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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哭着进来,一下子就跪在了皇帝面前,说道:“父皇,给女儿做主啊,别让女儿死在他们手里!”
长乐侯一愣,急忙说:“四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舅舅难道是来害你的?”
四公主抬头说:“你就是来害我的!来谋我的嫁妆!你儿子克妻,已经克死了两个了,还来克我!你们府里借了那么多债,拿什么还?还不是指望着我的嫁妆?我母亲这么多年接济你们,你们还嫌不够?还要贪我的嫁妆?羞不羞?!你儿子那个样子,有多少通房丫鬟了?!再说了,这么多通房,这么多年,一个孩子也没有!可见你儿子有病……”
皇帝一拍案:“无礼,这也是公主能说的话?”
长乐侯结巴着:“那是为了……为了要嫡长子……”
四公主不听,大哭着:“父皇!救救女儿吧!女儿死也不想嫁入长乐侯府!”
皇帝哼了一声:“那你想嫁入哪里?”
四公主流着泪抬头:“我想……”
皇帝怒道:“这是你能想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听说过?廉耻何在?!去!抄写女戒孝经各百遍!”
四公主愤怒地咬牙说:“反正我不嫁入长乐侯府!”她扭脸看长乐侯,狠狠地呸了一声:“你们一大家上百口人,吃了我娘这么多年,你还有脸……”
皇帝开口道:“下去!长幼尊卑都不懂,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
四公主站起身,向皇帝一礼,然后看也不看长乐侯,转身走了。
长乐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真想也转身就走,可是想到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四公主的嫁妆,就只好腆着脸,干笑着对皇帝说:“臣下昨天,见了贾静妃,她说,她希望四公主与我家结亲。皇上的意思是什么?”
婚事从来是父母之言而定,怎么能让儿女来闹呢?皇帝笑着看太子,问道:“太子有何话说?”
长乐侯惊讶地看向皇帝,可接着他就低下了头,他看出了皇帝笑容中的阴沉。
太子咽了下口水,紧张得出汗,可想到了平远侯府泼天的富贵不能落在三皇子手里,有些卡壳地说:“孩儿总觉得,四公主……也要……喜欢这门亲事……才好,这样日后……才能夫妻和睦……”
皇帝冷冷一哂,对长乐侯说:“太子说得也有道理,你先回府,让朕再考虑一下。”没说死。
长乐侯心中一沉,可知道皇帝现在有了火气,不敢多待,赶快谢了皇帝,暗着脸色告退了。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像能把他看穿,也懒得听他狡辩,就挥了下手,让他退下。
等太子走了,皇帝才对一边的孙公公说道:“他心里还打着平远侯的主意。朕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思能这么深,朕说过的话,就跟耳边风一样,他根本不听。”
孙公公忙说:“太子大概是想给四公主找门好亲事。”
皇帝冷笑:“他以为朕就不会找了?他与朕离心了!”
孙公公胆战心惊地说:“也许,太子只是恐陛下担忧国事,无暇……”
皇帝摆手:“你不用替他遮掩。他的心思比太阳都亮,朕不想知道都不行。他一门心思想图平远侯的钱,他没见过平远侯年轻时的样子!朕为何准了平远侯卸了兵权?那是因为平远侯不能有兵在手!那人形同豺狼!心狠手辣!他以为四公主嫁进去就有好日子,哼!痴心妄想的蠢货!朕要是想要四公主的命,倒是可以允她嫁入平远侯府!”
孙公公忙说:“太子这不是不懂陛下对他的好心吗?不然,让奴婢去提醒他一下?”
皇帝摇头:“让他自己去学。你等着,他会接着干傻事,然后在平远侯那里跌个大跟头,朕就等着他兄妹俩来向朕哭诉吧。”说完,他咳嗽起来,孙公公忙端上了茶,皇帝皱眉道:“朕这咳嗽这么久了,就总也好不了,那些御医真是没用!”
孙公公小声说:“用不用到外面去寻找名医?”
皇帝叹气:“不知根底的郎中谁敢用?御医都是几代效力的老人,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让他们用些心,不然就撤些薪俸。”
孙公公忙记下了。
…
总算把长乐侯这门亲事先推开了些,太子并不敢松快,回到东宫马上召集了幕僚们问道:“最近,张大公子出府了吗?”
幕僚回答:“一直没有出府。平远侯府放出话来,说是他重病卧床了。”
太子说道:“赶快布置,照着李氏的生意单子,打砸她的生意,逼他出来!不能让他躲的时间太长了。等他一出府,就安排他与四公主圆房。”
幕僚们目目相觑:“这个……平远侯……”
太子不耐烦地打断:“不要管平远侯,他儿子睡了四公主就得娶她!说出天去,也是这个理!一旦成亲,马上除去平远侯夫妇!父皇不允婚事,是担心平远侯会对四公主不利,那就先下手为强!”如果除去了平远侯,父皇知道四公主日后安全了,就不会反感自己持意要这门亲事。
幕僚们有些为难,一个人说:“平远侯府与镇北侯府不同,我们没有人在里面……”
太子咬着牙说:“那就在婚宴上下手!让四公主下手!方法多了!你们就知道推诿!有这功夫,去多想想办法!”
