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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些被推着前进的攻城梯车或者投石器,季文昭不敢让他们靠近。张允铮那时留下了一种长弩,就是针对这种东西的。这种长弩被固定在地上,要两个人踩下踏板,以机械臂拉开,射程比投石器攻城梯都远,弩上有准星可以瞄准。季文昭让人专射那些操纵这些攻城器械的兵士,保证他们无法接近,再一次次射去带着油包的火箭,直到把木头点燃,将大型攻城器具一一烧毁。
于是北戎兵士只能靠着人海战术,扛着几十架云梯登城。一连十几日,城上日夜激战,虽然北戎的军兵怎么也攻不上去,可守城的力量总显得岌岌可危。有时甚至可以看见老弱民众在箭垛处拉开破弓射箭,让人感到沈家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燕城里,沈家军非但不是什么之末,反而像是初生的萌芽一样充满活力。每日被调动的兵士列队从街上走过,士气旺盛,整齐有序。百姓们成队地担着食品和水往城上送,医护兵领着百姓送下伤员。户籍的稽查员带着退伍的兵士梳理闲杂人等,可疑的人根本无法上城。当然,越是精锐的兵士,就越是没事,天天只能睡觉吃饭和操练。
施和霖穿得像只包子,每天轮流给这些兵士们讲解急救常识。
“孩子们呀,我可听说了,你们是沈家军里最优秀的,不是神射手就是好骑手……”
有兵士喊:“我可两个都是呀!”
还有的接茬:“那好的搏击手就不算了吗?”
施和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折腾,好脾气地说:“都算都算啦!……反正把你们培养出来可不容易呀!千万别因伤坏了身体呀,我给你们讲讲如果受伤了该怎么办……”
兵士们很无聊地望天:“郎中啊,你认识上面的人吗?”
施和霖特别骄傲:“我的孩儿段增,可领着医护兵呢!他和沈将军沈督事都是好朋友!”
有人马上说:“那你让他去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上战场?”
另一个人说:“就是呀!与我原来在一起的歪嘴昨天见着我,说他都上城四次了,每次三个时辰,打退了北戎十几次进攻。他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还假惺惺地问我是不是负伤了。呸!我对他说我没伤,可他的嘴都歪到脑袋后面去了……”
有人打断:“喂,别说了!施郎中,你今天去见段郎中吗?”
施和霖虚着音儿说:“我……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一个兵士突然一拍脑袋:“郎中!我想你起来了!那天我们进城,你是不是去接我们来着?结果有个人伤了膀子,他一下马,你就晕倒在地了?”
另一个人说:“对呀!段郎中还得把你背回去……
大家笑起来,施和霖生气:“我就受不了那个味道!怎么啦?!你们这帮孩子!快,好好听讲……”
有人匆忙跑来,喊道:“施郎中吗?段郎中倒在城上了……”
施和霖脸白了:“啊?!快带我去!”
他与来人一路跑,到了城墙处,路边放着一排伤员,等着人一架架抬走。浓烈的血腥味丈外就能闻到,施和霖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他还是强忍着,一个个辨认,终于看到了段增。段增身上全是血污,施和霖眼前发黑,但是马上扑过去,拿起段增的手来号脉。号了片刻,他皱了眉,又仔细号了会儿,长出了口气,然后解开段增的衣服检查伤口。
一个医护兵走来说:“段郎中只是晕倒了,别叫醒他,他守了几天几夜了……”
施和霖点头:“就是就是,他只是神脱,睡一觉就好了……”接着,他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周围的人们脚步匆忙,城上一片叫嚷,大家都对施和霖侧目,觉得他有毛病。施和霖笑够了,对沉睡的段增说:“看!我不晕血了!”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人回头喊:“那就快上城呀!”
