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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三四个北戎军士,不像是翻译,两个人正诧异火罗怎么能听得懂汉语呢?门外两个北戎军士就架着四公主进来了。
两个人使者看到个衣衫破烂的女子被扔在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一个看到了女子乱发后面脸上的长疤,才不相信地说:“四公主?!”
四公主听到有人说汉话,勉强抬头,张着嘴啊啊地说不出话。
一个使者愤怒地回身指责火罗:“你怎么能……”话还没有说话,火罗一扬手,一把尖刀已经飞入了这个使者的胸中。另一个人转身想跑,可怎么能跑得出去?被门口的兵士一刀砍在后颈上,血喷三尺,扑倒在地。
火罗觉得出征前见了血,是个吉利的兆头,表示己方能杀戮无敌。他很随意地让人把两个使者和瘫软在地的四公主都拖出去。
一个北戎兵士问:“若是南朝问起可怎么办?”
火罗笑起来:“问什么?他们的人?我们可不知道去了哪里!”
兵士们一听,也哄笑:“当然,没人知道死人去了哪里!”
从此后,太子的使者来一批杀一批,既不用担心他们会泄露北戎的行动,也免去了要监视他们的负担,火罗觉得很爽。
他随着父亲的大军前往边境,遥望南方,想起那些汉人的兵将怎么截了他的粮食,火罗就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地准备大开杀戒。
可就在北戎预备发起进攻的前三天,一封急报传到了吐谷可汗的手中。
…
太子这边左等右等,等不到使者回来,只能一次次地接着派。可是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自然也不会带回有关公主的音讯。太子觉得很不对劲儿,四公主是他唯一的手足,就是她性子再不好,她也是亲人。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子觉得心中绞痛。
朝上,皇帝见太子有些走神,下朝后就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四公主可是有消息了?”
太子知道皇帝在自己身边有人,自己往北疆连续派人去联系四公主,皇帝也是知道的。他压着心跳,淡然地说:“有口信说她挺好的。”太子不敢对皇帝说出他的忧虑,他怕一旦对父皇讲了他怀疑北戎虐待四公主,皇帝就会对北戎起疑,开始对边疆重视,增兵镇北侯……
皇帝现在面对如山的有关灾情灾民的奏章就已头痛难忍,也不想多问那个骄纵蛮横的四公主的事儿,见太子神色平静,就“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太子压抑得难受,就去了初容那里。初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过了年就该生产。她不能再坐在那里绣花了,经常在屋里来回走动。
太子坐在椅子上,初容脸上有蝴蝶斑,可带着他已经很熟悉了的温和的笑,穿着家常衣服,挺着大肚走来走去,太子忽然心中充满希望: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三皇子还没有成亲,太子之位就稳固了。只要拖着三皇子不成亲,父皇也许不会……
他笑着让初容过来,说道:“让本宫摸摸你的肚子。”
初容笑着说:“孩子正踢呢。”
果然,初容的衣服上鼓起了一块,太子把手放在上面,点头说:“他在和本宫打招呼呢。”……
吕府,吕太傅听着人来报说:“给那个女子看诊的郎中说,那个女子的产期在正月二十。”
吕太傅笑着:“这些天在朝上冷落一下太子,他说什么,都不用应和,让他尝尝孤掌难鸣的滋味。”那人诺然退下了。
吕太傅又叫了另一人进来,说道:“给太子妃递个信,让她准备好,年关就要到了,今年的账,今年了。”
人离开后,吕太傅看着桌上的水仙,微叹道:“不懂事的人总该得到些教训……”只是,如此一来,就真的没了情分……
…
沈湘对杨氏说自己想去看看沈汶,杨氏也想给沈汶和严氏带些过冬过年的东西,让沈卓带着沈湘一起给沈汶她们送去。沈卓知道沈汶早就不在那里了,可不想让沈湘知道,觉得沈湘那个直性子,很可能在日常中露出来。表面上又无法阻止沈湘,就约了三皇子与他顺路骑骑马。
沈卓对沈湘说三皇子要来,同时还很认真地看沈湘。十六岁的沈湘脸上挂不住,自然就不去随行了,以免显得自己上赶着去见三皇子。三皇子现在已经能和太子分庭抗礼了,大家都说他也有希望成为太子,沈湘就更不愿去露面。
沈卓如愿地见沈湘临阵脱逃,就与三皇子在城门处会合,在城外顺路骑一会儿马。
三皇子却是想见到沈湘的,听说沈卓要送东西,还以为沈湘也会去,三皇子好好地梳理了头发,换了崭新的骑装,十分向往地到了城门前。
他反复看了只有一辆马车的车队,也没有发现沈湘,三皇子情绪明显受了打击,有点蔫。沈卓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能明说,只和三皇子骑着马,谈论别的事。
他们出了城门,沈卓说:“我们就骑半个时辰吧,你虽然带了人,可还是该小心。”
三皇子不在乎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身边的人可是父皇送来的,外加一大堆世家子弟,他想杀我,就不怕杀了别人,得罪了父皇和权贵?他现在过得可是小心翼翼的,每天都看着父皇的脸色行事,我看他那个样子都觉得憋屈,大爷的,那么活着有什么乐趣?!”现在,三皇子为了表示粗犷,经常要爆个粗口,尽力摆脱他以前的正常风范。
沈卓小心地低声说:“你也别大意,真出事了怎么办?”
