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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中书文质彬彬的脸上少有地显出一丝狠绝:“既然这样,就绝对不能让他得势!”
叶大公子着急:“光说狠话可没用啊,爹,还是准备一条后路吧!”
叶中书摆手道:“后路就是在偏远之地找一处村落,到时候送走几个孩子,让他们逃走避祸。”
叶大公子说:“即使这样也算有个防备,爹就这么干吧。”
叶中书点头说:“好,我让你二弟去安排这事,你对三皇子多尽些心。他是个忠厚之人,日后成了皇帝,肯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叶大公子同意说:“我对他的人品没有怀疑,我看着他长大的,陈贵妃从小教他礼貌待人,把他拘得特严。他憋得难受,就去沈家兄弟那里撒欢儿。镇北侯家的那几个公子,也是无心机城府之人,他没学坏。可这世上,从来是好人不长命。我现在只是担心他日后会后悔他过于简单,该下手时没有下手。”
叶中书低声对叶大公子说:“我的恩师简老夫子曾对我悄悄说过,他看了三皇子所做的策论,文如其人,可知三皇子是个极有襟怀的人。这世上人不聪明不世故不懂钻营其实都没什么,怕就怕不大方!随随便便地就恨上谁厌了谁,一点儿屁大的小事就要追究到底,一两句让他生气的话就要记好久。违了他的心意,他就要打杀一片,以防微杜渐之名,干赶尽杀绝之事。这种人绝对不能为帝,否则不仅臣子百姓必然大受其荼毒,江山都难保。简老夫子说三皇子读书知其精髓重点之处,对各种思想兼容并蓄,采众家之长而不贬人之短。这种宽仁品性能得人之敬重,治国治民可事半功倍。虽然三皇子后来就不想读书了,可我恩师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大加赞赏过。否则我那些同门为何大多去助了三皇子?现在谁不知道太子是个狭隘记仇的人?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三皇子有了危险,若是他没有幕僚助手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幕下有许多参议之人,里面不乏如你这样的官宦之子,我把话给你放在这里,那时不用三皇子动手,想保住自家性命而对太子下手的人必然不计其数。届时只需稍加教唆,何种目的不能达到?根本不需三皇子亲自去安排什么。”
叶大公子恍然道:“父亲真是高见!儿子明白了!这就是得人心者得天下之意啊。”
叶中书点头:“正是,若有众多的人甘心为你效力,你其实不用费什么力气,只要注意好好待人,人尽其才就行了。”
叶大公子思索着,慢慢点头道:“父亲,我真明白了。其实我不用使劲去劝三皇子娶妻生子,而是该使出手段,广邀各色人士来投三皇子,礼待宾众,至少要做出采纳众议、礼贤下士的姿态,为他奠定基础。若是哪天太子真来为难他,自然有众人替他抵挡。”
叶中书满意:“三皇子喜欢年轻人,你是他身边是年纪最大的了。你做的,大家自然认为是三皇子的意思。所以,你要对人格外礼遇。你这么多年在京城各界混迹,这根本不是难事。若是有时间,还可把荒年之前,三皇子建言买粮的事好好对人说说。现在灾荒已重,那些听了三皇子的话存了粮食的人,已经欠了三皇子的情,让大家别忘了。”
叶大公子呵呵笑起来:“父亲,你才应该去给三皇子当幕僚啊!”
叶中书哼一下:“我是皇帝的臣子,哪儿能给小辈儿的皇子去当个幕僚?这是你和你兄弟们该干的事。日后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天下就是你们的了。”他语中不无惆怅。
叶大公子觉得又骄傲又惶恐,说道:“我还得求父亲平时多加指点。”
叶中书点头说:“你若有任何疑难,尽管来与我商榷,我自然是不会袖手的。”
叶大公子从此后信心大增,再也不纠结三皇子这么和皇帝较着劲,拖着不娶妻之类的事了,而是打着三皇子的旗号拜访各方领袖,到处为三皇子网罗人才。他过去没有从政时就是京城著名的万金油,和谁都能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天生有社交才华。现在是三皇子门下首席的幕僚,人们都认为他代表了三皇子,见他如此礼贤下士,均觉三皇子有古代信陵君之类名士的范儿。再加上市井言谈中又提起几年前三皇子还是个少年时就倡议储量备荒,真知灼见,非同凡响。现在粮食贵比黄金,当初听了他的话的人都暗叫庆幸,听了太子话的都深感倒霉,觉得太子带了晦气。
到了仲夏之季,京城中两个皇子的战斗互有得失,太子也许在皇宫里拔了头筹,可在民间,三皇子渐渐占了上风。
张允铭带队与张允铮带队很不同,他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意见,自从他们上次举手表决后,张允铭就再也没有给他们做决定的机会,只按照自己的主意行事,一门心思想赶快回去。随行的人除了玉兰之外全是张允铭的手下,自然听他的,张允铭令出无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有了实权的人根本无需从众议。
张允铮向他说过去边关时遇到的种种险境,让张允铭深以为戒。他来时因为就是冲着沿海的地区来的,无意中避开了内陆干旱严重的地区。所以他决定回去就还是绕大远,尽量沿着海岸线走,沿海雨水相对多些,不会出现抢水的情况。他准备到快与京城的北面皇陵平行了,才入内陆,往皇陵方面去,先把四皇子这个让他觉得沉重的负担送回去。
有张允铭日夜看着,张允铮和沈汶四皇子和苏婉娘都不敢有什么异动,天天老老实实地。白天在马车里赶路,出来吃饭时也低眉顺眼,日子过得很乏味。有时几个人之间只能相互递个眼色,没什么亲密的动作。
倒是张允铭有一次问张允铮道:“我觉得你和那个小胖……”张允铮眼睛像刀子一样看过来,张允铭改口道:“沈二小姐,有些不对劲儿。”
张允铮没好气地问:“什么不对劲儿?!”都是你!我们都不能经常聊天,并肩骑马了!
