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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唐清傻愣愣地站在这个本该进行她婚礼的大厅里,手中原本用来联结新郎新娘的红绸此刻也可怜兮兮地躺于她脚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唐清无奈地捡拾起地上早已被踩脏的红绸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回头看看此时更显冷清的礼堂。奴仆们在收拾好之后,也安静有序地出去了,竟然无暇关注到她!连沈家堡最渺小的人也不愿来关注她!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去,双手托腮。有没有弄错,居然把我一个人落在这儿,就没有一个人想到我吗?我可是新娘子哎,这场婚礼的主角呀,居然就这么孤零零地被落在这儿?真是讽刺,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突然,唐清气不打一处来,从没觉得自己受过这样的委屈,满腔愤怒与不满不可遏制,站起来,一拍桌子:“真是一群混蛋!”
琴韵院雅致精美的闺房中,此刻正凝结了一种怎么也化不开的沉重气氛。
沈研刚毅年轻的脸上布满了真心的焦急与心疼,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丝毫不放松地盯着仕女屏风后的娇弱身影,隐约传来的咳嗽声记记打在他的心头。
屏风后缓缓步出一位老者,头戴方巾,一袭陈旧的青布长袍,手捋白须,止不住地摇头。
这种样式,这幅情景令眼前所有的当事人更加焦灼不安了。
还是沈研沉住了气,问道:“蒋神医,如何?”
老者的头摇得更厉害了,“错,错,错,错得离谱。老夫行医几十年,阅尽千种病例,包括各方疑难杂症,也,也从没看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啊。只记得,上次为表小姐诊断时,气息尚属温和,脉息也较为平稳,似乎短期之内不会发病呀,怎料今日……,老夫也着实不解,惊讶得很啊!”
沈研听罢,目现凌厉之气,似乎颇为不满老者如此自叹下去,他周身散发的步步紧逼的气势,令这位老医生也不禁瑟缩了一下,“大当家,表小姐气脉异常冰寒,脉象更是微弱不可探,实在,实在已非常人之体了!”
“嘭——”,沈研手握成拳,重重击于一精美的檀木桌角,力道惊人,把桌角也给切断了,一旁的沈磊惊呼,“大哥!”
沈研作势一挥,阻止沈磊上前的脚步,继续逼问蒋神医:“我已照你开的药单,天天给表妹服用至阳至热的药物,怎么,你现在居然说她体内的寒气有增无减?”他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蒋神医,你可真不愧是神医,真有本事,嗯?”
看着沈大当家挺直的身躯往外散发的浓浓的肃杀之气,可怜的蒋神医也不知自己怎会遭来这份罪,丢了自己的脸面事小,医不好沈大当家看来心爱异常的女子,这份罪他可担待不起啊,以后在黑白两道都甭想混了。
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自称老夫了,“小的,小的也实在无法,表小姐体内的寒气生来自有,小的所开药方也只能为表小姐固本培元,暂时保证她不会连续发病。这十几年来,小的想尽办法要找出根除表小姐体内寒气之法,无奈,随着表小姐年岁的增长,体内寒气也一年比一年成倍的增长,而且——”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沈研一眼,“而且,刚才表小姐恐怕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心血失调,寒气竟迅速占领了她至关重要的心脉,恐怕寒气根结在五脏六腑,再也驱除不了了!”
言下之意,这表小姐的病如此之重,可不能全怪我老头子,各中原因,你沈大当家也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是——我害了她吗?真是我害了她吗?
沈研转入到屏风后,云烟一个人被孤零零地隔在后面,心气虚弱得只有躺在床上的份,应该有人要陪在她身边的。从云烟看到他走进来的一瞬间,乌黑的大眼闪着惊喜的光彩,沈研就明白这时候陪在云烟身边的应该是他了,就是他了。
“大表哥……”云烟微低着头,脸庞上投着怯怯的神情,仿佛真的惭愧着打断了大表哥最重要的婚礼。她慢慢地如画卷舒展一样,抬起了她的明眸皓齿,微盖着眼皮,从那一点缝隙中透露出这样的意思,大表哥真是对不起,我,我是这样的累赘!
