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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装做不知道,我已决定装做不知道。然后我看见,一截带着血的剑,穿过了我的肚子,那鲜艳的血,一大滴一大滴落在脚下的雪上,温暖了一片土地。我听见他说:〃我一直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雪天,我亲眼看见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唯一的亲人。我看见他痛苦地死去,我连泪水都忘了掉下来。我就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本准备正大光明地跟你决斗,可我知道我那样一定会死,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答应一个人我会活着,因为我的身上,有她的生命,所以我才选择暗杀,我怕她站在黑夜里等不到我,那样会很冷。〃
我微笑着倒下,我说:〃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然后,我看见,我的天下,忽然蹲下抱着我,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对不起,我的天下,我不能温暖你了,请你坚强得活着,因为你的身上,有我全部的爱。我很遗憾,因为不管我是奈何还是月鸣蝉,我都忘了告诉他,他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像我十岁那年看见的雪花飞扬,空旷寒冷而绝美的白色。
女巫的红葡萄酒
女巫女巫,你晚些到来吧。
我站在冰冷的屋子里,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刚才我照过镜子,照了那么一下,就一下,我就止不住尖叫起来了。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脸已经变得煞白了,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一张质地上好的纸,白的没有一点点层次。我紧张极了,我慌慌张张的掏出口红,眼影,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涂到我的脸上,让自己看起来稍稍好看一点。我看了看门口,然后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女巫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我了。
女巫披着黑色的斗蓬,刚刚好好遮住了尖尖的鼻子,只露出一张血红的嘴。她用干瘦的手指夹着一杯红葡萄酒晃晃悠悠地向我走过来。那杯酒红艳艳的像一团沾血的棉花。她把手伸长到我的面前,笑眯眯地说,宝贝,喝了它吧。
女巫很干瘪,女巫很丑陋,女巫是我的母亲。
那时候我并不是一个女巫,而是一个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女孩子。如今想起那时候的容貌我都会忍不住笑开了花,我想打那时候我便喜欢粉嘟嘟的女孩子,胳膊像莲花的地下茎干一样鼓鼓囊囊充满了肉的质感。哪怕是现在也是这样。而女巫那时候也并不是个女巫,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温情脉脉的母亲,会洗衣会做饭更会照顾我。那时候她很美丽,至少我这么认为。
在这之前她以一个女人的身体在世上生存了三十个多个年岁。后来病了,足足病了一年,她每天躺在冰冷的床上呻吟,喝有奇怪味道的草药,并且不住的消瘦下去,而我在每天天黑的时候会点燃一支蜡烛,用毛笔工工整整的抄一篇心经来为她祈福。我是虔诚的。我总坚信她有一天会恢复过来,像从前一样充满温情的和我呆在一起。
后来的一天女人不再呻吟了,草药在沙锅里不停的煮阿煮,直到散发出烧焦的气味。我停止了抄心经的工作,这不再有任何一点必要。是的,她死了。那天是个下雪天,有无数的乌鸦在枝头乱飞,把天空遮蔽得很阴霾。
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至少我知道,在她死后她先是变成了一只黑猫,每天在我住的房间里乱窜,后来就变成一个女巫了,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至于后来她还会变成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会变,也许便不会了吧。她每天三更的时候都回来看我,把第二天我需要的所有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到桌子上,然后拖着长长的斗蓬悄然离开。
她仍然是个善良的巫师,她会在很深的夜里托梦过来,她说宝贝,我随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只要你提出来。
女巫仍然是我的母亲,只是换了一种方法爱我。我知道的。
那个男孩子每天清晨总会经过我的小屋,他穿着双排扣子的棕褐色小棉衣,系着一条红黑相间的围脖,蹬着一双鹿皮的高筒靴子,走路的时候高高的仰着下巴,样子神武极了。每天早晨我会准时的趴在窗口看他,我会提前用小手把玻璃擦的锃亮,连一点水蒸气都不允许有。他去上学,有时候自己走,或者和几个与他同龄的男孩子。他总是走的最好看,小脚板一下一下的踩着地面就像能在瞬间把地踩出个小水洼,不停的有风在他的面前不绵不休地吹,像要把他紧紧的包裹起来一样。他会把眼睛睁得很亮,神采奕奕,像文森特星夜里扭曲的漩涡。
男孩是个让人心爱的难得的宝贝。
我想那时候我开始有了第一个伟大并且奢侈的愿望,我想要拥有他。
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早,我对着镜子开始打扮自己,我把裹了很久的头发撒开来,在脸上擦了点粉,然后在嘴唇上擦了点口红。我不停的给自己化妆再不停的冲洗掉,最后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用掉了整整一盒的化妆品的时候,我仍然还是丑陋极了,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丑陋。眼睛很小,略微有些浮肿,皮肤干干涩涩的没有一点水分,连耳朵垂也是小小的,甚至挂不住一个耳环。我懊恼的哭,我知道男孩子不会喜欢我的脸,这样我就永远无法拥有他了。这是多么的残忍,我将错过如此迷人的一个男子。
我想到了她,我开始轻轻的呼唤,我的声音迫切却轻柔,我向着门口悄悄的喊。
女巫女巫,请你快些到来吧。
我看到她,她已经站在门口,披着乌黑的斗蓬,遮住了她的眼。她抖动鲜红的嘴唇笑眯眯地对我说,宝贝,要我做些什么呢?