张允铭微蹙眉头:“你们怎么不吵架了呢?过去你们总是吵得天翻地覆的。”
张允铮怒道:“你管得着吗?!我们吵不吵架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允铭眉头皱得深了,低声问:“你们不是有了什么不对的……”
张允铮更怒了:“什么叫'不对'?!我的事你别管!想打架?”
张允铭深深地相信两个人之间有问题,可他们一起谋划了太多的事情,他也觉得张允铮和沈汶应该在一起,不然沈汶的名节怎么办?但是他真是不甘心啊!自己这么善良的弟弟,怎么能娶那个满腹心机黑暗至极的小胖鸭?!沈家真是张家的克星!
他心中不快,日常就更加快速度,根本不让他们停下看什么风景。天气渐渐炎热,食物很容易坏,他们在赶路中吃的东西喝的水经常是馊的,沈汶终于受不了了,在一次晚饭时对张允铭说:“这些东西吃了要得胃癌的!你能不能带着我们去个大些的城市?让我们吃上一顿好饭?”
四皇子知道张允铭不喜他,不敢开口,以免更让张允铭生厌。苏婉娘也不好意思要吃的,正是灾年,有吃的已经不容易了。
张允铭故作不知地笑着说:“文小哥怎么能这么挑剔?我们在外面要凑合一下。”
张允铮马上维护了沈汶:“我也觉得我们该吃顿没有怪味儿的饭!过去我们啃的饼子都没有这么难吃!”
张允铭郁闷,可还是不想带他们进城,勉强说:“我们路过个大些的城镇,我就让人去买点儿新鲜东西,但是你们谁都别进城!全在城外待着!别给我惹事生非!”
听见他同意了,众人一心等着改善伙食。果然,过了几天,他们路过了一个大规模的城市,张允铭带着几个人进城去买东西,张允铮与其他人守着车马。
张允铭一走,张允铮和沈汶、四皇子和苏婉娘终于有了独处的时光。虽然有其他的人旁观着,但是他们不是张允铭,无法当场阻止他们。
张允铮马上就示意沈汶和他到一边去散步,好聊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我写的是成人童话。
☆、别友
当着大家的面儿,沈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马上就走了过去,张允铮小声对沈汶说:“我哥说他看着我们不对劲儿,我们当着他的面还得吵吵架。”
沈汶歪头:“干吗为他吵架?我们吵什么呢?”
张允铮现在看沈汶觉得特别顺眼,巴不得去讨个好,说些好话让沈汶高兴,吵架什么的真是很过时了。见沈汶这么问,就笑着说:“就吵吵你怎么从个小猪变成了个小仙女吧?”
沈汶眯眼一笑:“你竟然会说好话了?”
张允铮扬眉:“这算什么好话?!你也太容易哄了!”
沈汶咯咯笑起来,虽然穿得破烂,脸也因为多天不洗而变得黑乎乎的,但是她笑眼如弯月,欢乐的情绪似乎能用手触摸到,张允铮觉得心脏快乐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也露出白牙咧嘴笑了。
四皇子正带着苏婉娘往他们这边走,一耳朵听了这几句,小声对苏婉娘说:“你该是个大仙女了……”
苏婉娘噗地笑着掐了四皇子一下:“那我得说你成玉皇大帝了?好话谁不会说?”
四皇子暗惊一下,忙说:“那就还是仙女吧。”
苏婉娘又掐四皇子:“你还贫嘴!”
四皇子出声吸气,苏婉娘小声问:“我掐疼了?”
四皇子赶忙摇头说:“不疼不疼,还有些痒呢!”
苏婉娘笑着与四皇子走到了沈汶和张允铮身边。
张允铮可不是那么欢迎他们,他不容易有个与沈汶单独相处的时间,四皇子猜得到他的意思,忙对沈汶说:“我只想问几个问题。”
沈汶笑眯眯地说:“什么问题呀?”
四皇子问道:“你那时总说要法治,修明也说要法权分立,可是如果执法者想利用律法来打击对手,那么执法者不就成了权谋的一个派别了吗?”
张允铮立刻大声叹气:“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