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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平时柳氏那两个小不点,根本经不起他折腾,他一向与沈卓过手。当下就与谷公公全力拉扯了几下。谷公公放了手,又微推沈强转身,摸了摸他的后背脊椎,沈强觉得痒痒,哈哈笑起来,跳开了。
谷公公半闭眼,靠着被褥,对张小公子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跪下,拜师吧!”
张小公子听父亲说过,如果这个人愿意收他,就要拜师,所以拉了沈强的手,自己跪下,也扯了沈强跪了。沈强傻乎乎地跪在张小公子身边,嘿嘿笑。
谷公公说:“说你们拜我为师,遵我的教导!”
张小公子马上说:“我愿拜先生为师,遵先生的教导!”说完,磕了一个头。
沈强对着谷公公啊啊叫了一通,也照着张允钊的样子在地上磕了个头。
谷公公点头,说道:“你们出去吧,你父亲该派人找来了,今天的事,除了你父亲,不要告诉别人。”
张小公子应了,外面果然有人说道:“张小公子,请带着沈小公子快回去,侯爷要生气了。”
张小公子起身,对谷公公行了礼,把还在地上呆跪着的沈强也拉了起来,沈强对谷公公叫了两声,被张小公子拉着走了。
谷公公看着他们离开了,才低声自语:“竟然有这样的孩子,天赋神力,习武奇才……”皇帝和太子已经对镇北侯十分忌惮,那么自己就再给他们添个厉害人物吧,也算是对沈二小姐救了自己的答谢。
李氏与平远侯等着人把两个孩子送回来,李氏想起在客厅里与杨氏的对话,对平远侯说:“我看沈家的三公子不错,你说是不是可以让锦儿与他结亲?”
平远侯早就知道镇北侯府里有人在算计这个,那人从一开始,就跟张允铭明说了,张允铭现在都不在这里,不用说什么好话,李氏就已经同意了!对方是使了什么花招?!
平远侯表面平静地问:“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锦儿今日才及笄。”
李氏压低声音:“听说皇帝要选妃,要选后呢!你说,如果皇帝用这个借口,把锦儿选入宫中,那她还有活路吗?若是和别人定了亲,皇帝还能逼着咱们府退亲。可若是与镇北侯府定亲,皇帝就不敢了吧?”
平远侯心中一紧:好利索的计谋!只一句传言,就让李氏乖乖地选上了镇北侯的沈三公子!
平远侯低声问:“这是谁说的?”
李氏回答:“是沈二小姐说,五公主听了传言,告诉她们几个的,还说别传出去。”
平远侯忍住面皮的歪曲:又是这个沈二小姐!她明显是一杆枪!镇北侯府里的那个人一出手,就直指人心。别说李氏,就是自己,何尝不会担心皇帝会以选妃之由,把自己的女儿弄进宫去?那时,女儿能活几天?这种忧虑,让人恨不得在及笄礼之日,就赶快定下亲事,以免有祸事临头。
平远侯叹息点头:“那就这么定吧,沈三那小子,也算凑合。”
李氏笑:“什么叫凑合,那孩子挺好的,人热心,与大郎他们是朋友……”
平远侯撇嘴,那小崽子,是个损友还差不多。
李氏接着说:“我再去问问女儿。”
平远侯说:“好。”明明知道现在正是灾年,皇帝公然选妃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万一他来个定向选美怎么办?点名让自己把女儿送进宫去?平远侯勉强地说:“今天就问问吧,夜长梦多,这事,早点定。”
李氏一听连平远侯都说要早定,心里就又慌了,起身说:“我现在就去问问,趁着杨夫人她们没走,赶快先通个气儿。”
她走了,平远侯无奈地摇头:原来还想刁难一下对方,可怎么这么轻易就成了?
沈汶也不会想到会这么容易。原来她只想着用进宫这事吓一下李氏,可没想到皇帝对平远侯的刺杀后,平远侯夫妇被一点就醒,马上应了。前世,平远侯想低调避开皇帝对镇北侯的防范,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入镇北侯府。可此世,平远侯已经深陷在这场战局中,镇北侯府反而是最紧密的战友,张允锦与镇北侯府定亲,就多了一份安全。
李氏匆忙地去张允锦的院落,正赶上张允锦和沈湘送五公主出来,双方行礼,李氏随她们把五公主送到了府门。张允锦和沈湘都有些悲伤地看着五公主上车。
五公主的马车出了院落,等在外面的三皇子骑马陪她回宫了。
李氏将张允锦拉到一边,低声问:“你觉得……沈三公子……如何?”
张允锦脸腾地红了,马上低头,李氏有些焦急,又问道:“五公主不是说了,皇帝要选妃呢,你可不能进宫!你说说……有什么中意的?”
张允锦不记得五公主说过什么选妃之类的事,但也许是五公主跟母亲说了也不一定,想到五公主为了不嫁给他人,竟然要出家,而自己竟然有机会嫁给一直喜欢的人,绝对不能错过了。张允锦咬了下嘴唇,小声说:“就听母亲的……沈三公子……”声音虽然小,可还是能让人听清楚。
李氏长出气,说道:“那就好,我得去见杨夫人了。”
李氏匆忙地走了,沈湘过来问满脸满脖子通红的张允锦:“你怎么了?”
