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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汶说:“其实怕是没有用的,越怕的,往往越会来。”
张允铭不高兴了:“这还没出正月,你能不能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汶小声地问:“迷信的张大公子,你是怕日后的北戎吗?”
张允铮嘿嘿一笑说:“那倒未必,他大概是怕娶四公主。”
张允铭对张允铮皱眉:“你又想打架了?!”
沈汶哈哈笑起来,指着张允铭说:“你的确是怕娶四公主!”
张允铭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男不和女斗,我倒是不怕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可对付个女的,后面还有太子那么个小人,我心里真没谱。”
张允铮有些惊讶:“你这个大骗子竟然也有没谱的时候?”
张允铭有些消沉:“你不明白,女子耍起赖来,可太多样了!比如,向你走过来的时候,突然裙子撕开了,周围都是她的人,说是你对她动手动脚了。或者,你在水边,她‘噗通’落水里了,就是不说是你推的,也在你面前落了水。你救还是不救?不救,对公主见死不救,罪莫大焉。救,呵呵,她就是你老婆了。再比如,你身上被塞了样东西,或者根本没塞,正走着,这东西就掉在你身边了,这东西是公主的私己之物,让你百口莫辩!还比如,你正走着,她从后面一下子冲过来,把你扑倒在地上,或者摔在你身边……”
张允铮嫌弃地看张允铭:“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允铭翻眼睛:“要知己知彼明白吗?况且,这可不是简单女子要嫁人的事,这是要入主我平远侯府的意思。我若是错一步,我们家就失了名声。”
沈汶笑着说:“万变不离其宗,世界上的阴谋诡计就那么几大类。女人想嫁给男人的伎俩,更没几样。”
张允铭有些不肯定地说:“你说说有哪几类?”
沈汶对张允铭扳手指:“第一,生米做成熟饭,就是用个春00药呀什么的,向你献身。第二,栽赃诬陷,就是说你把她怎么怎么了。第三,人言可畏,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有事了;第四,亲情难挡,就是动员了你家里人来强迫你,或者强迫了你家里人,来逼你就范,或者对你说,你不娶她,家里人就别活了;第五,威逼利诱,就是不从了她,你死路一条;从了她,你高官厚禄。第六,寻死觅活,就是要在你们府门前上吊。第七……”
张允铮对沈汶皱眉:“够了!你也知道得太多了!”
沈汶对他一哼:“你怕什么?我知道也不会用的。我很骄傲!不是我的,我才不要呢!”因为与苏婉娘说过这事,沈汶显得很清高。
张允铮生气地看沈汶,低声说:“猪!”
沈汶不解地眨眼:“这跟猪有什么关系?”
张允铭怕他们两个又开始交换词句,打断道:“这的确跟猪没关系!我家里的人她动不了,不用管那些,春00药什么的还好防范,就是这个栽赃诬陷,比较难防。”
沈汶食指点着自己下巴说:“现在男女有别,要想栽赃诬陷的话,也得有人证才行,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记住,什么时候你要去的地方四公主也去,你就得小心了。”
张允铭眯了眼睛,沈汶对他假笑。张允铭微笑着问沈汶道:“看来你是有了破解之法?”
沈汶挑起一边细眉毛:“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张允铭心说反正我已经把你三哥想娶我妹妹的事告诉我父亲了,我不用使坏了,就连声说:“不会忘不会忘,你说吧。”
沈汶说道:“这事,最容易的,就是李代桃僵!到时候,有四公主的地方,就要有五公主。”
张允铭的脸有点红,不敢看沈汶了,张允铮一推他:“别这么假惺惺的,你心里正偷偷乐呢!”他看沈汶,“快接着说,还有呢?”
沈汶说:“再有,就是祸水东引。你要找个能替你的人。如果想找他们不能杀的人,就找长乐侯府里的适龄公子,但是不能你出面来找,以免露了痕迹。日后,他们若是敢真的向你本人下手……”
张允铮接口说:“谁下手,谁就是替死鬼!”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容辩驳的严厉,沈汶看了眼张允铮,知道他的心性,只能叹气道:“大概会是这样的吧。”
张允铭细细地捉摸着沈汶的话,缓慢地点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要找你三哥帮我。”不能让那小子闲着。
沈汶马上又堆起笑容:“那是可以的。”只要他最后能娶了你妹妹,帮帮你有什么?
张允铮烦躁地问沈汶:“我们不是打了火罗了吗?他怎么不来求娶四公主?”
