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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过去他曾经去观弈阁看棋下棋,这些年一直在皇陵守着。”
“三皇子这些年干了多少事,四皇子什么都没干,他怎么能……”
“喂,这事可不能随便说呀……”
车又动了,四皇子更加气闷,听那些人提到了观弈阁,就说:“我想去观弈阁看看。”
丁内侍忙对车夫说了,马车绕了个远,从观弈阁外慢慢走过,四皇子撩开车帘,见包官人正好在门口处。包官人老了许多,两鬓都白了,他与一个人谈笑着:“……我喜欢四皇子!那时我和他对过弈呢!他特别有礼!棋下得可好了!既然日后的皇帝都和我下过棋,你难道不想和我对一局?”
啰嗦伙计跑出来助阵:“若是和我家东主下棋,茶水免费!”
那个人点头道:“如此,在下就厚颜向官人讨教一局。”
包官人脸上容光焕发,“哎!别这么客气!什么讨教,我们是手谈!快请快请!雅座……”
啰嗦伙计喊:“上品清茶!四样小点!”三个人走入了观弈阁。
四皇子想起那时自己随便来这里下棋,守着一杯茶对着街道发呆,一时眼睛都湿润了。马车行过观弈阁,四皇子还使劲扭着脖子从车窗里向后面张望。
他们到了城外军营处,人们都在忙着打行李,收拾武器,丁内侍去打听,说是次日就要启程了。四皇子忙让人传话进去,说自己想进营见三皇子。
三皇子正在与叶大公子看地图,谈论行军的路程,听说是四皇子在营外,就与叶大公子走到了营门处。三皇子并没有出营门,而是隔着十几步对四皇子说:“四弟,回去吧!我明天就去边关了。有什么事,等你登基后传信给我就是了。”
四皇子又有了想哭的感觉,对三皇子行礼,可是千言万语,隔着这么远,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重复:“三哥……三哥……你能不能……”
三皇子不想听,一抱拳,不再说什么,转身回营。四皇子见他身边的叶大公子也要跟着三皇子离开,开口喊:“叶大公子!”
叶大公子可不敢像三皇子那样不理会四皇子,他忙转身,走了过来。
眼睛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身影,四皇子郁闷得想打三皇子一顿,他皱着眉问叶大公子道:“你想做什么?”
叶大公子眨眼,不明白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三皇子的首席幕僚,自然是跟着三皇子的。他正迟疑间,四皇子收回目光,看着叶大公子说:“你去跟他说,我向他要人!至少给我留下他的幕僚,帮帮我。”
叶大公子一愣,四皇子带着气说:“三皇兄就这么撩了担子!我可怎么办?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帮着我,难道让吕氏朝臣当我的参谋?”
叶大公子心中一惊:那样的话,原来跟着三皇子的人不就没有好日子了吗?三皇子这边的人的确该留下来。可是,这算不算是背主?
大概看出了叶大公子的犹豫,四皇子威胁道:“他不同意就别走了!我也跑,我现在便衣出城,就两个人,看谁跑得快!快去!我在这里等着回音!”
叶大公子吓一跳,忙快步去追三皇子了。
四皇子带着丁内侍等在营外,想起方才对叶大公子说的话,突然一阵冲动——他的确可以跑!就这么一走了之!蒋家的财富完全可以让他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更何况,他还可以带着婉娘去那个岛上,和沈汶他们一起开辟新天地……
四皇子眼睛里含泪——他发现他不能走。他的确不想当皇帝,但是当他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不能逃跑。也许在他思想深处,他知道三皇子是对的:两个人相比较,自己更坐得住。他很佩服三皇子的洒脱,在至上的权力面前,也有勇气拒绝,但是他却无法推卸这副重担。
叶大公子追上了三皇子,告诉了他四皇子说的话,三皇子笑了:“他说的没错,你们该留下帮着他。你们别担心,我母妃曾经告诉过我,满宫里只有蒋淑妃不会害人,所以我四弟的心肠也该很好,他不会亏待你们的。”
叶大公子含泪了:“殿下……”
三皇子一挥手:“我日后是要在边境上守着的人,要文官幕僚没多大用处,更何况还有沈三他们呢。你们在京城也算我在这里有联络,这是好事。谢谢你这些年为我操的心。”
叶大公子哽咽着说:“殿下……”
三皇子切了一声:“什么殿下殿下,你怎么见外了?我们是朋友,这么多年了,别忘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叶大公子正式行礼告辞,他特别难受,可是三皇子心想的是马上就能北行,一路风光,然后就能见到沈湘了……他一点都不悲伤,很有些见色忘友的意思。当然叶大公子并不知道,只道三皇子义薄云天,有大丈夫的襟怀和气概,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日后自己在朝中,要维护三皇子,绝对不能让人对他有损。
叶大公子出了军营,与四皇子一起进城,说好次日就入宫为四皇子办事,才分手。四皇子又换回了太监服,与丁内侍回了皇宫。
三皇子因为就要启程,还是他独领大军,夜里,他兴奋得睡不着觉,在灯下翻看着本兵书,帐帘一挑,闪入了一个人。
三皇子猛地抬头,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一下子跳起来,喊了一声:“师父!”然后哽住,含着泪说:“我就知道您不会死的!我就知道!……”他深行了一礼,因为只盯着谷公公的脸,竟然没有注意到谷公公少了半截胳膊。
谷公公见三皇子如此真情流露,也有些动容,直接问道:“你真的不想为帝?”
