时间全封闭的环境当中。这种封闭环境是偶然性的,还是非偶然性的,引起了文静的思索。也许她的职业神经使她总是把谋杀摆在第一位。若是谋杀,这样的封闭环境必须是事先谋划好的。封闭环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消除谋杀的证据于无形,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若都是自杀,封闭环境显得无关紧要了,即使有人看见,即使有人听见,只要不是在关键时间,即能够阻止自杀行为的时间之内。
可是目前所得,没有证明有人故意创造了封闭环境。
祁梅过生日,包下了整栋山庄,若不是临时有事,这三个人就不可能身处封闭的环境。一层楼仅仅住了三位客人,服务小姐得以偷闲锁了门去楼下打麻将。如此看来,封闭环境的起始,应该是祁梅了。但是祁梅是偶然有事不能同来,况且又是非去不可的事情。
文静矛盾重重地思索着,即使祁梅想故意创造封闭环境,但她不知道服务小姐有锁门打麻将的习惯。如果服务小姐没有去打麻将,封闭就是不现实的了。服务小姐可能能够听到或看到,换句话说,那三个人会以为服务小姐能够听到或看到。如此看来,封闭环境的起始不是祁梅,而却是服务小姐了。那么服务小姐锁门打麻将,是偶一为之呢,还是经常如此?
文静立刻得到验证。
前天晚上刚刚死了人,死了三个人,死的还都是县局一级的领导,甚至一个警官还住在案发现场。一般而论,服务小姐的锁门打麻将的习惯怎么着也该收敛一下。可事实上是,服务小姐照打不误,这是为什么?唯一可信的解释就是这样的习惯根深蒂固,只要可能,这样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
眼前的服务小姐是不是打麻将去了呢?
文静试探性地重重地敲击着锁严实的门,又高声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文静释怀地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服务台上的电话。
山村的清晨让人爽心怡目。文静慢步在稻田的田埂上,贪婪地呼吸着湿润微带草腥的空气,肺中污浊之气荡然无存。她刚才亲眼看到,总值班室里麻将正酣的场景,白鹭山庄对此习以为常。
这就是说,只要祁梅知道白鹭山庄这一规律性的习性,她就有可能创造出一个封闭的环境。尽管目前还没有丝毫迹象祁梅与三个人的死亡有什么样的牵涉,但文静总下意识地想到祁梅。
白鹭山庄命案还没有全面展开调查,许多情况无从断定。但是有一点文静清楚,这三个人的死亡,于外部关联不大,假如是谋杀,由山庄外部潜入的可能性基本上排除了。这是前提,是文静深入思索的前提,也是即将展开全面调查的前提。从目前来看,与这三个人有关联的,就只有祁梅了。张威与王若珍为祁梅而来,瞿奇是被祁梅留下的,虽说仅仅因此猜测祁梅与三人的死亡有何种直接的关系,未免牵强附会,但是不管这三人是自杀也好,他杀也好,都是始于祁梅的生日。在没有另外的线索的时候,文静当然要把祁梅翻过来倒过去的想一想。
祁梅从外观上看,精明强干,四十上下的女人,面色自然没有年青女人的风韵了,可是她那种成熟,威严的气质,却在不怎么年青的面容后面跃跃欲出。她想当官,她也会当官,她会利用任何事情来理顺自己的仕途,包括自己的生日。她利用与闻达的关系,利用自己生日的机会,遍请政要,这是攀附权势最简单的手段,也是最实用的手段。可是,为什么她偏偏选中了白鹭山庄呢?
从某种角度而言,假如祁梅选择的是别的什么地方,那三个人也极有可能死亡,不过死亡的地点有异,因祁梅的选择而异。自杀或他杀,结果并不会因为地点的变更而变更。自杀或他杀,实际上在祁梅确定要过生日开始,就已经确定了,除非祁梅临时撤消过生日的计划。如此一来,祁梅选择白鹭山庄过生日是出于何种动机,又是出于何种缘故,就显得有弄清楚的必要了。照通常情形看,祁梅的选择一定是有并不离奇的动机与缘故,假如动机与缘故都属正常,那么案情的探查方向就单一地指向张威,王若珍和瞿奇自身,假如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