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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小方子的条件事关体大,风无痕如果没有亲自出面,他也不会轻易提起,因此爽快地应承下来,只是附带地提了小方子前天受伤的事,当然隐去了大黑闯祸的真相,徐春书的脸色这才稍霁。
方勇自然不舍大哥离开,但义父的一句来日方长让他讪讪地退了回来。小方子强装笑意地对他们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跟在徐春书几人后面走了。谁也没发现,他已是满面泪光,与方勇度过的这两天,他何尝不知道虽是郎哥对主子的考验,更是为自己创造的机会。咫尺天涯,以后与弟弟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但他压根不敢回头。
回去的路上一片沉默,心事重重的小方子没有发现除了徐春书四人外,还有范明这个陌生人。范明也紧闭着嘴,装作没看见刚才的一幕,他的心早已死了,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情连想都懒得想。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徐春书停下脚步,沉吟半晌道:“接下来我们就分头行事吧,小叶,小方子就麻烦你带回去。我和老凌,老彭把那些事料理了再回去,你帮我们禀告一声。”
平时一向是乐天派的叶风此时也沉着张脸,他看了看小方子,又瞟了一眼旁边如行尸走肉般的范明,这才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一行人便在岔路口分了手,小方子瞅着几人不善的脸色,尽管满肚子疑惑,但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得和叶风一起踏上了另一条岔路。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两天失踪为这些侍卫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第三十九章 荐人
范明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堆高高的黄土面前,两块简易的石质墓碑上,只有“慈母范氏之墓”和“爱儿范虎之墓”几个字。半晌,他颤抖地捧起一把黄土,又任其悄然从指缝中滑下,神色间似可见无穷无尽的悲哀。
范明这种精穷人家的丧事,哪有什么讲究,不过几丈白布,两口薄木棺材就解决了的事,要不是徐春书帮着垫了银子,恐怕他的娘和儿子连破席也不得裹,直接扔了化人场完事。因此这次娘和小虎入了葬,他也就不再戴孝了。
徐春书答应他让那几个打手披麻戴孝的事情,在翠娘的首肯下完成了,毕竟如果不是他们的那番羞辱,也不会发生两条人命的惨剧。看着那几个平日嚣张跋扈的人扮作孝子哭灵时的场景,范明觉得一阵解恨,但随即又是一片茫然,人已经死了,还是自己犯下的大错,就算把这些人全部杀了,难道娘和小虎还能复活么?
“今后你如何打算?”身后传来徐春书冷然的声音,“虽然按照律例,你弑母杀子,罪在不赦,但一来你本意一同殉死,就有一分可恕,二来我既然已救你一命,绝无再次让你送命之理。”
范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缓缓转身面对徐春书,深深地伏下身去:“小人受大人恩典,才留下了性命,这丧事也全凭大人资助才能完成。小人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今生今世就算为大人作牛作马也偿还不起。小人的性命营生,由大人作主就是。”
徐春书倒是一时没了主意,就看范明一气之下毒死全家人的决绝,便可以知道此人并不如表面一样软弱。他看了看凌仁杰和彭飞越,后两者的眼光中却是同情居多,他叹了口气,“我一个小小的侍卫,安顿你虽不难,眼下也有那么一个去处,但你一向自由惯了,受不惯家规拘束,与人为奴恐怕并不合适。”
范明连连碰头道:“小人就算是自由身,也是被人欺辱,以前也想过投靠大户人家,可惜别人都要身家清白的人,小人既没本事又拖儿带口的,这才只能勉强在外混口饭吃。大人如果能为小人寻得一个好去处,小人甘愿为奴。”
凌仁杰和彭飞越正在纳闷徐春书哪里有什么本事将范明荐到什么大户人家,就听得徐春书道:“既然你自己答应,那等会我带你去就是。不过,你原本就入了贱籍,以后虽终身为奴,倒还能再寻个妻子成家,比你在外间挣命强多了。”
范明懵懵懂懂地跟着三人,七弯八绕地竟来到了京城最为热闹的西华门外长安大街,这一条街华宅林立,住的人非富即贵,甚至有笑话说,等闲百姓连这条街的一只蚂蚱都不敢踩,生怕它是那个权贵千金买下的宠物。不过,话也难怪,普通人没事绝不会上这地方来,须知光是府邸门前豪奴的架势,来往的王公贵族,再加上那一块块往往出自名家手笔的牌匾,就足以让他们退避三舍。
范明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要不是他接连遭遇大变,心志比以前坚定了不少,早就吓得畏缩回去了。不过,凌仁杰和彭飞越还是不明白徐春书的打算,追问了老半天,徐春书只是但笑不语。
转眼间,几人就来到了一所颇具气势的宅邸面前。虽只是傍晚时分,迎门的两盏大红灯笼已高高挂在两侧,闪着温暖的光芒。黑漆大门上,古兽铜环如同实物般狰狞可怖。范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很快发现了它和长安大街其他府邸的不同之处,门口并没有家丁侍立,甚至门上没有匾额,一切都是崭新的,似乎主人刚搬来不久。
“老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葯?”彭飞越实在忍不住了,“长安大街我也不是没来过,怎么没见过这户人家?”
