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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若是不幸知道了,也别说出来。有句话怎么说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既然我没听清,也不想去探究。很多真真假假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这么重要,能活命就行。
他也并不盼望我说点什么,只仰头看了会天色,说,“风云有变,你早些回去吧,我们就在此别过。”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差点欢呼出来。
叶绫罗的视线投向我后方,淡淡的吩咐,“秦归,你好好照顾公子,顺便看着他点,他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就……”说着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有没有搞错,有你这样挡着面威胁人的吗?给我立下马威吗?我不满地投了他一眼,当然是用瞪的。
不等我瞪完,叶绫罗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他鲜红的衣裳一角随风起舞,长长的黑发在半空飘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他身后十几个侍从立即跟上,一行人迅速往官道的方向行去了,踏起一路尘埃,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我揉了揉眼睛,搞什么?弄这么大动静,不行,眼睛有点酸,是扬起的风沙迷了眼。
归根到底,我这弟弟对我还不错,忽然认了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表示我有了亲人?只不过以后要见面却不这么容易了,相隔千山万水的,我也不可能去京城找他,来日,会再见吧。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柳如风。
自那日一别,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的下落我一直没去问,已经渐渐淡忘。若不是今日一别,恐怕也想不起来。
说来那次算我对不起他,把他晾在那儿了,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跟我一样被抓了?落到谁的手里,或者他只有自己一人,可以逃出生天,听叶绫罗的说法他应是个剑客,而且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实力是有的,自保应当没什么问题,只是日后见了面怕尴尬。也许不会的,古人分别大多是很难再见的,天大地大,没有通讯工具,无法联络,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是吧?况且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我和他,并不相识。那次他遮了面容,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也不会想见我的,在他眼里我也许是个小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也许还算不上,但不会比这更糟了。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下这样的印象,我做人还真是很失败。心里可能有愧疚,一点淡淡的影子,所以才难忘。如果我去求叶绫罗,他会不会告诉我?晚了。
晚了。天色晚了。那会我出门的时候明明蒙蒙亮,这会有些灰暗了,叶绫罗去时似乎说了四个字,风云有变,心里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一种淡淡的怅然。
我回过头对秦归说,“准备一下,一会可能会下雨,我们往前行十里,那边有个破庙,可避避风雨。”
“那客栈那边……”
“我们不回头了,客栈的房钱已经结了,那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该带的都在身上,我们直接走吧。”
“公子早有准备?”
“是啊!”
“那为何不和小侯爷一道。”
“这个道理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所以我就不浪费口水去说了,那么你明白了吗?”
他踌躇了一下,终是妥协,“属下明白。”
“明白啊!明白就走吧!”
“驾!”我扬起马鞭,得意一笑,“咱们就去云游四方吧,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秦归没有反驳我,只是默不作声地跟上来,我看的出,他的马术比我好太多,只是他从未越过我,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就像一道天蛰鸿沟,阻隔在人心之间。这人心二字,最是难测。
行到半路果然下起了雨,开始只是毛毛细雨,渐渐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
“前方就是我说的破庙,我们快些吧。”我催促道,秦归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其实我算是个新人,这骑马一事并不擅长,自然拖累了他,他要保持速度落在我下方挺难为他的,我想让他先行一步,他必是不肯。我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好在那破庙已在不远处,不须片刻就能到底。我后头去看秦归,他的衣裳头发湿了大半,渗着水,随着马儿飞驰有水珠子溅出来,怪可怜的样子,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就是挺想笑的,我果然笑出声来,他奇怪地撇了我一眼,我连忙收声,这笑过后气氛活络了一些,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其实偶尔淋下雨也不错,当然我不否认我在苦中作乐。
正想着马吁了一声停下来,原来到了。我翻身下马,与身后之人相视一笑。
夜已经深了,我们错过了宿头,只能在这破庙落脚。
其实我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头,一路上不是没看到客栈,我抱着节约经费的想法绕过去了,说起来还没住过破庙,心中总觉得新鲜,跃跃欲试,
处理好马匹,我找了些稻草垫着,晚上就要在这将就了,秦归很尽职地收集了一堆干柴,点燃,无需我吩咐。
我们俩坐在火堆前,我看着他,他看着地。
由于我们出门太急没有带上换洗衣物,现下只能将身上这身湿的烘干再说。我想了下,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就除去身上衣物,破庙的门已经关好,还是有冷风呼呼灌进来,我哆嗦了一下,将换下的湿衣服供在火上,等着它慢慢烘干。我折腾的时候他始终没什么动静,依然低着头,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叹了一声,靠近他,本来我们是面对面坐着的,这会我坐到了他身边,挨着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忽略掉,说,“你也脱掉吧,湿着身子不好过吧。”
看他湿嗒嗒的一身,好像落难的小狗,怪可怜的。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光裸着身子太过失礼,不过我都不计较,你怕什么。
我加把劲,“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你要是病了,往后谁和我云游四方去。”
他没动静。
我暗暗咬牙道:“你忘了你主子的话了吗?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这是命令!听到没?!”我说的气势汹汹,他这种反应会让我错觉我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他猛地抬头,睁大眼看着我,我一愣,有种心虚的感觉,不禁低下头,细想一下,不对啊!现在我才是他主子,我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要怎么怎么你的,你这什么反应啊!
