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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骂王八蛋,指着自己的父亲让他去死。
她说,如果杀人不会犯罪,她说砍他一千刀。
她说,我嫁个老公可以离婚,我有你这样的一个男人当父亲怎么办?我永远姓龚,我的身体里永远流着姓龚的血?我是不是要把身体里的血都放干净,才能和你切断关系?
她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做你的女儿?我到底为什么要姓龚,我这辈子最讨厌姓龚这个姓。
她跪在地上,无助的哭声求说,
“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好不好?”
她的嘶吼疯狂,引来了村里人的观看。
而那个,她的父亲,站在那里冷静的对着所有人说,
“不知道她晚上吃错了什么药,发什么疯!”
对的,这就是她的父亲,在外人面前永远的装一副好好先生,只有跟了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她不管外人怎么看她,嘶吼的说,
“对啊,我吃错了药,我发疯,我神经病,你有钱吗?你有钱把我送到经神病院吗?”
最后是妈妈扯着她回了房间。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说,
“你有什么本事啊,在这里吵什么,谁要跟你吵啊!”那语气那么平静,平静到冷漠。
这世上激动与冲动的人,好像都只是她一人。
她当时气的恨不得马上嫁人,只要能脱离这个家就好。
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人了,她在妈妈面前尖锐的吼说,
“我这辈子都不会在可怜他,我要再可怜他一次,我就去马路上撞死!”
看妈妈唯唯诺诺的眼神,她气急的疯逛吼,
“你为什么要瞎了眼嫁给这样的男人?”
妈妈只是哭。
她也哭,哭着擦泪说,
“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死了也别叫我回来烧纸!”
那时候说的好像是气话,她以为会像从前很多次一样,气气过了就算了。
可是,过了一个月后,她仍然冰冷。所有亲友都以为她还在气父亲,劝她说,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和他置什么气啊,你还年轻,千万别被他影响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她气的是自己,难过的是自己,心疼的也是自己。
她仿佛看见那个在黑暗中嚎嚎大哭,因为害怕哭到天亮的姑娘。她仿佛看见,那个自卑到连走路也低着头的人。她终于,终于勇敢坚强的长大了啊,她以为前面等待她的一定是幸福,可是,她再次绝望了。
脑海中抹不去的是那个疯狂的自己,摔东西的自己,拿菜刀挥舞的自己。
她被自己吓到,因为,她从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种人。这样怒气到没有理智的人。
从十四岁开始,她发了无数次誓说要恨这个男人,却仍然狠不下心恨。
这次是真正狠下心了,她不要再可怜他,不要。假如下一次,她又忍不住的可怜起他,她宁愿去马路上撞死。
原本是想在家过年的,却又不知道留下来有什么意义。
可是为了让妈妈宽心,她只好留下来。也就是在那个年中,她认识了肖风。
☆、第六十一章
肖风是堂哥的一个玩的好的,在外面打工认识的。那天她跟妈妈去拜年,碰巧遇上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妈妈托堂哥安排的相亲,只有她不知道罢了。
肖风不是那种长的好看的男人,总之肖妈当时看了他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那时候她就数着日子等过完年了出去打工,每日愁自己出去后找什么工作。
晚上手机有信息发来,堂哥说把她号码给肖风了,她也没再意。
过了两天,肖风才发来信息,是那种转发别人的祝福信息,她觉得无聊也没回。
但就这种无聊的信息,肖风每天一条,坚持发了二十多天。
肖妈好像终于被这个人的耐心弄的有点儿好奇了,开始同他聊天了。
肖风话很少,聊天时给人稳重踏实的感觉。
他说他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吃饭,没别的事做。她问他上班烦吗?他说不烦。
她很奇怪,哪里有上班不烦的。他说,我是男的,要挣钱养家,所以不能烦。
她莫名的就被打动了。
跟父亲吵架生气时,她是想过随便找人嫁了。可是清醒后也知道,婚姻不是一件随便的事。但和肖风聊的越多,越发现他是自己欣赏的男人,除了长的不好看。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家也没分,算是穷鬼一个。如果真和他在一起,会很有压力,很辛苦。
她的几个姐姐妹妹都嫁的很好,个个都等着看她嫁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肖风不是她理想的人选。
因此,她拒绝了他一次。
有十天,他们之间没有联系。好多次她望着手机发呆,希望他再次主动的打过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很矫情,拒绝人家的是她,想要跟人联系的又是她。
除却外表,肖风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说他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他只想找个老婆,认认真真过日子。他是个极死板,却又极努力上进的男人。
越想,她发现自己越喜欢他。
可是又不好主动打电话给人家,因为是她拒绝了人家。
她想,肖风是堂哥介绍的。如果在堂哥家能遇到他的话,就是他们的缘份,如果遇不到的话,她就出门打工,什么都不要想了。
二十五岁的她,真的很想有个肩膀依靠。
然后,她真的在堂哥家遇见了肖风。那天她发现,肖风不笑的时候,也不怎么丑。
白天说了几句话,晚上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打电话过来。
十点多的时候,他打了。两人又说了许多。
他说聊天感觉他们很合适的,如果放弃了觉得可惜。他说这几天,好几次都把号码按出来了准备打,可是又怕打扰她。
她股子里有种浪漫情怀,一听他这么说就很感动,又欢快的聊了许多。
最后也不知道聊到了哪,估计是说她相亲的事吧。他问,你感觉我喜欢你吗?
