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皓翔一直到快散席的时候才回来,他如常地与恭亲王谈天,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林睿熙心中对他鄙视极了,看也不想看他一下。
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林睿熙也跟着向恭亲王请辞。恭亲王客气地道:
「天色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安全,要不我派一顶轿子送你?」
「谢谢恭亲王,不必了,我家距离王府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林睿熙一如既住地婉拒。
「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
「谢谢亲王,再见。」林睿熙向他道别后,独自离开。他走出王府大门没多久,雷皓翔领着一名男仆追了上来。
「林大人,请等等我。」雷皓翔赶上他,邀约道:「反正我们回家的路是一样的,不如一起走吧?」
林睿熙瞟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谢谢五王爷看得起我,但我想没这个必要了,我们就各走各的,彼此毫不相干。」
雷皓翔岂会感觉不到他露骨的鄙里态度,他小心地探间:「林大人……请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了?」
「在下不敢。」林睿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雷皓翔知道再这么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换了个话题:
「林大人家中也有不少奴仆吧?日后要是赴宴,带上一两个仆人会比较好照应。特别是这种晚间宴会,回去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也安全一点……」
「谢谢王爷关心,在下身贱,不比王爷金躯,生平也没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想必那些不法之徒也不会打我的主意。」林睿熙暗讽道。
「林大人何必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雷皓翔想这么说,但这话未必太自作多情了点,他止住没有说下去。
他们走了一段路,地上忽然刮起几阵冷风,紧接着,一阵夜雨毫无预警地洒落。林睿熙还想固执地冒雨走回去,最后还是被雷皓翔强拉到屋檐下躲避。
「这雨应该很快就停了,躲一下再走吧,若是淋着雨回去,感染风寒就不好了。」雷皓翔劝道,林睿熙知道他说得在理,也没有反驳。
他从袖袋里找着手帕,想擦拭一下自己的脸。可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心想可能是忘记带了。心思细密的雷皓翔看到了,体贴地道:「你用我的吧……」
他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正要递给林睿熙,一条粉蓝色的丝巾从他袖口里掉出来,正好落在林睿熙脚边。林睿熙早他一步弯腰捡起来,那丝巾上绣着几朵别致的兰花,还飘着一阵独特的芝兰芳香。
林睿熙记得,这正是那位水凌兰姑娘身上的香气。加上兰花和他之前看到的纸条,他立即意识到这丝巾的来历。
雷皓翔面带窘色地把丝巾接回去,林睿熙没收下他的手帕,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了事。两人沉默地站在屋檐下,雷皓翔的仆人站在较远的地方,不时伸出手探一探雨势。
林睿熙微微昂首,双眼飘渺地望着黑夜中的雨帘。屋梁上挂着一盏纸灯笼,淡黄色的光芒勾勒出他优美的轮廓,雷皓翔出神地看着他,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道:
「我跟水姑娘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清白的……」
林睿熙困惑地瞅了他一眼,道:「这是王爷的私事,您无需跟我交代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林大人对我有所误会。」雷皓翔真挚地说。
敢情他还要为自己挽回颜面了?有胆做还怕别人知道?林睿熙本来对他印象就差,此刻更加瞧不起他,他不禁语气尖酸地道:「我明白了,原来只是我的误会,不过王爷请放心,我只是个不足轻重的人,就算我对您有『误会』,也影响不了王爷的什么。」
「看来林大人对我的成见很深……」雷皓翔无奈地低叹。
「正下不敢,在下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林睿熙昂首挺胸地回答。
雷皓翔急了,禁不住又道:「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在下受教了。」
「我跟水姑娘是旧识,想不到我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她就成了恭亲王家里的舞姬。我们这次见面只是话别,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事。」雷皓翔干脆把实情说出来:「还有这丝巾,是我过去送给她的,她把它还给我,也算是跟我作个了断了。」
他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林睿熙对他改观,可林睿熙的态度依旧很冷淡:
「王爷,所谓清者自清,既然您跟水姑娘之间是清白的,您根本不必在意我的看法。我也说了,我只是一个跟您毫不相干的人,您无需多费唇舌跟我解释这些。」
「林大人所言甚是。」雷皓翔苦笑起来,看来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了。两人不再说话,四周只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仆人继续站在远处。
过了良久,雨势渐渐减弱,凝聚在叶片上的水珠缓缓滴落。新月躲在乌云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脸,街道上的景物在月色下逐渐清晰起来。
林睿熙率先走出屋檐,他抱拳道:「感谢王爷相送,在下告辞。」
