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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点头说:“好。我看着圣旨上说要命妇贵女也前往观礼,我就不去了,湘儿跟你们去,你们要多照顾她。”
沈卓低声说:“她还用得着我们来照顾?”
沈湘用肘子杵了一下沈卓,脸上却不无自豪。
老夫人点头说:“这样好,汶儿就别去了,在府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太。”
沈汶高兴地撒娇说:“祖母,您哪里老了?我才不想去呢!又冷又冻,家里多暖和!”
大家笑了,纷纷散了。
沈汶和苏婉娘一起往回走,沈汶低声对苏婉娘说:“你等着,有人会给你行贿让你说服我去冬狩,你尽管拿钱,别客气。”
苏婉娘笑:“小姐说‘不想去’目的是让他们行贿吗?”
沈汶凑到苏婉娘耳朵边说:“不这么说,怎么能调动他们在府里的人?你明天别总在院子里,得给夏紫留出些空儿来。你去施郎中那里,把段增找来,我又得请他帮忙。哦,你还要去打听,看谁到我母亲和祖母那里去说舌,让我参加冬狩。”
苏婉娘点头,再小声问道:“可小姐真的想去吗?”
沈汶说:“当然了,我不去,还真不放心我那几个兄姊。”
苏婉娘说:“有大公子在,应该不会有事。”
沈汶摇头:“我大哥快要去边关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更放心。”
苏婉娘皱眉了:“大公子不在?!那真的会没事?”
沈汶抬头看天:“婉娘姐姐,你又不信我了。”
苏婉娘扶了沈汶的膀子,低声说:“我信你呀,可我这心里,有时会发慌……”
沈汶反手抱了苏婉娘的手臂笑着说:“我就知道婉娘姐姐心疼我,我说我赚了吧?来,亲一个……”算是给你启蒙吧。
苏婉娘一推沈汶:“你真没羞……”两个人嬉笑着走回了院子。
次日,苏婉娘对院子里的人说她要去看看她的弟弟,大半天不会在院子里,让大家都各司其守,不要偷懒。
苏婉娘走后,夏紫端着茶水,到了沈汶的门前说道:“小姐,我给你送茶来了。”
沈汶早就严阵以待:正在桌子前面写字,忙笑着说:“瞎子姐姐请进。”
夏紫进来将茶放在桌子上,沈汶也不端,还继续写字,嘴里说:“多谢了,你去忙吧。”
夏紫迟疑了片刻,笑着说道:“小姐听到大家昨天在议论什么了吗?”
沈汶无知地抬头:“议论什么?”
夏紫绘声绘色地说:“在说冬狩呀,大家说咱朝好久没有狩猎了,这次狩猎,京城的青年权贵肯定都会去,到时候,可得有多少英俊男子呢……”
沈汶捂脸道:“哎呀!你说什么呀!羞死人了!谁管他有什么英俊男子之类的!”
夏紫忙说:“好啦好啦,就是不去看那些男子,野外山川多好玩呀,小姐常年不出府,有这么一个机会……”
沈汶又打断道:“谁想看那些!大冬天的,风又冷,手会冻僵的!我可不耐烦出去。”
夏紫劝道:“到时候带上手炉不就成了?穿得暖和点儿,如果婉娘姐姐嫌苦,我可以陪小姐去呀。”
沈汶摆手道:“我可懒得去。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家睡会儿懒觉!大野地里有什么好玩的?还狩猎?!血呲呼啦的,恶心人……”怎么能听你的话?苏婉娘还得借此收钱呢。
夏紫没劝成,悻悻地走了。沈汶把那杯茶泼了。
傍晚时,苏婉娘回来了,神情有些怔怔的。等到没人时,苏婉娘小声地对沈汶说:“你想不到是谁让我劝你去。”
沈汶也好奇:“是谁?”
苏婉娘低声说:“是钱嫲嫲。”
沈汶也震惊了:杨氏的陪房?!
苏婉娘小声问:“她说她怜惜我要独自一人抚养弟弟,给了我一些钱。然后让我劝劝你去冬狩,说那里有好多青年才俊,能有助你日后挑选夫君。”
沈汶笑:“刚才瞎子过来也说了这么一通话,我还不到十岁,他们想什么呢?”
苏婉娘疑惑地摇头:“怎么会是钱嫲嫲呢?你能想出她是为了什么吗?”
沈汶蹙眉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反正不外乎钱,权和亲情。钱的话,这么多年,她在我母亲身边是月银拿得最高的人了,而且,母亲的钱有时是她管着的。权……”
苏婉娘说道:“你还记得那年你母亲静卧养胎,老夫人让我来管事的事吗?会不会是那件事惹的?”
老夫人接了手,当时没用杨氏的人,也许因为以往杨氏管家,老夫人总挑刺儿时结下过梁子。前世,老夫人让沈汶帮忙,后世,顺手就点了苏婉娘。这也许伤了钱嫲嫲的自尊心,毕竟,杨氏管家时,她是助手,结果让苏婉娘抢了先。
沈汶低声说:“难怪那年到了年夜下,你都没理完事。”
苏婉娘点头说:“我那时就觉得她不帮忙,也没多想。”
沈汶眯眼说:“亲情就更好说了,她有一大家子,要是卖主能救了家人,她这么做也是有道理。”前世,侯府覆灭,若想活命,卖主何尝不是一条路?
