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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友玲香告知的休息室时,川岛敦志刚好从休息室走出,主祭官宇佐见彰甚就在
他身旁。
「还在忙吗?」
「不,你来的正好。」
川岛解释。他们推说必须收拾会场而离席,休息室中净是平时少有往来的远
亲,而且一个比一个年长,小江一个人在里面落单了。「所以在我忙完之前,法
月你就陪她聊聊天吧。」「没问题。」
纶太郎爽快答应,川岛突然注意到田代的存在。「电话里,你没有提到会有
同伴……」「这一位是我的学弟田代,就是那位摄影师。上次无法介绍两位认识,
所以带他来打声招呼。」「银座摄影展的那位摄影师?谢谢您专程前来参加。」
虽然川岛依旧一脸不解,他还是向初次见面的客人答谢。田代报上全名后,一旁
的宇佐见彰甚立刻开口:「以前曾为伊作先生拍摄海报的田代周平先生?」「是
的。」「啊,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太好了。我是宇佐见,美术评论家。久仰大
名,听说您于社会各界都相当活跃。」
宇佐见递上名片,顺势介绍自己是川岛伊作展的策展人。田代急忙地翻遍了
所有口袋,但因匆忙更换丧服的缘故,未将名片带在身上。宇佐见挥挥手,表示
不必介意,他知道田代事务所的联络电话,然后表示有件事情想与田代商量。
「本次回顾展,我考虑使用当年那张海报来作展示板,那能令人缅怀伊作大
师当时的人品,是一张非常完美的照片。今天在这儿遇见您也算是一种缘分,正
式的使用授权书,日后会送至您的事务所,届时还请您一定答应,好吗?」
意外的初次相遇,宇佐见却一副吃定对方的态度,田代毫无招架之力,表示
很高兴能提供底片。宇佐见彰甚掌握人心之道,是见机行事还是强人所难,由此
得以略窥一二。
「……我还得处理一些事情,无法留您下来好好叙谈,不好意思,也没请您
坐下,站着就谈起话来了。改天我一定郑重登门拜访,届时再好好畅谈。」
突如其来的商量,又自顾自做出结语,宇佐见匆匆回礼后就催促着川岛,迳
自走向电梯。至于纶太郎,他只是淡淡地以眼神示意,相较于对田代的热络态度,
像是漠视纶太郎的存在。不过……
宇佐见担任葬礼的主祭官,又衔命担任策展人,他对于回顾展的重点作品—
—那座石膏像的头部遭到切断事不可能毫不知情。他应该从川岛口中听说了找纶
太郎来此的理由,那样冷漠的态度也许是表示他对外人插手此事的不满。想到这
儿,两天前川岛在电话中的口气十分沉重,莫非其中还掺杂着宇佐见的反对意见,
所以事情才会如此复杂。
纶太郎一边想着一边窥探川岛的脸色。他若有所思,难道是自己未经允许擅
自带来田代,惹恼了他吗?川岛似乎想到什么似地让宇佐见先行离开,仔细端详
着田代后没头没脑地劈头问道:「冒昧请教,有位摄影师名叫堂本峻,您认识吗?」
「堂本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田代的温和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曾经见过面,但是并无深交。」
「所以您曾经见过他喽。他现在住在哪里,您知道他的联络电话吗?」
「这个嘛,我已经很久没和他往来了,所以无法立刻回答您。不过,问问共
同的朋友应该能够追查到吧。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这个名字,我想身为同行,您可能知道他的消
息……。不好意思,突然冒昧提问。」
川岛故意瞄向纶太郎,顾左右而言他:「那么,那件事情等会儿再讨论。」
川岛说完后匆忙地随着宇佐见离去,像是壁虎断尾求生逃跑似的。田代一脸
茫然地目送川岛离去,突然皱起眉来。
「莫非,那件八卦是真的……」他小声说着。
「什么?什么八卦?」
「没有,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无聊的事情。」
田代摇摇头,与川岛刚才的回答如出一辙,然后若无其事地敲了休息室的门。
他藉此故意逃避追问,令纶太郎无暇仔细询问。室内传来回应的声音,身着素黑
五纹和服的银发老妇人打开了门。「请问您是哪位?」
纶太郎忿忿地咬着唇,心想只能稍后再伺机追问田代。
室内是以榻榻米式的旅馆客房风格布置。不到十人的亲属围着桌子,众人顿
时停止对话,目光一齐射向纶太郎与田代。男女约占各半,每个人都超过六十岁
以上。桌上堆满了茶杯,杯子的数目远远超过人数。
两人惶恐地在入口处打招呼,看似中心人物的啤酒肚男子满嘴假牙,大刺剌
地说道:「我听敦志提过。别拘束,请进,请进……,江知佳,有客人来找你喔。」
他像是触摸肿瘤般小心谨慎地朝后方呼喊。
后方传来应答声。纶太郎倾身往室内探头,后方窗边,江知佳呆呆地坐在薄
薄的座垫上。
两人视线相对。
或许是因为光线,起初纶太郎似乎在她眼中看见胆怯畏惧的神情。莫非她突
然想起自己在公祭中对纶太郎视而不见,所以……。江知佳倏然起身,一扫原本