「林大人慢走。」雷皓翔知道自己不被他待见,也不再厚颜地纠缠他了。
林睿熙独自走进深深街道中,逐渐消失在夜色里。雷皓翔失神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发觉两人每次相会,自己总是这样看着他离开。
雷皓翔心中浮起一种患得患失的奇妙感觉,他对自己摇摇头,将那感觉驱离出去。他迈出脚步,往林睿熙离开的方向走去。
「王爷……」男仆不解地喊着他。
「你先回府,我看看去。」
「是……」男仆只得领命。
雷皓翔轻功了得,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就算是武功高超的人也不一定能发现,更不要说是林睿熙了。他紧紧跟在对方后面,林睿熙茫然不知,只顾快步走着。
走了一段路,前方的林睿熙却猛然停下脚步,专注地盯着街道旁一个昏暗的角落,雷皓翔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见一个屋檐下躺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婆子。
雷皓翔还没会意过来,林睿熙已经向那老婆子走去了。他蹲下去,柔声问:
「魏婆婆,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嘻嘻……」那老婆子挠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她咧着断了门牙的嘴傻笑着,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样子。
「魏婆婆,今天外面下雨了,你回大院子里睡不好吗?」林睿熙一点也不嫌弃她肮脏的身子,拉着她的手,老婆子叫嚷着:
「席子,席子……」
林睿熙低头一看,原来她是舍不得那块铺在自己身下的破烂草席,他将那席子一卷,交给魏婆婆。对方宝贝地抱着席子,任由他将自己扶起来。
他搀扶着那老太婆走进巷子里,雷皓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林睿熙带着魏婆婆来到一间泥砖大院子里,他拍了拍门,不多久后,一名中年妇人开了门。
「哎哟,是林大人?」翠姨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送魏婆婆回来的。」林睿熙把魏婆婆交给她,翠姨一边道谢,一边责骂那婆子:
「都叫了你不要随便走出去的,每次都要麻烦林大人。」
「不要骂她了,她只是习惯了在外面睡,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林大人说得也对啦……」
林睿熙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道:「这个,给魏婆婆买几件新衣服吧,也帮她换个新席子,剩下的,给院子里的小孩卖点吃的。」
「谢谢林大人,总要您操心,真是过意不去……」翠姨乐呵呵地接下饯,又道:「不过席子是没法换的了,这破席子是魏婆婆家臭老头子给她的遗物,她宝贝得很呢,怎么也舍不得丢。」
林睿熙又跟她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雷皓翔满脸深思地跟着他,直到看着他进了状元府的大门,才放心离开。
第三章
夜深了,院子里响起蟋蟀的鸣叫声,一阵阵夜风刮过,吹得窗户咿呀作响。锦欢叔拿着一个装满灯油的小壶,进书房给林睿熙的油灯添油。
林睿熙在案前,认真地写着一份文书。
「少爷,该休息了,当心熬坏身子,赶明儿再写吧。」锦欢叔关心地说。
「无妨,快要写好了。」林睿熙飞快地将最后几行字写好,终于搁笔。他把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锦皮信封里。锦欢叔看出那信封并非寻常物,不禁问道:
「少爷,这信是要给谁的?」
「给陛下。」林睿熙轻描淡写地说。
「陛下?」锦欢叔却目瞪口呆。
「嗯,这是我的自荐书,我想请求皇上,派我到宝淑郡担任太守。」
他说得轻松,锦欢叔却大为吃惊,他惊叫:「少爷!您不是不知道吧?宝淑郡那里……」
「我知道。」林睿熙早料到他的反应,他把锦欢叔的顾虑说出来:「宝淑郡是我国与波南国的交界地,那里战事不断,以致民不聊生,连年饥荒。上任太守在三年前死于敌军的偷袭,自此再也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就任。」
「少爷,既然您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去那里……」
林睿熙坚定地说:「锦欢叔,正因为人人都不敢去,我才更要接受这个挑战,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虽然我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我的决心和勇气决不会输给沙场上的武将们。我不要做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我要好好治理宝淑郡,让那里繁荣起来,这正是我报效国家的机会。」
「少爷,报效国家有很多种方法,您何必挑这么危险的?您现在深受皇上器重,走出去大家都给您面子,侍在京城里不就很好吗?」
「我受够京城里声色犬马的荒淫生活了。」林睿熙拍案道:「每天不是赏花喝酒就是游舟观鱼,每次走出去就要应付一群满脸虚伪的人。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再跟那些只会享乐的酒糟饭桶混在一起!」
锦欢叔说不过他,只好点头应和:「少爷说得很对……」
林睿熙见他妥协了,口气也软了下去。
「锦欢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这是我最大的志向。我知道,治理宝淑郡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有决心能克服这一切,所以,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少爷的决定,老奴一定支持到底。」锦欢叔忠心地说。
「谢谢你,锦欢叔。」林睿熙顿了顿,轻声道:「只是,你年岁大了,近来身体也毛病不断,如果再跟着我去那种不安稳的地方,我怕你身子会受不了……」
「少爷,您什么也不用说了。」这回轮到锦欢叔说服他,「老奴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