施和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吧,我去看看……”
他走上城,只见城墙外,大片北戎兵士喊杀着冲来,城上的军民们有人在前面射箭投石,有人在后面穿梭传递武器和石块,还有人往上送热油或者食水……大喊声,叫骂声,烧焦的糊味儿弥漫……
施和霖颤抖着,可是勉强笑着说:“这里……这么热闹啊……”
耳边有人喊:“他受伤了!”施和霖奔了过去……
原来被雪崩吓退的北戎东北路军,过了几日分崩离析。大多数人贪生怕死,回了草原。草原上到处有野兽,也许穷苦,可轻易饿不死。有的人还想试试去南边:也许吐谷可汗那边没有撤兵,早晚都会有人来支援,就能攻入南朝了。南朝一直是富庶之国,随便抢抢就能比在草原上辛苦一辈挣的都多,不干白不干。
于是三四千人从雪中穿过,翻过了无人把守的山脊。有人将火罗的头收了,往燕城来找吐谷可汗,有人继续往南前进。
吐谷可汗见这么长时间攻不下燕城,有些心烦。正到了月圆之时,就让兵士们休息几日,然后再战,于是燕城的军民们有了个没有战斗的元宵节。
守城的人们得了喘息之机,赶紧休息。镇北侯和季文昭带领将领们研究兵士的调配,沈毅再次梳理自己的卫队,沈坚和严氏在中军里彻夜“切磋”要务……
燕城的元宵节什么活动都没有,季严氏亲手糊了个灯笼,画了青山绿水,一行白鹭,高挂在门前,让回来见她的季文昭突然眼睛发热,差点流泪。
京城里的元宵节自然热闹多了。宫中到处张灯结彩,誓把新年过透。宫中有盛大的晚宴,往年皇帝会在宫里的灯街上走走,看看宫中各院嫔妃做的争奇斗艳的灯笼,今年该更不会例外。
太子这些年也不想出宫去京城里的灯市了,只在宫里过元宵。
晚宴后,三皇子就自己回府,一如以往的不随和。皇帝宴后到大殿里面的内室休息了一会儿,嫔妃们也得到偏殿里穿上厚衣服。等到皇帝再出来时,一群嫔妃已经等在了殿门内。
皇帝就着太监的帮助穿上了厚厚的翻毛外衣,薛贵妃微笑着站在皇帝的身边。接着有人传太子和太子妃也到了,来陪着皇上逛逛灯。
说道太子妃和皇帝嫔妃之间的行礼,略微有些复杂。太子妃是正妻,日后的国母,皇帝的嫔妃都是妾,按照礼数,妾应该向妻行礼。但是皇帝是君,就是他的小老婆相对于太子妃都算是长辈了,按辈数,晚辈要行礼。而若论品级,太子妃和薛贵妃正是同级,该互礼。其他嫔妃低于太子妃,该向她行礼……诸如此类,让人目不暇接,最后,一般是相互行半礼作罢。
太子和太子妃对皇帝行礼后,太子妃特意凑近了薛贵妃,对薛贵妃行半礼,薛贵妃忙回礼。太子妃外衣上有股浓郁的香味,其间隐隐地夹杂了种鱼腥气,薛贵妃一闻,突感恶心,险些呕吐,忙用手捂了嘴。
太子妃语气中带了些关心地问:“娘娘感觉可好?”
薛贵妃使劲咽下口水,有些羞涩地说:“无妨事,我刚才晚宴大概多吃了些,真不好意思。”
太子妃松口气说:“哦,我还以为娘娘是有喜了呢……”
这句话如一声响鼓,重打在了薛贵妃的心上。薛贵妃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勉强笑着说:“太子妃真会开玩笑……”
太子狠戾的目光扫到了太子妃的身上,太子妃却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又对薛贵妃说:“娘娘还是让御医来诊一下脉吧,若是有了身孕,可要小心身子呀!”她的话字面上虽是关怀,可说出来,却有种阴险的感觉。
薛贵妃慌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先陪皇上看灯吧。”
皇帝带着丝笑容说:“爱妃若是不适,岂可拖延?来,传御医。”
薛贵妃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太子妃好心地说:“娘娘坐一下吧,要真的是有喜了,可是要恭喜你了……”她脸上的笑容在薛贵妃眼中带着深深的恶意,薛贵妃吓得结巴了:“我怎么……没有……有喜……”
大殿里,众嫔妃相互交换眼神,皇帝走到桌前坐下,对她们说:“你们去看灯吧,朕一会儿就来。”
大家明白如果出什么事,皇帝可不愿都落在别人眼里,忙纷纷行礼,一起走出殿去。可是她们走远后,就三三两两,低声交谈起来,有的还忍不住笑了两声。
大殿里就剩下了皇帝薛贵妃和太子太子妃以及几个宫女太监,薛贵妃开始发抖,颤着声音对皇帝说:“臣妾真是不舒服了,能否先回宫歇息?让御医去臣妾宫中……”
皇帝说:“朕也想知道爱妃有何病症,不然岂不显得朕不知根底吗?”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语气里有股寒意。
薛贵妃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的小日子晚了些,可这种事过去也有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太子妃却是稳稳地笑着,她用的腥味平常人闻了不过觉得香料的味儿不正,可若是怀了孕,就要作呕了。这些年来,她天天就是盯着谁可能怀孕了,薛贵妃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眼?
太子面上没有表情,两手在袖中紧攥着。
不一会儿,一个御医匆匆地进来了,对皇帝和太子等人行礼,皇帝用下巴一点薛贵妃说:“给薛妃诊脉,看她是不是有喜了。”他多久没碰薛贵妃了?一年?两年?难道这个贱人做出事来了?
薛贵妃嘴唇哆嗦,眼里含泪地看御医:“没……没有……”
皇帝对外面说:“再去找一个御医来,别诊错了。”他严厉地看了那个御医一眼。
御医赶忙点头:“臣一定谨慎。”
他示意薛贵妃坐下,薛贵妃有些晃悠,太子妃上前笑着扶薛贵妃:“娘娘请坐,有喜是好事呀……”
薛贵妃又闻到了那种香味,差点要吐,又赶快捂嘴。皇帝的眼神变得冰冷,薛贵妃满脸虚汗,但还是怀着一线侥幸之心,在皇帝的注视下,伸出了手。
御医的手指搭在薛贵妃的手腕上时,薛贵妃浑身一抖,差点儿就跳起来。她身边的太子妃按住了她的胳膊,小声说:“娘娘稍安勿躁……”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