三皇子切一声:“那就死呗!我正活得无聊呢!”
沈卓摇头:“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呢?你的命哪里就是你自己的了?你如果出了事,跟随你的人怎么办?”
三皇子也郁闷了,倒不是关心别人,而是担心自己死了,沈湘会怎么办?她会嫁给别人吗?他愤懑地说:“我每次一提婚事,父皇就岔开话题!他怎么就不让我求娶呢?!”
沈卓说:“你一娶了我妹妹,你和太子的平衡就打破了。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帝对我家总是有份戒心。”
三皇子长出口气:“那我们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大爷的,我就不信了!”
沈卓失笑:“你真的认了死理儿了?”
三皇子特郑重地看沈卓:“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沈卓想起自己的亲事,何尝不是认定不改了,就长叹道:“我妹妹也是个死心眼的,我娘快愁死了。”
三皇子放声哈哈笑,催马道:“我们跑一段!”跑向前方。
沈卓摇头:“我娘发愁你就那么高兴?”踢马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讲解
沈汶一行人向着湖泊的方向走,沈汶正担心找不到,天明时竟然看见路边有指示的牌子,上面写了“水”字,画了箭头。大概为了怕人不认字,还在下面画了水纹。
他们顺着道路走了一段,见人多了,就又离开大路,休息了一天,夜里再赶路。好在那个路牌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再走了两夜终于到了湖边。
夜色下,湖边有宽广的湖岸。黑压压的,看不清东西。众人商量还是等到天明再看看,就在岸边的一从树木间宿营了。
天明时,竟然有巡逻的锣声,大家都以为奇,纷纷出了篷帐观看。只见四五个衙役,一个人打着锣,后面跟着个着官服的中年人,沿着湖岸走来。
他们到了车队附近停下,一个衙役大声说:“来者听了!去湖中取水不可打斗!不可欺负弱小!不可抢劫财物!如有违者,立斩不赦!”
这些人经历过抢水和吃人城,现在竟然看到有人在此执法,竟然觉得不适。张允铮见这些衙役都带刀挎剑,忙握紧了手里的剑。一个衙役指着他说:“你!取水时不能带武器!”
季文昭忙施礼道:“见过官人们!吾等所过,有抢劫吃人的地方,武器只是为了防身。”
那个衙役点头说:“虽然如此,但在吾县,不可械斗!违者严法处置!”
季文昭感慨道:“难怪我们沿途看到有路标,县令真是吾等救星。敢问长官姓名?”
一个衙役说道:“我家老爷是何县令。”
季文昭再次行礼:“在此乱世,能擎律法,乃是大义之人,何县令受我一礼。”
那个中年人面带倦色地摆了下手,说道:“不必多礼,只要各位遵纪守法,就是吾县之福。”说完,又随着几个衙役往前面走了。
湖旁边有了许多前来汲水的人,但是因为有这一小队衙役们走过,人们并不争抢。
张允铮解下了剑,对其他人说:“那边人太多了,我们不能赶着马车过去,免得有人动了邪念。你们拿着武器的,在这里守马车,我带几个人去汲水。”
沈汶自持有轻功,就要跟着一起去,季文昭段增施和霖同行,四皇子严氏和苏婉娘留在了车里。
他们背着水袋,走到了湖中间,才见到有一片白冰。早有人将岸边的冰砸开了,人们将容器没入水中,汲取冰水。
一趟走下来不够,第二次,四皇子和严氏也加入了,步行到湖中央,再背着沉重的水袋回来,
等到水袋都满了,他们启程,想尽快离开湖泊,周围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忽然,远处传来呐喊声和打斗声,夹杂着锣声,张允铮皱眉看了看,说道:“我要去看看。”
季文昭犹豫着:“我们得其惠处,该去帮一把手……”
张允铮说:“我去去就来……”说话间,一闪身就跑远了。两个跟随他的人追着他去,自然赶不上他的脚步。
沈汶皱着眉,看着张允铮去的方向,迟疑着是不是也过去。
季文昭问道:“沈二小姐既然能掐会算,又有计谋,为何不出些能救国救民的主意?”
沈汶一摇手:“没有!”
四皇子闻声扭脸看她:“你听着像是根本不想费心思的意思?”
沈汶白了他一眼,又看向远方,“根本没办法!这种灾荒即是天灾,也是人祸。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法办。”
季文昭皱着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