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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蓝姐很高兴地说,“你终于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摇着头。
“那,你还记得鸣风吧?”蓝姐小心地问我,我点了点头,蓝姐笑了,“那让我来告诉你,你生前的那些事,好吗?”
随着蓝姐的述说,我渐渐记起了我生前的一切,我和蓝姐在山间追逐,我们抓住老山神的胡子荡秋千,还有,那个月圆之夜,我把被山鬼迷惑的鸣风带进玫瑰园……我不由地象以前那样依在蓝姐的怀里。
“你找到鸣风了吗?”
我摇了摇头,“蓝姐,你刚才为什么在哭呢?”
“红衣,听蓝姐的话,你别去找鸣风了,你还是……还是去投胎吧!你再做回狐狸,我帮你再修炼成人形,我们一起修炼成仙!”
“纵然我们修炼成仙,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长久的孤独和寂寞?”
“可是,爱上一个人又怎么样呢?纵然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呢?他也还是会死去的!”蓝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慢慢向我述说了她的爱情故事。
自从我死后没多久,蓝姐就修炼成了人形。
她可以化成人形后,就常常一个人下山去玩。不知为什么,一向理智的蓝姐却也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他也很爱蓝姐,他知道蓝姐是一只狐狸,但并不嫌弃她。
在蓝姐的帮助下,那个书生高中了状元,并被派往一处做官,蓝姐成了名正言顺的官太太。
蓝姐和他生活得很好,只是蓝姐不愿生育,因为她怕她生出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怪物来。为了给他家里传宗接代,蓝姐亲自给他找了一个妾,那个妾为他生下了两男一女。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蓝姐是狐仙,但是每一个人都很尊敬她,小妾的儿女都叫她母亲,小妾也总是很尊敬地叫她大姐。
这样其乐融融的生活一过就是几十年。他已经很老了,儿女们也都长大成家立业了,蓝姐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终于,他还是熬不过时间,去世了。
蓝姐在他去世后,偷偷地离开了那个家,她一个人躲在山里,每天想着他,想着和他在一起的人间岁月。
“你说,你能和一个人相爱一生又能怎么样?你不得不看着他老,你不得不看着他死去,在他死去后的岁月里,你只能在对他的思念中生活,只因为你是一只狐狸呀!”蓝姐泣不成声了,“只因为你无法改变的身份!”
“蓝姐,我真羡慕你,你可以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过一生,如果我能和鸣风在一起,哪怕只是十年呢,五年也够了。”我站起身来,慢慢向山下飘去。
“你去哪里?红衣!”
“我还要去找鸣风。”我笑着对蓝姐说。
“你,你一定要找到他吗?”
“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蓝姐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事做。”
我和蓝姐走过一个个的市镇和乡村。
那天的凌晨,我和蓝姐来到一座很大的城里。天虽然早,但是街市上已经有很多讨生活的人了,也挺热闹。
蓝姐带着我在街市上走着。
忽然,一阵“呜哩呜啦”的乐声从街市的另一头传来,却是有人在迎娶新娘。
我拉着蓝姐的手挤过去看,蓝姐却拉住我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蓝姐的眼里有些悲伤,我知道蓝姐虽然和她爱的人过了一生,但是她并没有这样被热热闹闹地迎娶。
“看一下吧,我只看一眼!”蓝姐拗不过我,只得随着我向前挤。
两队穿着红衣的乐手正在吹着喜乐,后面是一个身穿红衣骑高头大马的男子,那是新郎。再后面跟着一具四个人抬着的红色绣彩凤飞龙顶垂流苏的轿子,里面坐的是新娘。
想着新娘坐在轿中娇羞的模样,我真是羡慕死了,我死死盯着轿子。
那队迎娶新娘的人马渐渐在走近。
我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象是我初识鸣风时的感觉。
我不由抬头向四周张望。然后,我一眼看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
那坐在高头大马上,胸系红色丝绸做的花,面上并没有象一般新郎那样带着掩不住的喜气,却带着微微忧色的新郎,不正是我在世间漂泊着要寻找的人——鸣风吗?
我脱开蓝姐紧拉着我的手,向前冲出去。
天地间蔫然刮起一阵急骤的旋风(那是我带起的),向着迎娶新娘的的人马冲去,冲得队伍中的人东倒西歪,新娘的花轿被扔在地上,街市上的人也都四处逃散。
但是,新郎,我是说鸣风,他稳稳地坐在马上,眼睛定定地盯着旋风的中心——我,仿佛看得见我似的,面上露出一点迷惘和喜悦之色。
我在冲到鸣风面前时,被蓝姐一把拉住。
风停了,迎亲的队伍收拾了继续向前,鸣风却坐在马上迷惘地四处张望。
“你放开我!”我用力想挣脱蓝姐的手。
“你要干嘛?”蓝姐不解地问我。
“那是鸣风!”我指着正在远去的新郎大声叫着。
蓝姐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闭上眼,掐着手指一算,“真的是鸣风!”