我立即抬头挺胸,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看谁比较持久。
他忽然笑了一下,只是唇角稍稍一下,很快消失不见,不过这怎么逃得过我的法眼。我嘿嘿直笑,认了吧,兄弟。
他撇过脸去,慢慢解起衣裳,我直直盯着他。
他解到一半,小声说了句,“你转过去。”
不是吧!兄弟你这么小气,又不是大姑娘的,看一眼会死啊!我不满归不满,还是乖乖转身了,只不过我转了后对着空空的墙壁,实在太无聊,耐不住了,我偷偷往后瞟了几眼,我只是好奇,我发誓。
但是我瞄到了奇怪的事,我看到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赧红。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他的眼睛,沐浴在火光中,散发出耀眼的金色,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我揉揉眼睛,又看花眼了吗?也许是火光的作用让我产生幻觉吗?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秦归,绝不简单。
琴音
柴禾拾得够多,火正烧的旺盛,那换下的湿衣裳很快烘干。我很快换好,脑子昏昏沉沉的,困意上涌,身体沐浴在火光中,十分温暖。我的眼睛渐渐阖上,困得很,身子歪倒在一边,朦胧中有人将我扶住,我自然而然靠在他肩膀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我枕在那人腿上,舒适地闭上眼睛。
一直迷迷糊糊的,我仿佛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奏乐,清透的音符鸣乐缓缓荡开,行云流水般划开,没有一丝停滞。我追随着那天籁之音而去,一直往前而去,眼前蒙了重重的雾霭,睁开眼睛时一切景物都不在眼中,只有朦朦胧胧的白,漫无边际,扑天盖地,前面似乎是个树林子,我不停地往前行去停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使我一直往前走,像个陀螺般身体不由自主,记忆深处有什么被莫名触动了,明明我毫不知晓,却莫名地想流泪,心口有个地方狠狠揪起,耳边回荡着的琴音此刻听来那样凄清哀恸,刻骨铭心。那是一首唱不完的歌,诉不完的衷肠情愁。
那琴音或低沉或高亢,抑扬顿挫,十分的动听婉转,也许它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在林子里转的头晕眼花,眼前仍是雾霭重重,不得庐山真面目,我拨开身前一道树枝,一路寻来,前方是一座小木屋,迷雾渐渐散去,我终于看清了身前景象,木屋的门是关着的,周围没有人烟,我上前去,下意识打开了那道神秘之门。
门后面,会有什么。
我忽然醒过来,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摸了摸脸,一片冰凉,伸开手掌满是水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好几次醒来都是如此,余梦过后梦中那种哀戚之情仍然影响着我,回荡在心中。
我理理衣裳,发现天已经微亮,我正平躺在昨晚铺好的稻草上,秦归躺在另一边,侧着身背对着我。
我起身的时候稻草发出哧哧的细微声响,秦归动了一下,他醒了。他拍了拍衣裳上沾到的草叶细屑,我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睛周围有层朦朦胧胧的黑雾,看来他昨晚没睡好。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得当,低垂着头,不动声色的立在我身旁,等候我的差遣。真是有够敬业的,值得奖励。
我心中暗暗打算着,却一眼撇到他大腿一侧有大片的水迹,已经干的看不大出来,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有尿裤子的毛病,那么只能是昨晚……
看来不是我的幻觉了。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掩饰心虚,一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那个秦归……干粮在哪?我饿了。”
其实我很不情愿再吃那干巴巴的东西,不过眼下身处破庙,有钱也没处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