张允锦摇摇头:“没……没什么。”谈论自己的婚事,是不规矩的。
李氏回到客厅时,沈强已经被人送回来,杨氏拉着他的手,一连声地埋怨,可沈强只是嘿嘿笑,间或啊啊两声。
老夫人笑着说:“我们叨扰许久了,该告辞了。”
杨氏也忙告辞,众人纷纷行礼,柳氏和严氏一人拉着一个孩子,沈汶扶着老夫人,李氏送杨氏一行人出来,看她们一一上车。杨氏临上车时,李氏低声说:“我和平远侯商议了,侯爷说好。”
杨氏一喜,也小声说:“我们侯爷离得远,可这事我该能做主,二郎的婚事,就是我定的。我这几日,尽快让媒人过来。”
李氏笑,“那我就在家等着了。”
两个人对着又行了礼,杨氏喜滋滋地上了车:张允锦可算是正经大户人家的出身,那规矩行止真没的挑!自己看着她长大的,和沈湘又是手帕交,这是要多好有多好!这边遣媒人,那边告诉侯爷一声就行了。
沈汶听力绝佳,自然听到了李氏和杨氏的对话,这件事竟然就这么成了,沈汶多年的心事也算了了一桩。可想到张允铭都没有在这里,这一个棋子根本没用上,又深觉浪费,想着怎么等张允铭回来,再去向他讨价还价,让他帮个别的忙。她倒是不认为在现在的情形下,两家真的能顺利结亲,但是只要张允锦和沈卓开始谈亲事,后面就好说了。
五公主回到宫里,天已经渐黑了,可太监还是传唤她去见皇帝。
若是以前,五公主大概还会忐忑忧虑,可她现在豁出去了,正想见皇帝,于是面不改色地去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已经换下了正装,只穿着家居的柔软服饰。过去,这种打扮曾让五公主以为皇帝是可以称为“爹”的亲人,可她现在对这个父亲只有一种冰冷的疏远。但是五公主从小被陈贵妃教育,说话行动总是带着十分委婉。
皇帝看着五公主袅袅婷婷地进来,恍惚里仿佛看见当年陈贵妃的身影,一时胸口蓦然疼痛,可他立刻斩断了这些无病□□的思绪,板了面容。
等五公主行礼后,皇帝开口道:“你今日去平远侯府了?”这就是兴师问罪了。
五公主低头说:“是,孩儿前往参加张六小姐的及笄之礼。”
皇帝沉着脸,好久不说话,想看到五公主的惊慌之色。可五公主面容平静,表情娴雅,又如陈贵妃……
皇帝咳了一下,语气严厉地说:“你已然及笄……”朕就给你指配个人家吧!
他刚开了口,五公主就跪了下来。
皇帝心生警戒:看来五公主是想学四公主,哭着闹着要嫁给平远侯长子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公主见皇帝停了下来,才说道:“孩儿请父皇恩准,许孩儿出家为姑。”
皇帝一愣,接着怒生心中,脱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以出家来抗旨。
五公主毫无惊恐之色,躬身一礼,语调平缓地说:“孩儿愿在观中为皇上身体康健祈福,为孩儿母妃在天之灵得往生而祈福,愿父皇允孩儿一片诚心,准我所求。”
皇帝冷笑:“你就这么想嫁入平远侯府?!”
五公主脸色没有表情:“孩儿在请求父皇允我出家。”
皇帝拿着腔调说:“朕本可以为你指一家豪门,让你一生荣华不尽!”
五公主再一礼:“请父皇允我出家。”
皇帝又冷笑:“也许你想嫁入北戎,与你姐姐一起和番?!”
五公主淡然回答:“孩儿出家之心已决,明日起,就将着缁衣茹素食。若此心不遂,唯一死而已。”
还真来要死要活了!
皇帝不耐地一挥手,五公主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对话就让皇帝应允,俯身行礼,起身再不看皇帝,还是那样步态轻柔端庄地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感到胸口的疼痛,忙伸手去端茶杯,才发现自己手掌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手握了茶杯,急急地喝了一口,皇帝才缓了过来,低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就如当初的陈妃……”他竟然没了词儿,说不下去了。
一边的孙公公过来给皇帝续了茶,小声说:“也许五公主只是一时起兴……”
皇帝没表示同意,但孙公公觉得,皇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五公主并不是一时起兴,次日果然就洗净铅华,换下了华装,只着了粗布衣服,用一根竹签绾了头发,在宫中翻看经书,只吃一两样素菜。
三皇子几次三番去见五公主,五公主一概不见,让三皇子气闷不已。
一个月过去,五公主不思悔改。皇帝召她觐见,竟然不换服饰,就以粗衣面圣。
皇帝看着面前低身行礼的五公主,胸中又生恼怒。
五公主的脸上有些消瘦憔悴,更有种楚楚可怜的风致,让他不由得想起他以为早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