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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含泪了:“是……是皇上?太子?……”除了这两个人,还能有谁?
平远侯紧抱了下李氏:“夫人不用担心了,明日起为我筹集军资吧,半月后,一有战火之信,恐世面就乱了。”
李氏浑身颤抖,可是头脑里却紧张地计算开了:若是战火来了,什么会卖得贵?
正月初一,李氏店铺的掌柜们入府,向东家拜年。李氏一方面回笼银子,一方面指示货物的买卖,整整忙了一天。
皇宫里的年夜宴比以往都热闹。
好不容易过了四年旱一年涝的灾年,这一年风调雨顺,收成良好,皇帝觉得要好好庆贺一番。太子又让户部给了重金,皇宫里办了各种宴饮和庆祝活动,杂戏相扑,歌舞欢唱,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太子亲自安排了许多事务,在皇宫中自然频繁走动。针对年夜宴的布置,他正大光明地去拜访了薛贵妃。
将太监遣出屋去,两个人在屋里就解衣宽带……过去全是在外面野战,这还是头一次在舒适的卧屋里。薛贵妃觉得少了以往的紧张,能更好地体会,太子却觉得少了许多乐趣。
等到激情过去,薛贵妃才警觉太子有些意兴阑珊,忙笑着低声说:“你给我的东西,放了大半了,我看皇上服了也没什么反应,那些有效吗?”边说,边为太子系上衣襟。
太子这才露出笑容,小声说:“自然是有的,玉蕊耐心等等。尽管用,用完了,本宫那里还有……”说着双手抱了她的腰肢,脸贴在她耳边说:“玉蕊花容月貌,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薛贵妃脸红,依偎着太子说:“奴家哪里有那么美?只盼日后殿下莫忘此时恩爱。”
太子点头说:“当然,本宫会永记在心。”自然是忘不了的,但是并不等于不会杀了你。
薛贵妃却心安了。
年夜宴上,皇帝自己一桌,下席太子和三皇子各一桌。今年皇帝也没有召四皇子入宫,那意思算是把这个儿子忘在脑后了:谁让你给脸不要脸,叫你回来却不回来的?
席上,薛贵妃让自己的太监给皇帝献上了一碗养生粥,非常甜美,皇帝喝了几口。薛贵妃听了暗自惋惜——她可是用了一大勺东西呢。
大年初一,算是团拜,皇帝领着太子和太子妃,三皇子,去祖庙叩拜,然后再接受群臣的拜年。这一天充满繁文礼节,君臣其实都疲惫不堪。太子妃在典礼中几次捕捉到了容光胜人的薛贵妃偷偷投向太子的脉脉眼神,也注意到了祭祖荤腥从薛贵妃面前经过时,薛贵妃微蹙眉头。
王志在大年初五,风尘仆仆地进了城。他不回镇北侯府,直接去了皇宫外。他留了个心眼,换了身便服,只说有密情要报给东宫幕僚,没敢说自己是沈家军兵士。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
东宫的一个幕僚出宫见了王志,引他到了宫内的一个小间,收到了奏章,问明详情后,让他在房中等着,自己匆匆地去见太子。
王志打量着屋中的装饰,简直手足无措。这间房子在皇宫里近乎是个杂物间,连门房都比不上。可是在王志的眼中,却是高级得不得了。他是边关地区一个穷苦孩子,从死人堆里活下来,今天竟然站在了皇宫里,给未来的皇帝送了信!王志有种出人头地的自豪感,深觉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
太子虽然出身比王志高出许多,但此时的心境却与王志很相似。他读着季文昭写的求援奏章,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奏章里说北戎公然犯境,燕城以北有四十余万众,另有一路十三四万,取道东北,目的该是内地沿海。沈家军派了近千将士前往抵挡,镇北侯次子受伤,其余将士誓死不退。可考虑到敌我力量悬殊,希望朝廷让东南地区早作准备。而且,沈家军兵力不足抵御北戎北方大军,粮草不济,武器短缺,望朝廷尽快增援!……
太子读了几次,心中舒畅:沈家军兵力不足!粮草不济!北戎总数已经过了五十万,沈家军必然全军覆没!镇北侯没几天了,三皇子也没几天了!
幕僚在一边低声说:“据那送信人说,他将沈二公子推入了北戎箭下,沈二公子已经身亡,只是季文昭怕镇北侯心情受影响,隐而不报。”
太子笑了:“好!好!沈家父子已经三去其一了。”
幕僚又指着奏章说:“北戎北路就四十万军,沈家军肯定不敌……”
太子终于仰头大笑起来:“好!本宫就等着他不敌!”
一个幕僚有些犹豫地问:“是不是该向皇上告急,让朝廷尽快派出援军?以防沈家军败落,北戎南下?”
太子长出口气:“派什么派?怎么派?有什么兵可派?这些年灾荒,军需裁剪,许多府军厢军早就散了。西北藩兵也长年没有过调动,此时派人过去联络,也要等上几月。只有皇上的御林军有几万人马,但是那是保护父皇的,怎可遣出京城?”