“蓝姐,我们去追他呀!”
“可是,他根本看不见你!”
我呆呆地看着蓝姐,是的,他根本看不见我!我慢慢地在墙角蹲下去,我的心再一次被撕裂了一般,我找了他那么久,却从来没想到过,他根本看不见我!
蓝姐轻轻地拉起我,“红衣,别难过,我们可以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蓝姐,没有办法了,即使他能看见我,我也只是一只鬼,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而且,他已经娶妻了。”
命运是这样的捉弄我啊,我找到他的时候,却是他迎娶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
我跟在蓝姐的后面,茫然地走着,我不知蓝姐在带我去哪里。
我再听见“呜哩呜啦”的音乐声时,我才知道,蓝姐带着我来到了鸣风这一世的家,正在办喜事的家。
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贺喜的人,门边上站着两个威武的守门神,当然那些凡人是看不见的。我知道我无法进入鸣风的家里,因为,只要我靠近他家院墙的三尺以内,就会被门神发现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斩杀于地下。
我想进去看鸣风,我求蓝姐帮我想办法。
过了很久,蓝姐对我说:“今晚,我会把门神引开,你可以进去看鸣风,但是明天一早,你就必须出来,我在四更时分来接你。”
“谢谢蓝姐!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知道蓝姐为了我是冒着很大危险的。
“谢我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呀!”蓝姐拉着我的手说,“还有,你也可以让鸣风看见你,你可以进入他的梦中,但只怕,他醒了就会忘了你了!”
“没关系,我早知道他一转世就不会记得我的了。”
蓝姐教了我一个进入梦境的方法。
天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到处都是吃喜酒的热闹声。
蓝姐握了一下我的手,向着那守着门神的门口走去。
两个恶门神被蓝姐引开了,我从房屋的阴影里走出来,以极快地速度飘过院墙,成功地进入了院子里。
我在院子里找到了新房,鸣风还没有回来,我从门缝里飘进了新房里。
新房里只有新娘子,盖着头巾在等鸣风的到来。
没来由的,我心里有些恨那个盖着红头巾的女人,她比我幸福多了。我悲伤地在一个角落里坐下。
半夜时分,门外有喧哗声,接着,门一开,鸣风被人扶了进来。
外面静下来,房里只剩下了鸣风和那个新娘。不,还有我。
鸣风坐在了桌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样子他是喝多了。
过了许久,新娘子没等到鸣风去揭开她的盖头,她忍不住自己揭开了。我看见她也是一个极美丽的女人。
新娘走过去摇了摇鸣风,鸣风没有醒,她拿了一条薄被盖在鸣风身上,自己轻叹了一口气,上床躺下了。
我见新娘也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鸣风面前,用蓝姐教我的方法,入了鸣风的梦里。
我要为鸣风制造一个最美好的梦境。
在鸣风的梦里,他依旧是那个在天柱山上以狩猎为生的猎人——鸣风,真正的鸣风,而我在他的梦里则是个为山下镇里员外家在山里种玫瑰花的花农的女儿。
我和鸣风在梦里再次回顾了我们从前的相遇,然后,我改了我们真实故事的结尾,我嫁给了鸣风——在梦里。
我和鸣风在梦里过着幸福的生活,他每天去上山打猎,我依旧为员外种玫瑰,我种的玫瑰都特别大,开得特别艳,全是红玫瑰,红得象血的那一种。
后来,我们有了儿女,再后来,我们老了,最后,我们一起死在了家里。
整个梦境都是那么完美,我认为这是人最完美的一生,相遇,相知,相爱,最后相守一生,再一起死去。
我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和鸣风渡过人的一生。
只不过,我们是在梦里,用短短的一夜的时间,过完了长长的人生:生老病死。
我从鸣风的梦里出来了,时间即刻已到四更,如果我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看着睡着的鸣风,他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我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他,我看见一滴水滴在他的脸上,我摸摸自己的脸,湿的。
我流泪了,这只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鸣风醒了,他用手摸摸脸,摸到冰凉的泪珠,他用悲伤地眼睛望着黑暗中。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鸣风。
我和蓝姐在那座城中住了下来。
我喂了一只鹦哥儿,叫它每天都飞去鸣风那里,看看鸣风怎么样,然后再回来告诉我。
鸣风过得很好,生活富足,娇妻贤良。但是,他常常一个人发呆。
鹦哥儿说,它总不明白鸣风为什么发呆。
它当然不会明白,它只是一只鸟。但是,我明白。
那天鹦哥儿一早去了鸣风那里,过了中午还没回来,这是没有过的事,它怎么了?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