苏婉娘深皱眉:“她陪了夫人这么长时间,看着夫人长大嫁人生子,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沈汶也感难受,低声说:“肯定有她的理由。如果有人拿着小哑巴威胁你,你该怎么办?”
苏婉娘厉色道:“这种行卑鄙手段的小人怎可与之谋?若是主人强悍如你,必然向主人坦诚,同心对外。若是主人暗弱,那就是逃走,也不能掺合在里面!不然日后也没有好下场,还要担个背主求荣的臭名。”
沈汶点头道:“她肯定是觉得‘主人暗弱’,侯府没有胜算了,毕竟,那边是太子。”
苏婉娘看沈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胜算,但是我一定和你走到底,死了也没什么。”她停了一下,说道:“小哑巴也会!”
沈汶把手捂在胸前,含情脉脉地看苏婉娘:“婉娘姐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苏婉娘笑着一推沈汶:“去你的!”
与此同时,杨氏看着正逗自己的小儿子的老夫人说:“母亲,皇家多少年也不举行一次狩猎了,好不容易这么一次,京城里年轻的子弟都会去的。咱府的沈卓也不过十四五,有的人家还有更年少的。汶儿以前的名声不好,这次给她好好打扮了,在人前露个面,也许能给好的人留下个好印象,日后也好说亲。”
小婴孩正抓着老夫人的手指站了起来,老夫人看着眼前“啊啊”地叫着的小孙子,满脸是笑,凑上去亲了亲婴孩的小脸蛋。听了杨氏的话,一时没回过味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汶儿今年夏天才满十岁吧?倒也不急。”
杨氏叹气:“说是十岁还早,可是十二三不就得看看亲事了?十五一及笄,就能定亲了。女孩子可不像男孩子,不能过了十五再开始找人家,要早点儿准备。话说咱们可得给湘儿看看了,汶儿不也就过两年的事?这两年里,哪里还会再有这么一次狩猎?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您也知道汶儿那个性子,最是绵软不过。说话举止都没有湘儿那种厉害劲儿。人们亲眼看了,自然喜欢。她的名声不就好了?”
老夫人皱眉道:“你还记得去年带着汶儿入宫,出了那档子事情?”
杨氏当时怀着孕,大家都瞒着她。她是事后沈汶完全恢复了,才得知始末,根本不知道当场的惨烈情况,这时说道:“那不是皇后的事情吗?把汶儿当时吓昏了。这次皇后肯定是不会去的。”
老夫人说:“但是太子会去。”
杨氏说:“太子又能怎么样?他难道还没王法了?总不能拿剑来杀汶儿吧?况且有大郎他们,湘儿也会和汶儿在一起,应该没事。”
老夫人不想多说了。两人的关系从杨氏险些流产,老夫人出来管事后有了好转。尤其杨氏生下了儿子,老夫人经常要与孩子玩,与杨氏自然就争吵少商量多了。老夫人不觉得自己是因为想看孙子才对杨氏让步,而是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心胸比以前开阔了,所以不想吵了。
小婴孩一屁股坐了下去,被震得眼睛瞪得溜圆,老夫人一边去拉小婴儿粗壮的手臂,一边点头说:“你是当娘的,你来做主吧。汶儿若是想去,就让她去吧。哎呦,我的孙儿呀……宝贝呀,摔着了呀,看看,一点都没有哭,真是宝宝啊……”把小婴孩拉起来,抱到了怀里一个劲儿拍后背给他压惊,又使劲亲了半天婴儿细嫩的脸颊,像是要把他吃了。
当晚晚餐时,杨氏对沈汶说:“汶儿,冬狩,你还是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吧。”
沈汶在椅子上扭动:“娘,太冷了,我可不想去。”
杨氏皱眉道:“你看你,这么大了,还扭来扭去的!去吧,见见世面,也可以好好玩玩。明天就让人给你们准备衣服,多做几件大毛发烧的。汶儿既然不打猎,就要做得好看些。湘儿做短装……”
沈湘说:“我要红色的!”
杨氏对沈湘马上舒了眉头,笑着点头:“知道知道,给你做鲜红色的。”
在一边坐着的小沈强见没人理他,“啊啊”地大叫起来,旁边的老夫人笑着说:“你可不能去,在家待着吧!”小婴孩把手里攥着的小勺子“啪啪”地打在桌子上,脸涨得通红。
杨氏叹道:“这个小祖宗啊!怎么这么爱折腾!你看毅儿的孩子,那叫乖,天天悄没声的。”
老夫人笑:“那孩子才出了月子,当然跟猫似的。强儿是大孩子了,自然有脾气了,是不是?”伸手撩起围嘴给沈强擦流下的口水,还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沈强身子一弹一弹地在椅子上起伏,又“啊啊”大叫起来,震得人耳朵里有回音。
杨氏又皱眉:“你怎么这么闹?!”
老夫人忙说:“哎呦!孩子正吃饭呢!可不能说他!宝宝是高兴,对不对?多吃点?”
沈湘瞥了一眼沈强说:“还吃?他吃得都快比小妹多了!以后还不比她肥?”
沈汶哀怨地看沈湘:“我肥吗?只是有一点点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