要是过去,沈汶肯定对张允铮翻个白眼什么的,借机向张允铮射一冷箭,现在只笑着说:“哪儿有那么快?大冬天的,谁这时候出来?怎么也得到夏天吧。而且,就是火罗求娶了,四公主也不见得嫁。”
张允铭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汶说:“哪个皇帝轻易嫁自己的亲女儿?历朝和番的大多女子都是宫女或者贵戚之女。有几个真的公主,也是寡妇或者嫁不去的。我梦里五公主嫁了,那是因为有太子的谋划,皇后做主,五公主又是个软绵的性子,就知道哭。现在,就是皇后废了,四公主到皇帝面前一吵一闹,皇帝大概就得让人替了她。”
张允铮不快地说:“那我们打了火罗也没干成什么事。”
沈汶眼波对张允铮一横:“什么没干成事?我们不让五公主和番了呀。”
张允铮只觉得沈汶今天的脾气格外好,横自己的那一眼一点儿都没带着敌意,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温情。他咳了一声,很正经地说:“我们跟着太子的人有消息了。”沈汶果然专心地看他,张允铮心中喜悦,继续说道:“他们这些时间一直跟着几个太子的幕僚,发现一个去联系了几家车马行,与其中的两家议了价,时间是三月下旬,往北边运货。还有一个,与家人说他三月底要出去给太子办事,大概得半年才回来。另外,兵器库的管事,最近与太子的人喝了好几次酒。”
沈汶点头说:“那该是三月底了,土匪都准备好了吗?”
张允铭说:“已经练了大半年的兵了,梁湖的船也备下了。”
沈汶说:“劫下的粮食要运往酒窖,那边有接应吗?”
张允铭回答说:“车马什么的都有了。宋夫子年关前回来了一次,说酒窖已经建成,第一批酒已经出来了。周围为了装酒建的瓦窑,也烧出了酒缸酒罐酒坛什么的。严家二夫人他们回去过年,正月过了他们回来,会继续制酒。”
沈汶说:“这样就好。太子他们第一次运送粮谷,应是没有多少防备,直接去抢了就是了。就是注意别太专业,千万不要露出是军士的身手,让人觉得是真的土匪才好。”
张允铭说:“宋夫子说有些人以前就是土匪出身,这次就让他们来出面。”
沈汶说:“尽量少伤人命,一定要是群心存怯意的土匪,碰巧抢了东西。记住,要特别特别笨!”
张允铮拧着眉头:“你光想装笨了,劫不到怎么办?”
沈汶淡淡地一笑:“劫不到就烧了它!绝不让他们把粮食运往北戎。”
张允铮想了想,突然展开眉头,说道:“好,这样,反而容易了。”
张允铭也点着头说:“的确是。”
沈汶知道两个人都懂了,就说:“该画图了。”
张允铮起身说:“进密室。”
张允铭也忙起来:“一起去。”
张允铮知道在哥哥面前不能和沈汶两个人闷在密室里,就领头进了密室,点了灯,沈汶跟着进去,张允铭吹熄了屋里的灯,也进了密室。
狭小的密室挤进来三个人,立刻很窄小了。沈汶和张允铮几乎是肩并肩站在书案边,张允铭站在对面。沈汶铺开一张纸,张允铮对张允铭说:“别光看着,研墨!”
张允铭嘴里说:“喂,你怎么这么不尊敬兄长?”可是砚台就在他鼻子下面,只好开始研墨。
知道张允铮会再画一遍,沈汶画得很潦草:“这里的弧形要三十度,这里要一百三十五度……呃,我们得找个风水的罗盘,上面有刻度,或者做个半圆仪。”
张允铮说:“我见我娘就有个风水罗盘,我下回带来……”
张允铭说:“那是娘的镇宅之宝呢,你可得对娘说一声。”
张允铮对张允铭挥手:“去去,你别管,我一说娘就会给我……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图上一点。
沈汶回答:“这里两条木头要这么嵌合上才行……我给你画个细图……先把木头割成这样……另一块是这样……”……
张允铭看着两个人一问一答,觉得灰常灰常不顺眼!过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道:“沈二小姐先画出来,然后再一起讲行不行?我们先出去吧!让她专心在这里画。”
张允铮不高兴:“干吗?我现在弄明白了,白天就能画一部分,不用等到她画完……”
张允铭坚持:“不行!我想和你下棋了!”
张允铮睁大眼:“你怎么突然想下棋了?”
张允铭固执地说:“我就想了!那次四皇子不想和我下棋,我感到很失望!我要和你下棋!”
张允铮摇头说:“可我现在不想下棋。”
张允铭使出杀手锏:“那我不管!过去我多少次不想,你都强迫我下。现在轮到你了!”他不无苦涩地想起过去是张允铮缠着自己要下棋,谁能想到现在峰回路转,自己也有今天!
沈汶也知道张允铭的意思,就点头说:“我先画着,你们去外面吧,也帮着看看门呢。”
张允铮满脸不高兴地对张允铭说:“好吧,就一盘!”跟过去张允铭对他的回答一样。
张允铭暗道“报应”,拉着张允铮出密室说:“一盘就一盘!我可不怕你!”照张允铮的性子,这一盘得下大半夜!沈汶肯定中间就得走。
两个人到了外屋,重新点灯,摆开了棋盘。
张允铭问张允铮:“四皇子找你下棋,你是不是又使出了缠人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