三皇子摇头说:“我不想!我恨透那个地方了!我一回那里,就憋得难受!我母妃那时说她想出宫生活,春夏秋冬什么的,她活着我没有做到,现在我能出宫了,就不会回去了。”
谷公公缓缓地点了头,三皇子说:“师父,跟我走吧!四皇弟登基后肯定会马上给我封地的,我会对师父尽礼。”
谷公公摇头:“我要回宫。”
三皇子一愣:“为何?”
谷公公似乎在冷笑:“我要去照顾你的父皇。”
三皇子想起那封要他命的诏书,叹了口气。谷公公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宫里帮你看着的。”这言外之意自然是,如果有人害你,我会告诉你。其实,他那天夜里本来是要杀了皇帝的,这样三皇子回来就可以登基了,可是临要下手,他却闻到了陈贵妃的衣香,他想起沈二小姐曾说看到过个美人在他身边,那么陈贵妃肯定到了。他忽然觉得他不能当着他喜欢的女子,杀一个垂老的人,那样显得胜之不武。何况,如果皇帝死了,不就先他一步到了陈贵妃那边了吗?皇帝去欺负陈贵妃怎么办?所以他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守在皇帝身边,别让他死在自己前面。
三皇子这才看到了谷公公的断臂,惊讶地说:“师父,你的胳膊怎么了?”
谷公公说:“是为了除毒故意断去的。”
三皇子眼泪汪汪地对谷公公说:“师父,我还是希望师父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师父,为师父养老送终。”
谷公公似是笑了一下,低声道:“你是个好孩子。”然后闪身出了营帐,三皇子再追出去,外面早就没有了人影。
第二天,城外大军向北,京城的各家商户出粮出钱,沿途各城镇的民众都有资助,只是官府很不积极。大家都知道三皇子不愿当皇帝,那么新帝定然是四皇子。现在如果对三皇子大力相助,日后新帝会不会追究?
三皇子离城后,就是新帝登基的大典之日。
因为北方尚未有音讯,国家可能还在战乱之中,大臣们恨不能让四皇子马上登基,以示一国有主。三皇子离开最好,以免还要对新帝叩拜,三皇子本来该是皇帝,那样会多尴尬。所以登基之礼准备得十分匆忙,各色筹备都是从简,连龙袍也是老皇帝的龙袍改的。
到了登基这天早上,四皇子真不想起床,可是丁内侍愣把他拉起来了,洗漱后为他梳头穿衣,四皇子几乎是被架着一瘸一拐地去了大殿。
按照前朝的规矩,先帝去世后几日就可登基,但是现在老皇帝还活着,也没有遗诏,唯一的诏书不仅被烧得有了几个大洞,按照四皇子所念,还不是给他的。
于是许多程式就得变通一下:在躺着的老皇帝面前行礼,表示恭敬,颁布登基诏书,大赦天下,接受传国玉玺,登上皇位,受百官朝拜,再去太庙祭祖。
四皇子动作僵硬地对老皇帝行了礼,神色冷淡地听着礼部大声宣读了大赦和登基的诏书,尊他为文帝。有人跪着向他献上国玺,四皇子接了过来,险些失手掉在地上,丁内侍忙上前扶着他往龙椅上走。
四皇子一手抱着传国玉玺,只觉得沉重得想扔了。龙椅边,老皇帝歪着嘴,面目狰狞,眼神凶狠地看着他。老皇帝也做了个梦,梦里国破迁都,可是他成功地抄杀了两府,只是他过了长江,在南方定都不久,就腹痛而死,想来是吃了金刚石粉的原因。他醒来特别烦躁,觉得梦里和现实都不好,可是无论有多少感慨,也说不出来,只能使劲流口水。
四皇子看自己的父皇眼神不善,只以为父皇还在恨自己改了圣旨。他闭了下眼睛,不再看老皇帝,鼓起了勇气,慢慢地走上了龙座,缓缓地坐了下来。
一时间,鼓乐笙箫大作,百官轰然朝拜,山呼万岁,四皇子却毫无激动和喜悦之色:当初在季宅的宴席上,沈二小姐醉中一挥手,他已经在脑海里瞥见了此时的场景!那时,他根本不信有这种可能,为了保险,他还做了些帮助三皇子登基的事,可是谁能想到,如今他还是坐在了这里,到底也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那时,在舱底的幻影中,仙境里宫宇恢弘,母亲曾说他若“无私”就能归去。他以为所谓的“无私”就是不要贪求皇位,他觉得这实在太容易了,他本来就不想用自己的生命祭奠这个被沈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