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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了!”
许纯道茫然地点头,沈卓庄重地说:“许相公受我一拜,千万请许相公为保我沈家军尽一份心力。”
许纯道胡乱地回答着:“好,好,若是太子有此意图,我一定尽力阻止。”
沈卓这才告辞道:“我最好不要在这里太长时间,以免有人说闲话。”行了礼,匆忙地走了。
许纯道等了一会儿,起身到了门口张望了片刻,确定沈卓走远了,才急急忙忙往皇城走,想趁着天还没有黑,去东宫报告。
许纯道并没有直接见太子的官阶,他必须向上一级汇报这件事,等到他讲完,幕僚知道事情严重,赶忙带着他去见太子。
许纯道虽然过去批评过太子,可从来也没有与太子说过话。
上次在冬狩时,他险些被刺客杀了,而且他也知道那是太子因为他过去说了坏话而安排的。事后,他吓得神魂颠倒,也不敢离开,好久才缓了过来。
他迷茫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家种田?心有不甘,也怕太子猜疑,一说自己要走,恐怕就跟死差不多了。继续留在太子这里,大概也不会得到重用。
这么拖了一两年,可突然一天,太子的幕僚找上他来了,让他去“投诚”镇北侯府,给对方递消息,引对方来劫粮。
虽然以前被沈二公子救了命,现在反过来去给人家设套有些忘恩负义,但是太子竟然重用自己了!从此后,就前途有望了,这让许纯道稍加迟疑,就答应下了这个差事。
其实,去对沈三公子说出那些话真是一点也不难,两片嘴唇一碰,他不疼不痒的,话就说出去了。然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没有想到,沈卓会来找他,更没有想到,沈卓会告诉他这些消息:镇北侯府难道不该对他怀有警惕之心吗?怎么能就这么明白地告诉了他镇北侯沈家军所担忧的事?
许纯道随着幕僚去见太子,没有对幕僚说出自己的担心,他准备把这些想法当面对太子表达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表现出自己运用了头脑,对此事有深刻的思考。
听说有要事,太子马上让他们进了书房,同在书房里的,还有四五个太子的心腹幕僚。
许纯道激动得心跳:这些都是决策的上层人物!太子,日后的皇帝!当初自己说他坏话,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当时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自己学乖了,不会再干那种蠢事了,从此就为太子好好服务!
幕僚带着许纯道对太子行礼后,就对太子说:“太子殿下,沈三公子今日下午见了许相公,其中一些细节,臣恐重复不周,请容许相公向殿下禀告。”
这可不是好消息。自己别当这个出头鸟,让许纯道自己说吧!
太子微皱着眉,对许纯道一点头。
许纯道咽了几口吐沫,努力平静下自己,口齿清楚地重复了沈卓的话:边关……沈二公子……劫粮……镇北侯传书皇上了……
太子听着听着,心都提到喉咙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在边关的眼线还没有传来消息,如果在京城的镇北侯府已经得到了信儿,那镇北侯写给皇帝的奏章也该到了皇帝的手上了。那么此时,皇帝也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给了火罗粮食……
许纯道与太子不熟悉,不明白那是太子愤怒和恐惧的表情,还以为是上位者的威严,继续转述了沈卓所说的千万不能让太子遣散驿卒,否则沈家军有险,消息无法抵达京城……
他讲述完了事件,就要讲讲自己对此事的见解,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臣以为……”
太子冷冷地打断道:“你以为什么?”
太子口气不善,许纯道一愣,看着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阴狠地盯着他:“你以为他们为何在边关大大方方劫了粮食?!”
许纯道不懂:“我怎么知道?”
太子厉声说:“是你告诉了他们!”
许纯道更加不懂了:“让我去告诉他们粮食这事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被呛得答不上来,抄起桌上的砚台向许纯道砸去:“你这个背主之徒!当初冬狩时,他们救了你的命,你就投了他们!与他们合伙来骗本宫……”
许纯道躲闪着,大喊道:“冤枉啊!太子殿下,我是按照命令去说的,不信你问他……”他指着曾经去他家访问的幕僚。
那个幕僚马上说:“我的确让你去把火罗运粮的消息透露给沈三公子,可并没有让你告诉他们这是个圈套呀。”
许纯道叫着:“我没有告诉啊!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计策!我怎么会那么傻……”
太子狂怒:“你竟然影射本宫!”
