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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苏婉娘?”
大皇子慢慢地摇了下头:“是那个二小姐。”
几个幕僚对视了一眼: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大皇子大概知道他们的疑惑,解释般的随口说:“我只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真的能那么蠢。”
大家笑起来:“镇北侯乃一员武将,顾氏和杨氏都不是世家出身,那个二小姐唯一的姐妹又是喜欢习武,她所受的家教有限。而且,那个曾经教养过她的妇人似乎说这个二小姐天生蠢钝,脑子不好。”
大皇子也一笑,手端向茶杯,众人纷纷告辞。这件事再也不会被提起,大家虽觉得大皇子想亲自去查看一个七岁的孩子纯粹是多此一举,可这也说明了大皇子事无巨细都会用心的谨慎。
当然连大皇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人有对危险的直觉,只是这种感觉多偶尔才出现,而且一闪即逝,让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如大皇子想见见沈汶,以为自己只是想看看她有多么蠢,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直觉是在告诫他应该去看看她有多么聪明。
大皇子开了口,又没有说不用了,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不久,皇后娘家长乐侯府的当家夫人就给镇北侯府发出了请柬,请两位小姐前来参加长乐侯府的元宵灯会,与京城权贵之家的名媛小姐们共度佳节。
杨氏虽然自己不喜交际,但沈湘已经快十岁了,也该与其他家的女孩子走动,况且这灯会只是傍晚时各家的女孩子来聚一下,猜几个灯谜,做几句诗词,显示一些才艺,然后再分头回家或者去街上看灯,本也不会太长。杨氏让人写了回帖,谢过了邀请,告知长乐侯夫人届时侯府两位小姐都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少,明日加更一次
☆、国士 (抓虫)
将近年关的一天下午,被人惦记上的沈汶,在闺房里放下笔,向门口坐着绣花的苏婉娘说:“好了,你来一下。”苏婉娘向外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走过来,见书案上平摊着一幅白绢,上面画着一盘黑白相间的棋局。
沈汶拿起笔沾了墨递给苏婉娘说:“用左手写,季文昭。”
苏婉娘毫不犹豫地接过笔,仔细而笨拙地写了季文昭的名字。沈汶又指着棋盘的上部说:“这里,写‘黑先,白活’。”
苏婉娘写完了,沈汶吹开了墨,小心地把棋盘折叠了,与一把扇子放在一起,又拿出一个小纸条说:“写几句,跟他说四月初四,午时整,你在城南的香叶寺外的看月亭见他。”
苏婉娘想了想,提笔写:“春末四月四,桃花剩几支,若想逐春去,城南香叶寺。寺外看月亭,午时景正好,放眼天际边,满目皆绿草。”
沈汶惊讶道说:“婉娘姐姐,你真是全才!”
苏婉娘端着架子说:“咱们怎么也得有些格调。”
沈汶把几样东西包了一个小包,递给苏婉娘说:“收好,十五我们出府就送到观弈阁去。你去求那里的东家把这棋局挂在墙上容人讨论,如果季文昭去了,询问东家这棋局是谁送的,就让他把这扇子和这纸条给他。哦,你不能让老板知道你是镇北侯府的人”
苏婉娘知道观弈阁是一个茶楼,里面定期设立棋局,是许多棋士下棋和观棋的地方。她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东家会收下?”
沈汶小声说:“我在夜里去了好几个能摆棋局的茶楼,看来看去,就是这个观弈阁最合适。这个茶楼的东家是个姓包的官人,长得胖胖的,脸上常带着笑。平时总在茶楼里,如果不是他母亲和夫人天天让人来催着,他宁可不回家。据说他爱棋如命,可却下一手烂棋,输了就不愿停,还缠着人下,弄得大家都不喜和他对弈。但他并不悔棋。他就靠着这个茶楼引着名家来下棋,他能在一边看看,有时还能蒙着谁和他下一盘。”
苏婉娘笑起来:“他倒有趣。”又问道:“就是他收下了,你肯定季文昭看了这个就会四月四去等我们?”