我急急忙忙地说,是的是的我需要变成一个美人。
女巫咯咯地笑了,我不得不承认如今她笑的声音是极具杀伤力的,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她说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个美人了,不是吗?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我说不是的,你看得到,我有多丑陋,我的眼睛小而且浮肿,我的皮肤干燥,就连我的耳垂都是小小的,天啊,你可以看到,我有多丑。
她歪了一下嘴巴,她说其实我始终认为你是个美人的,是让人很舒心的美,我总是喜欢这个。然后她想了想,她说那么,你所谓的变美又是要做什么呢?
我天真地望着她,我说我爱上一个男孩,我要拥有他。
女巫的面孔突然冰冷起来,她没有理我,只是哗啦啦的用力的甩了一下斗蓬,大步流星的向外走。我一把抓住了她,我的手很用力,我几乎哭了,我说亲爱的妈妈,求求您好吗。没有他,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哦天哪,请您相信,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您如果想看到您的女儿死去,那么就请离开吧,我定然不会留您。
女巫的胳膊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我能感觉到着细微的改变,我想亲情的力量还是起了作用。她转过身体,换了一种惋惜的眼光看着我,她说宝贝,这并不是不可以,我能够帮助你和一个美人换一下身体,只是倘若有一天他背弃了你,你会像我一样变成一个女巫,并且丢掉人的一切面孔,像我一样,干瘪,并且丑陋。你愿意吗?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开心的快要疯掉了,我没有理会女巫后面的话,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我说亲爱的妈妈,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请你快些快些把我变得美丽些吧,因为男孩子就要来了。
女巫叹了口气,举起手杖,一阵风吹过,我已然是一个美人了,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浅栗色的头发打着漂亮的卷垂到了腰间。我的脚上穿了一双鲜红色的绣花鞋子,身上是一件烧花的长裙。我踮着脚尖飞快的跑出去,我学着童话里公主的样子奔跑,样子迷人极了。
一群男孩子远远的走过来了,我看到他在人群的正中央,戴着赭石色的公爵帽,高高的仰着下巴,眼睛闪闪发光。我想他真是美好极了。我向他奔跑过去,然后像女孩子玩的小把戏一样故意的摔了一跤。我摔倒,不偏不倚的靠着他的脚尖。
他说姑娘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他很礼貌地向我伸出了手。我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我说谢谢,谢谢你。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吵嚷声,不住的有男孩赞叹,他们惊叫着,天那,她可真美。
我想那一刻我是真的骄傲极了。我像个公主一样的被他扶起来,细小的灰尘五颜六色的挂在我裙子的边缘上,他亮堂堂的笑了。他就站在我的右边,挺着小胸脯,一只手支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他用眼睛不断的打量我,然后迅速的吐了一口气,说,没错,姑娘,你真是个美人。
我紧紧的闭着嘴,像初次上台表演的小舞蹈演员,笑容都是僵硬的。他爽朗的开始笑了,他说,美人,愿不愿意跟我去喝杯咖啡呢?
我用力的点点头,我想我疯狂跳动的心脏此刻已经结结实实的堵在嗓子眼上了,就像一个被胶粘住的喷气花洒已然喷不出一滴水分。我的手钻出了汗,额头也是汗,脸涨得红红的,只是窘迫的用力的点头,生怕男孩会误解我的意思。
所有的人接着一哄而散,男孩子在空阔的场地上微笑地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像我想象的一样温暖,蜂蜜一样粘稠的粘住我的手指。我看到了幸福,它曾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徘徊,而现在,它居然像花蝴蝶一样美好的来到了。
我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屋里,光线很好,刚刚好好能看得清对方的脸。他伸出一根手指温柔的沿着我脸颊的曲线滑落,就像是一滴露珠沿着玫瑰的花瓣流淌而下。我想我几乎要醉倒在这样妙不可言的气氛当中了。我动了动嘴唇,他打断了我,然后笑了起来。他像蓄谋了很久样子,压低了声音说,美人,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好像听到了灰姑娘蜕变成王妃的传说,还有丑小鸭变成天鹅的故事。这一切突兀的就像童话一般。我那么开心,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甚至连你是否会永远爱我这样的话都没有问出口。
我想我是彻底着了迷的。
他看上去很高兴,他说那么你叫什么呢?
我说,我叫扣扣。
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