许纯道不可置信:“我没说太子殿下呀!我不会那么傻……”
可这话听到太子耳中,却是在说太子傻,太子对守在门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指了下许纯道。两个侍卫进来,拉了许纯道就往外面走。
许纯道吓坏了,大声哭喊着:“我真的没有背叛太子殿下呀!饶命啊!……”
人被拖出去,声音还传入屋中。
一个幕僚行礼说:“殿下,我倒觉得他不会叛主,不然也不会将驿卒的事说出来。此事的确是镇北侯的弱处,若是遣散驿卒,沿路没有驿站马匹接应,边关之信就无法及时抵达京城,那么皇上也就不会及时命人救援。如此一来,若有战事,边关之军必陷险境。”
太子沉默不语,直到院子里许纯道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子才说道:“就是他没有背主,本宫一旦向父皇进言遣散驿卒,沈三那边一定就知道是他传了信,他也就暴露了。留着就没什么用,反是个口舌,不如除去。”
几个幕僚忙点头,一个人说:“太子考虑周到,吾等甚是佩服。”其实太子就是把火发在了这个人身上,这样也好,其他人就安全了。
太子微眯着眼:“撤去驿卒真的会是沈家军的软肋?”
幕僚回答:“正是。太子殿下,此时镇北侯府已经得到了信息,可我们并没有,盖因镇北侯所派之人能沿驿站一路飞奔入京,可我们的线人不能出边关送信,只能等我们每旬一次的信使带信。沿路的驿卒,对我们的帮助不大。遣散驿卒后,太子可以针对我们需要联络的几处地点,设立信使的接应站点。这样,边关的信息就不会及时到达,而我们的信使,就如往常一样,不会断了信息往来。”
太子终于点头,说道:“拟份条案,阐述精简驿站驿卒能为朝廷省下多少薪粮,能用于救助百姓。”
一个幕僚说:“既然镇北侯上书皇帝,太子要赶快去向皇上哭诉,不能耽误时间了。”
另一个说:“不妥,等皇上问起才好。否则会显得太子殿下事先得到了消息,准备好了说辞。”
太子深叹了一声,烦躁地挥手说道:“本宫自有说辞。快遣人去北戎,对火罗说,有奸细告密才惊动了沈家军,粮食容本宫日后再进行补偿,现在让他一定要善待四公主。”
一个幕僚有些担忧地说:“我们同去北戎的人迄今没有送回任何消息。”
有一个幕僚说:“那是自然的,北戎语言不通,随四公主去的人怎么可能离开北戎都城?得我们的人去了才能知道详情。”
太子让他们尽快派人去北疆,唯恐火罗因为粮食在边境被劫走了,怀疑自己的诚心,进而慢待四公主。
太子无法想到,他这么一派人,反而更害了四公主。
太子的人两个月后终于到了北戎的都城,拜见了火罗,解释了奸细向边防沈家军泄露了消息,乃至粮食被劫后,就要求去见四公主。不仅是想看看四公主过得怎么样,也想问问四公主与火罗商谈的情形。
火罗已经根本不信南人太子的话了,他以为这是南人太子前来打探那个假公主的情形,看看是不是骗过了自己。
恰在此时,被关的女子中有人逃跑。虽然被火罗的兵士抓住了,可火罗所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南朝的深宅大院,庭院相对简陋,兵士们甚至住在帐篷里。为防止有人跑出去泄露消息,火罗就命令将四公主与其他宫中的女子全都割舌,再断去一脚,关在一处帐篷里,不许任何人接近。这一下,又有几个女子死去。因为要留着四公主的命,还是有人给四公主包扎治疗了,四公主才又活了下来。
火罗则对太子的人说四公主不想见南朝使节,让使者给太子带口信说好。
太子的人不懂北戎语言,所有对话都得依赖翻译。到了城中寸步难行,根本无法打听四公主的消息,住了十几天,只好回去了。
他们只通过翻译打听到火罗又娶了两个北戎女子,这还是火罗为了表示对南朝的轻蔑而特意给太子传的话。但太子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被冒犯的地方:太子殿下就后宫美女如云,公主的驸马多娶了两个人又怎么了?
四公主开始时还哭泣喊叫,夜深人静时,回想到在京城的生活,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十万次后悔自己当时的糊涂,一旦失去了机会,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后来,仇恨慢慢地将她的眼泪烧干了,在心的外围,建立起了麻木的壁垒。渐渐地,四公主不再哭也不再叫了,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天天地熬着日子。
和她一起幸存下的几个宫女,因四公主过去对她们非打即骂,就把这一切苦难归罪于四公主。初到北戎时经常恶语相向,说这是她的报应。后来被割了舌,也从没有给过四公主好脸子。在背着人时,还合起伙儿来打她,可四公主毫不反抗,只呆呆地承受落在了她身上的拳脚。
太子并没有多想他派往北戎的使节会带回来什么消息,现在他要专心对付皇帝行将到来的盘诘。
皇帝拿着镇北侯的奏章,咳了好几声,孙公公上茶捶背,才让皇帝平复下来。
孙公公低声说:“陛下莫急,保重龙体。”
皇帝喘着气,将手里的奏章摔在桌子上:“糊涂的东西!”皇帝喝了一口茶:“难怪老四去了皇陵!他竟敢去劫老四的外祖家,这有多欺负人?!抢了粮食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