阴郁的表情,故作开朗,向纶太郎微微致意。
开门的老妇人招手请两人入内。纶太郎摆好鞋子,走进空调强劲的和室,田
代也一起进入。亲戚一齐点头致意后,立刻转移注意力,啤酒肚男子重拾刚才中
止的话题。谈话内容与丧礼完全无关,净是些老年人之间泡茶闲嗑牙的话题。他
们谈着若乃花、贵乃花兄弟两人何时才能登上相扑土俵,这似乎才是他们眼前最
关心的事。如果休息室中设有电视,他们一定全神贯注地观赏相扑秋季赛第四天
的现场转播。
看来川岛伊作并不重视亲戚之间的往来,这些聚集在此的人,充其量只是为
了填补丧家席位的空缺。依据刚才在纪念厅的见闻,江知佳母亲那一方的亲戚应
该从很久以前就与川岛父女断绝关系。往生者的双亲早已辞世,弟弟敦志又是单
身,为了凑人数,只能邀请这些连脸孔姓名都无法对上的远亲。江知佳落单也是
无可奈何的事情。
或许往生者是刻意与亲戚疏远。江知佳的表情突然有了改变,才认识不久的
纶太郎对她而言也许还更有亲近感。
「……令尊的事,真是太突然了。」
「是的。春天动手术时,其实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事情实在发生得
太突然……。啊,谢谢您今天专程来参加父亲的公祭。」
「快别这么说。我还担心这样擅自前来休息室,会造成你的困扰……。」
纶太郎咳嗽着正经跪坐。想必这几天她已经听腻了礼貌性的客套话,但是纶
太郎与江知佳毕竟才第二次见面。此外,纶太郎并不了解往生者,如果不慎冒犯
反而失礼,所以纶太郎只先表达慰问之意。
就近一看,江知佳憔悴不少。父亲过世尚未满一周,今天又是耗费心力的丧
礼,必须面对众人的目光,想必她一定累坏了。相较于初次相遇,此时她的脸色
变得苍白暗沉,表情与小动作也都失去光彩。常有人形容伤心仿佛是心底破了一
个大洞,但与其说是大坑洞,江知佳反而像是突然抱着像是保龄球般的重物,不
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刚才我碰到国友玲香小姐,我们在柜台那儿稍微聊了一下,她请我
到这儿会合,看起来像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女性。」
纶太郎试着套话,江知佳认真地点点头说,「长的,多亏有她。父亲过世以
后,玲香小姐照理说也是非常难过,但是她在我的面前从未表露出来。我知道她
是在顾虑我,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像最优等生般的制式回答,反而令人担忧。国友玲香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
应该能够照顾自己。但是,江知佳即使已逐渐长大成人,仍是受父亲庇护的孩子。
她应该将胸中的苦楚向周遭的亲友倾吐,但是她却想一个人独自承担,对于现在
的她来说未免太过沉重。纶太郎想起上香时的突发状况,不禁担忧起来。随着自
己的感觉走虽然不是件坏事,只希望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学长,学长,你好像忘了我的存在耶。」
纶太郎的肩膀被捅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他并非忘了田代,他也知道两人进
房之后,江知佳就一直瞧着他背后那张脸孔。他是故意忽略田代的存在,因为田
代在川岛敦志问起是否认识某位摄影师时,明明想起某些事情却故意装蒜。
下次不敢了吧!纶太郎一扫胸中郁结,这才向江知佳介绍田代。江知佳一副
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双颊一片绯红。虽然混杂着迷惑与彷徨,也没有兴奋的表
情,但是在这种时刻,对她来说仍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免俗地,田代照旧先客套地表达慰问之意,然后表示曾经拍摄她父亲的海
报,当时受到很多照顾。江知佳感慨万千地点了点头,表示后来自己回想起来,
正是父亲那张照片,才让她知道摄影家田代周平的存在。
「父亲非常喜欢那张海报。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曾经听父亲提过,虽然您的个
性有点不拘小节,但是他相信您一定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摄影师。」
「真的吗?令尊实在太抬举我了。我曾经想过等到自己的技巧更为纯熟之后,
邀请令尊让我拍些非商业用的照片……」
两人逐渐热络,开始聊起田代的个展,摄影白痴的纶太郎反而被冷落一旁。
纶太郎多少还能想像,底片的正片与负片,正好与石膏直接翻模的雌型与雄型拥
有共通点;但是曝光、显影等话题,他完全插不上话。不过,纶太郎还是觉得幸
好邀了田代一起过来。身着丧服的江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