凌仁杰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这原本好像是平南侯安荣远的府邸,不过,他一年前就坏了事,全家发配岭南,现在住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徐春书有些好笑地往两人肩膀一拍,“你们两个啊,叫我说什么好呢,闲事管得不少,正事什么都不知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叫门去啊!”
彭飞越恨恨地瞪了徐春书一眼,无奈地上前叩门。黑漆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钻出来一个熟悉的脑袋,竟是小方子,这让彭飞越和凌仁杰愣了神。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捧腹大笑,瞎琢磨了半天,原来这宅院是皇帝赐给风无痕的府邸,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倒是小方子全不明白他们俩在笑些什么,站在门口是让也不是,赶也不是。
那天见了小方子安然回宫,又听他报了郎哥那边的消息,虽然为了避人耳目,风无痕不敢轻易过去见面,但心情格外好,因此今天才又出宫散散心。经小方子提醒,这位七皇子这才想到父皇那次赏赐给他的宅院,于是趁着得空过来看看,谁想到这么巧,竟让徐春书他们给撞上了。
知道风无痕在这里,徐春书倒有些尴尬,原本想暗地里把范明托付在这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解释清楚,要是主子认为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人,那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因此,他边走边想着说辞,却不料风无痕就站在院子当中,背着身子,一手抚摩着一棵老树,似乎在想心事。面无表情的冥绝护在他身后,仿佛没看见其他人的样子,叶风和其他四人随侍在不远处。
徐春书不敢造次,和其他两人在离风无痕尚有十步左右时悄然跪倒,齐声道:“卑职参见殿下。”
早就知机跪在后面的范明心中唬了一跳,他几乎是认为自己听错了,“殿下”这个称谓可不是随便乱用的,难道这儿真的住了一位天潢贵胄,那位徐大人把自己荐到这种地方当差,看来能量还真不小。
风无痕微微一震,这才恍过神来,刚才看着那棵老树,他的面前仿佛又出现了难以忘怀的笑颜,心神早飞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他分外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众人,否则非被看笑话不可。他轻咳一声,这才背转身来,却见徐春书三人跪在面前,稍远些还跪着一个看不清脸孔的陌生人。
“免礼吧,为了我的私事劳你们奔波许久,都辛苦了。”风无痕微笑道,“小方子,还不去叫人搬几张几凳来,愣在那里做什么?”
小方子应了一声,挥手招来几个小厮,把差使吩咐了下去,自己却没动。这里可不是皇宫,他小方子虽然无职无品的,却是主子面前的红人,支使几个小厮自不在话下。他一眼就瞟见了昨天见过的那个人,但叶风送他回宫时,却没说怎么一回事,只和主子叽叽咕咕了半天,让他好奇得很。
徐春书三人看了犹自侍立在风无痕身后的几个同僚一眼,哪敢就座,最后是风无痕强令八个侍卫全都坐下了。当然,各人的心思不一,有的认为七皇子不摆架子是好事,有人认为七皇子是失了皇子的威严,不过,八人中,对风无痕有好感的,现在占了大多数。
“那个人就是叶风所说的范明么?”风无痕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虽然厌恶那种弑母杀子的行为,但曾经经历过自己亲身父亲那种悲伤绝望,他并不像几个出身世家子弟的侍卫那样鄙视这个男人,更多的是同情。
“回禀殿下,正是此人,请殿下恕卑职莽撞,擅自将此人带回殿下府邸。”徐春书撩袍再次跪下道,“此事纯属卑职自作主张,与仁杰和飞越无关。”
第四十章 用人
风无痕止住了一旁要说情的凌仁杰和彭飞越,亲自扶起了徐春书,“春书不用请罪,如果你没有想到安顿他,我倒要责怪你不近人情,反正我这里没什么人往来,多一人少一人,没人会说闲话,你叫他过来吧。”
范明战战兢兢地跟着徐春书来到风无痕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磕了不计其数的头。众人皆是一怔,这是什么礼节,倒是徐春书知道此人没见过市面,出言喝止了他,饶是如此,这么一小会,范明的额头已满是乌青,几个地方还磕破了皮。风无痕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是干什么,既然徐大人将你荐到这儿,那你就好好学学规矩,见了我不用那么害怕,难道我会吃了你么?”
一句话说得众皆莞尔,小方子也在旁边帮衬道:“外人怎么知道殿下这般平易近人,寻常小官吏见人还要摆三分架子,他哪想得到殿下不爱这般虚礼的!”
“就你小子会奉承!”风无痕笑着拍了一下小方子的脑袋,“平时没规矩,在外人面前给我挣点脸就行了,别让人说我不会调教下人,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