幕僚有些担心地说:“那,万一……”
太子呵呵一笑:“镇北侯总说要为百姓国家守边防什么的,现在就是他死拼的时候了!一个沈家军至少该拼掉两三个北戎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一贯英勇的称号呢?等他们全拼死了,北戎也没剩了几个!哈哈哈哈……”他极为兴奋。
等到太子停了笑,那个幕僚又问道:“这奏章该何时呈给皇上?”
太子说:“急什么?现在正过着年呢,先等等。这日子落的是半个多月前吧?再等上个十天半月也说得过去。是谁送来的信?”
幕僚又说:“是镇北侯次子沈坚的下属,这人听说了殿下以前说过的杀了沈家的子弟就能升官发财的话……”
太子甩手:“杀了他……”
那个幕僚忙说:“他说他还在镇北侯中军留下了日后向他通报消息的线人。”
太子哼了一声:“他不是想借此要挟吧?”
幕僚忙说:“他不像是个有心计的……”
太子斥道:“背主之人还没有心计?!先留着他,日后边关来的信儿让他确认一下,是不是他留下的人写的。但日后皇上问起,就说送信的人重伤死了!免得父皇要亲自见他。让他先住在你家,等北边的事儿完了,就除了他。”
那个幕僚忙答应了,告退出来,让王志跟着自己回家。因怕在京城里有人看见王志,认出他来,就让王志与自己同乘一辆驴车。
王志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了杀身之祸,他一路奔忙,把信送到了,入了皇宫,心情松弛又兴奋。在车里问太子的幕僚:“我杀了镇北侯的次子,是不是算立了大功?”
幕僚屏住呼吸,不想闻王志身上的汗酸臭味,用鼻音回答:“自然是……大功一件。”
王志着急地追问:“太子殿下这么说了吗?奖励是什么?”
幕僚说:“太子说会重重有赏,等燕城陷落,就该给你了。”
王志充满向往:“是不是能有个院子?我能不能有个官位?”
幕僚含糊着:“莫急,肯定是该对得起你的。”
王志笑:“那就好,你帮我盯着点,我日后得了官,也会帮你一把。”
幕僚干笑着点头,扭脸对着车窗,以免自己吐出来。(让你这背主之人来帮我?我活腻味了吧?)
几乎就在同时,老道士和小道士也回到了城外的霄云观。这次,他们可算是衣锦还乡了,整整带了一车的东西。反正酒窖的人和物都要疏散,不能留给北戎,所以张允铮就让人给老道士带了许多。不仅有需要炼丹的那些材料,还有酒有肉,有粮食有布匹……
老道士到了门前,很大方地把一车东西都给了观里,这次自然没人给他白眼了,小道士也挺起了他的小腰板,来回跑着帮忙。老道士一点儿没有摆谱儿,还是与小道士住进了过去的斋房,只是要求用用丹房,炼些丹药。
霄云观的道士们没有反对,毕竟,这次老道士两个人没有像以往那样白吃白住,不那么让人鄙夷了。
太子非常亢奋,一连几天都神采飞扬。他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了,现在曙光就在前面了!他天天盼望着收到新的消息,终于,元宵节前一天,太子的传信网络送来了王志培养的内线张丁传出的第一封信。王志检查了暗记和笔迹,认可是张丁所书。此信证实了沈家军去阻拦北戎东北路军的人全都死了,东北路军该是一路向南而去。还说北边的北戎越境了,沈家军全线溃退,死伤无数,现在都在往燕城逃,北戎追来,大概就会围城了。
如此利好消息,让太子一夜不眠。他一点都不担心那十几万的东路北戎。沿海一带人口密集,有三四千万,十几万人算什么?他当然不知道前世就是这路北戎,在火罗的带领下,一路烧杀掠抢,虎入群羊,无人敢挡,顺利地到了京城,血洗了城池……
太子现在做的,是在心中反复推测何时沈家军该全军覆没。那信中时间是年关前,按照北戎的行动,此时该是已经围了燕城,燕城一定正打得天翻地覆……镇北侯如果死了,他真等不及看到三皇子的表情……
燕城这段时间真的就如太子想象的,正打得火热。
吐谷可汗自从分兵之后,就开始正式攻城。季文昭害怕如果给予吐谷可汗过重的打击,吐谷可汗会召回离开的西路军,合兵一处来消灭燕城。毕竟,西路军才离开了不久,又都是骑兵,往来迅速,不能不防。所以他就十分谨慎,以致守城变得更加艰难:既不能露出实力,更不能让敌人得逞。他只用次等的守城兵士在前沿交战,而让精兵在后边戒备,不许上前。所有的武器,也依然是过去的弓弩,外加石块。如果敌人攻到了城下,就泼下热油点燃,如果还有敌人上了城,城边的人只能用木棒大刀打下去,实在拦不住的,才有等在后边的兵士出面,暗影里亮出利刃……
只有那些被推着前进的攻城梯车或者投石器,季文昭不敢让他们靠近。张允铮那时留下了一种长弩,就是针对这种东西的。这种长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