沈汶说:“会。”这次却没有多解释。
季文昭既然是国手,必是对围棋有着从心底的喜爱,无法拒绝有关围棋的挑战。沈汶画下的棋谱是《发阳论》里面的一道难题。
《发阳论》(别名《不断樱》)是举世公认的围棋死活方面最高著作。此书成于1719,是当时日本棋界最高领袖、“井上家” 第四代家族首脑桑原道节,为了培养“井上家”的接班人而精心创作的高级教材。
书成后,为了防范其他门派“盗”走这部“武林秘籍”,“井上家”实行了严格的保密制度:不但原作当作传世之宝而秘藏不露,就连书中的内容,本家庭之中的一般弟子也无从窥其门径。只有极少数年轻有为而又忠诚可靠的“候补接班人”,才得以在家族的亲自传授下,按部就班地修习书中的题目。
桑原道节在这本书的跋文中说:“类似棋的配置、结构那样的东西可以称为‘阴’,而棋形中所隐伏手段则可称为是‘阳’。”故此,“发阳”一词,是从特定的棋形中去发现它的“阳”——即发现那隐伏的、行之有效的手段。
这本书中有许多经典的难题,其惊人之处在于其在局部变化上的博大精深,吸引了几个世代的中日顶级棋士来研究推敲,最终使其达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也显示了围棋的深奥属人类所能达到智慧的高端。
沈汶在漫长无边的孤寂中,曾经观看无数棋手的对局,毕竟,这是她的时代就有的活动。日月更迭,她能感到熟悉的东西越来越少,而围棋却是其中之一。她在那一次次的黑白对局中,有时会想象自己逆时光而返,在看着三哥和大哥或者二哥下棋。久而成精,沈汶就是自己无法下棋,也对围棋中的各种布局和战略都十分熟悉,多种传世的棋谱早熟记于心。
她有了意识力之后,还试图通过意念能量给棋手提个醒儿,就是集中意识,向对方的思考区域传送自己意念中的图像或者话语。有时,敏感的棋手能收到她的意念,忽发奇想地下一步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棋,进而得胜,快乐不以。沈汶也以此为乐,想象自己是给兄长们指了棋。
沈汶知道季文昭这年的初春会到京城,前世,他马上就到了观弈阁横扫了京城的棋手,立下了威名。只要这棋局挂在了墙上,沈汶不信季文昭看不出这其中的精妙,能抵抗住诱惑不去深究这棋局本身和其来源的神秘。尤其是这棋谱上写了他的名字,他怎能不向老板问个端详?即使棋谱还不够让他动心赴约,那么那把扇子也应该。
那把扇子的扇面上简单地绘了一卦,是易经的第四十九卦:革卦。
史书记载,季文昭,字修明,自幼天资过人,广博群书,自视甚高。他在棋坛上已鲜有对手,在严敬门下几年,得到严敬的喜爱。严敬督促他投身仕途,于治国救民方面一展身手。季文昭也有凌云之志,但他为人清高,不能决定是否该效力朝廷。为此他曾斋戒沐浴五日,虔心祝告,最后得到了革卦。此卦象有“利于变革”之意,他依此做出了决定,独自入京。
到京后,他先在观弈阁扬名。其后不久,大皇子就派人前往拜问,邀他为幕僚。他见其他皇子尚未成年,大皇子必成太子,日后有掌事之任,他如作为幕僚必有用武之地,就同意了。
后面的几年,季文昭多次为太子献出有关调整税收、保护农人利益和精简官僚方面的政策,其恰当及时之处,为皇上大为欣赏。季文昭精于博弈,着眼大局,能前瞻预见。而且,他的思维异常敏捷缜密,遇事瞬间能断,断而无误,无数次为太子出谋划策,救急补缺,是帮助太子在被册立后迅速得到朝中众臣肯定的得力助手。
他的恩师严敬欣赏他的才华,把最喜欢的嫡孙女嫁给了他,也就等于向自己在朝经营多年的广泛人脉表明了态度,谁日后都得卖季文昭几分人情。
季文昭能力卓越,又得了许多文官的支持,人们说太子登基后,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宰相。
可惜季文昭无论行了多少谋略,可却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阴谋家。当三皇子年纪渐长,与镇北侯府的儿子们交厚,太子日益将三皇子引以为患时,有人向太子出策:与北戎相谋,外引北戎军入境,内断军援,里应外合歼灭沈家军,除去三皇子所依;再诬陷镇北侯三皇子通敌,让皇上诛杀二人,就可彻底扫平太子登基隐患时,一向以泰山崩前而不动自持的季文昭竟然破口大骂那人愚不可及,自毁江山而不知。
可此计一出,就得到其他太子心腹的支持,有人说北戎与沈家军两败俱伤,必无力南进,不会祸及江山。还有人云,不行险计,不能成事。
季文昭以种种推理陈述若沈家军灭亡,北戎必然南进,避无可避,指对方祸国殃民,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
而对方则说季文昭过于谨慎,束手束脚。三皇子羽翼渐成,如不剪灭,对太子威胁太大。大家身为太子幕僚和东宫官吏,该全心护主,不能置之不理……
季文昭力证三皇子只是与一武将交好,而以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号召半数群臣,更何况太子外家等诸多支持,皇帝也绝不会容三皇子取太子而代之……
对方则说若镇北侯策动重兵,多少文官也说不过刀□□剑戟……
季文昭说镇北侯忠心耿耿,就是他的儿子们与三皇子交厚,也不会因此起不臣之心……
对方说人心叵测,不能想当然。史上曾多次出现兄弟叔侄兵变,争夺皇位……
双方争辩一夜,谁也说不服谁。
季文昭见无法说服对方,就直言询问太子,是否会考虑行此毒计。太子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季文昭大怒,拂袖告辞就往外走。众人都目视太子,太子迟疑片刻,向门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拔剑向季文昭背后刺去,当场将季文昭刺死于阶下。
据说当时太阳初升,季文昭眼望东方,死不瞑目。
太子对外说有刺客行刺,季文昭为护主身亡。因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