你说,世上有哪个男子会忍心拒绝这样的姑娘在这时候展现的这份甜蜜?沈研也只是叹了口气,他刚刚还在心里吊着仿佛什么顶重要的事,这会子也不能去多想它了,他的义务,他的责任,就是现在好好陪着云烟吧。
云烟一直用眼神在探寻,她似乎看到了大表哥心中闪过的层层犹豫,这样的涟漪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她一探身,上前抓起了沈研的手臂,居然也强而有力,沈研本来就靠得她很近,猛不提防地被云烟拉着坐在了她的床沿上,然后,在他极度惊讶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口,云烟展颜一笑,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温柔,自顾自地把头轻轻地往沈研的肩头靠去,靠上了,还缓缓地往沈研的脖颈边移。沈研一愣,第一反应便是抬起了手,欲把云烟推开,他的手下湿湿粘粘地似乎还沾了刚才唐清的味道和感觉,他居然并不想去擦掉它,他的脑子里还时不时地闪过一张张唐清带着各异丰富的表情的脸。可是,他,又一犹豫,想起了蒋神医刚才的话,云烟怕是不能再受刺激了。于是,他只得把手缓缓放下,平摊在床上,掌下触着了柔滑寒凉的丝绸,解下部分的紧张。
从那座屏风往里看,透着金丝银边镶成的花纹,看到了就是那一幅朦胧暧昧的画面,愣谁看着都会浮想联翩,误会丛生的,更何况是那些根本不了解状况的外人呢?
表小姐和大当家很早就好上了,原来——是这么来的!
沈研是了解云烟的心意的,他任由云烟蹭着他的肩膀,脑中轮转着云烟只有对他才巧笑倩兮的可爱容颜,只有对他才发出的甜美多情的声音。他知道云烟腻着他,恋着他,也离不开他,他也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她本来就是他妹妹,不是吗?原本就想这么过一辈子的,原本就想……
云烟自幼就丧父丧母,她的家人只有沈家了。她从小就被送到了沈家堡,与他们三兄弟共同成长。从一个起先害羞,孤僻,时不时哭泣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娇美多姿,活泼清丽的女子,她的成长过程,她的一颦一笑,也很早就印刻在了沈研三兄弟的心上。整个沈家堡有了她多了一份生气,日子过起来也就不那么枯燥无味了。她弹琴,她歌唱,她妙语连珠时,他们这些大男人就在旁边傻傻地笑;她忧愁,她生气,她哭泣时,他们也会跟着手足无措了。她确实是沈家堡最珍贵的宝物,她的美名也一年比一年传遍天下,人们巴不得争相一睹天下第一美女的风采,就像当年他们的祖母君怀慈一样,沈家堡因此变得更引人入胜。原本,一切就应该这样,原本就是这样……
可是,她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气息就变了。她开始懂情了,想要为某个男子付出了。虽然黑白两道,富家子弟,皇亲贵戚,江湖新星,卓越人才,各色各类出色的男子上门提亲,想要攀下这朵清冷脱俗的傲世之花,可是——,出人意料的,她统统拒绝了。不,也许在沈研倒不是那么出乎意料的,因为,他仿佛早就察觉……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可是,就算是他原本也是不打紧的。
他想原本他也是想这么过的。他并不是不喜欢云烟,他似乎是喜欢着她的,似乎……他不讨厌云烟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厌烦一辈子照顾这个妹妹,如果真有必要,他是会娶她的。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
有时夜深人静,脑子偶尔转到这方面的事,他,又会觉得他的内心深处一直缺失着某种更震撼心灵的东西,他的心灵某处还是空荡荡的,他似乎还没有尝试过某种东西,而他隐隐察觉到这又很可能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他的生命从来没有过那样的颤栗,他少了一个人,一个少了她就会生命晦暗的人,一个有了她生命就会焕发异彩的人。他无法确切的说出这样的人之于他沈研究竟必不可少到哪种地步,只是,他怀疑——
他一直都怀疑云烟并不是那个人,深刻触动他内心,让他喜欢得心疼,会激动,会兴奋,会念念不忘,会狂放如不羁少年的人。
也许世上本没有那样的人,那么他还是要算最喜欢云烟了。
即使与她真的共度一生了,他也不计较。
原本就想这么过一辈子的,原本就想……
可是真的是他率先违背了他与云烟之间心照不宣的承诺,他跟别的女子成了亲。
他不能不跟这个女子成亲,因为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这个人是他仇人的女儿。
即便他在唐清的几次动容述说下,对二十年前的那个血案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在默默地受着她的影响,他开始在相信她!
真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唐清究竟算怎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不透,不了解一个人。
她那么瘦小,又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
她平庸,也不见得她会什么琴棋书画,又仿佛含有一种异样的内蕴。
她看似冷淡乏味,居然也有满布红晕,展开动人笑容的时候,就在那天她突兀地蹭到他跟前,用那双柔软的不可思议的手抚上他脸的时候——哦,他第一次也有会脸红的感觉了。
她不施脂粉,朴素寒酸,可当她依偎在他怀里,躲过追杀的时候,他竟也能于那种紧张的氛围中闻到一种淡淡的,却沁人心脾,暖人心腑的香味,那味道令接近她的人是很舒服的,仿佛在心内某处也能融化了一小块。
她持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