幕僚们都只能诺诺,太子余气未消地说道:“张大公子竟然敢跳水来回避四公主,还借机去给自己挑了五公主,这也太看不起本宫了!他眼里本宫是什么人?!能让他这么耍的?!他以为惹了本宫还可以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做梦!”
众人见太子生气的样子,只好应和道:“是的,他真的不识抬举。”“应该给他个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逼迫
“被重病”的张大公子虽然不知道太子对他的憎恨,可是完全理解了张允铮当初的苦:白天不能出府,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地出府来散散步。
他自然不会放过与张允铮一起来见沈汶的机会,虽然沈汶变得很严肃,总是对张允铮讲一大堆武器的构造什么的,很没意思。
这夜,沈汶又在那里讲啊讲:“这是最大型的床弩了,这是拉开弩弦的摇动把手,这里是个滑轮加铁链……”
张允铭打了个哈欠,沈汶抬头看他,张允铭说:“你已经画了大中小二十多种弩了,怎么还没有完?”
沈汶现在一见张允铮就气短到说话结巴,所以除了讲解,很少再对张允铮说什么,眼睛都躲躲闪闪地不看他。可是对张允铭就没事了,听他这么问,立刻回答:“因为,在……成功的案例中,兵旅的八成是强弩兵。”她本来想说的是,在十五世纪,英军参与的战斗中,有时军队的85%是长弓手,常说箭如雨下,但有人记录说英军的箭比雨还茂密,根本无法阻挡。
张允铭醒了:“你也想让八成边关兵士为强弩兵?!那得多少弩和弩箭啊?!”
沈汶摇头说:“边关的兵士不可能是八成,但是日后,你与你父亲出兵增援,匆忙间,大概人数不过二三万。你们北上要遭遇的北戎之军该有十五六万,所以你们的兵士,八成以上,应是强弩兵。”
张允铭怔然看沈汶:“真谢谢你了,让我们二三万对十五万。”
沈汶说:“别担心,真到了你们阵前的,不会有那么多了。”
张允铭为免显得胆怯,不好再说什么。张允铮开始计算:“要以一当五,射死一人……就算十箭……”
沈汶说:“别光算你们自己的呀,还得给边关准备呢!至少也要两百万箭,两万张弩,到时候要藏在燕城附近的村庄,让我大哥他们去抢。”
张允铭展开扇子,皱眉扇了两下:“那真得几百万弩箭了,几万张弩,这得多大的作坊啊,我还没和爹说呢!”
沈汶生气了:“我早就说要造武器了,你怎么还不告诉你父亲?!”
张允铭说:“你要这么多,简直是造反了。这和劫粮不一样,那是送往北戎的粮食,劫了是天经地义。可私造这么大量的武器,是不忠义,哪儿都没理讲。我爹不同意怎么办?我听我爹的那个意思,并没有完全相信你。”
沈汶严肃地说:“他不同意你们就得去给我造!我让你们去买粮就是为了来造这些武器的!不是让你们赚了钱玩的!”
张允铮脖子一直:“喂,你教训谁呢?!谁玩了?!小孩子都不能拿着自己的心思去揣测别人,更别说是一只小笨猪了!”
沈汶一跺脚:“我不管!你们给我造出来!一样也不能少!”她气急就撒娇耍赖,细眉毛皱起来。
张允铮嘲笑道:“是吗?你要是使劲哭,也许我就答应了呢。”
沈汶怒气冲冲地看张允铮:“这是不能开玩笑的!知道吗?!我们最大的威胁不是太子,是北戎!五十万大军!什么不忠义?到时候家破人亡就忠义了?他不相信,你们不已经相信了吗?!”
张允铮假装打了个哈欠:“好吧好吧,给你造就是了,真小气!也不哭一鼻子!”
听张允铮这么一说,沈汶突然就放心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张允铮一眼,张允铮正半眯着眼睛看她:“你可记住了,又欠了一笔债。”
沈汶脸有些红,为难地说:“还让我还吗?我……我早说了……还不起呀。”
张允铮切了一声:“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嘛!”
张允铭笑着说:“还不起就别还了!我们家也不缺什么。”
沈汶舒口气,看时间不早了,笑着说:“那就好!弓弩都差不多,我再画些要用爆竹火药的就完成了。我……我这就先走了。”也不等他们回答,自己开门出去了。
张允铮翻了下白眼,张允铭有些担忧:“你准备怎么跟爹说?几百万支箭,几万弓弩,这么大的事儿,要爹同意才行。”
张允铮说:“我在天眼里看到了那些事,不是个梦,这些武器一定要去造。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去找工匠,然后带着人到南边的山里去,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用粮食招人来帮忙。”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