她想都不想的答,不喜欢,你只是想找个老婆,是女的就行。
她猜到他大概就是这么死板的人,但还是希望他说,不是啊,我是喜欢你的。
结果他“嗯”了一声答,好像是这样的。
她气的在床上翻滚的骂,你是猪啊,这么笨,你就算真的不喜欢,这个时候也要说谎话,说不是啊,其实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不然你怎么追女朋友啊。
可是,她明明在骂着,心里却有一个肯定的声音说,她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朴实不会说谎的男人。
而他却在那边解释说,我真的嘴笨不会说话。但是说那些有什么用,我不想哄人,也不能哄一辈子,我不想让人失望。假如没娶你之前,什么都哄你,娶了你之后,什么都不哄你了,你能接受吗?我也很羡慕那些会哄人的男人,像我老表他们,可我实在做不到、、、、、、
他解释,她却听了又哭又笑。
突然说了句,
“我嫁给你!”
他惊问,
“什么?”
她肯定的一字一句说,
“我说,我嫁给你!”
这就是她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浪漫,甚至结婚十几年,她的老公都没对她说一句我喜欢你。那时候,她很欢喜拽着他去见她的亲人,逢人就开玩笑的说,看,这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骗到手的老公。
因为,肖风真的是个很害羞很斯文的男人。若不是第三次见面,他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她真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她老是喜欢弄一些很大胆的事刺激他,看他脸红,看他害羞,看他手足无措。他常常用那种无奈又宠弱眼神瞪着她,让她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呵呵,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幸福啊,幸福到觉得每一天都不是真实的。
因此,她常常患得患失。
当她气愤的推开他说,
“你去找别的女人啊!”
他会上前紧抱着她皱眉说,
“你不就是女人嘛,还找谁啊!”
她有许多小脾气小性子,他都一一包容。他每天挣多少钱,都一分不少的交给她,别人说他是妻管严,他只是傻笑。晚上他搂着她说,别人都不明白,被老婆管的幸福。而她在那时,睡着也能笑醒。
肖风,他真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男人,带给她那么多那么多的幸福。
她从不后悔嫁给他,尽管他没钱,尽管他们一直没家,一直在外面辛苦的奔波流浪。可是,她常常觉得,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破烂的小屋,也是家。
他把她从绝望的深渊拉起,他是她的救赎。
他很重兄弟情义,却为了她与家人争吵,坚持分了家,有了他们自己小小的窝。在小小的窝中,幸福的天使降临。
结婚不久,他也看出她和父亲有嫌隙。她淡笑着说没有,然后一笔代过。下次再说回娘家,她也不强烈反对了,生怕他看出什么端睨。他对她的父母,比对他的亲生父母还要好。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她一点儿都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丑陋。
她宁愿,在他心底,她永远是那个单纯天真,明明年纪很大,却仍喜欢撒娇的女人。她不想告诉他,她曾经绝望过,无数次的想死过,也像个泼妇般拿过菜刀挥舞过。
因为,她想带给他的,只有快乐和幸福,不想一点点悲伤沾染到他。
可是,他们还是吵架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碎裂。
因为,没有人懂她。
这世上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女儿恨父亲是天理不容的,是没心没肺的。
连她最爱的他也那样想。
想到很少大声说话的他,竟然气疯狂的摔东西,她抱着女儿哭的更大声了。
可是,唯一庆幸的是,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他都没说“离婚”二字,只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多么恨自己,在生气的时候,无法克制的吐出那么多伤人的语言,伤害了他。她知道他只是为她好,不想所有亲人说她是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