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禩嘴里。
子晟看小禩含着草芯,似乎很有滋味的模样,不禁很是讶异:“这能吃吗?”
青梅点点头:“能啊,我们乡间小孩子常吃着玩。”说着童心大起,剥了一根,递给子晟:“王爷试试?”
子晟接过来,迟疑着端详一阵,才将信将疑地放进嘴里。
‘酸梅子’入口极酸,子晟没有防备,登时眼睛眉毛都拧到了一处,几乎立刻就要吐出去。可是见青梅和小禩都笑嘻嘻地看着,才忍了一忍。说也奇怪,这么一念之间,就觉得味道没有那么酸了,再过片刻,舌间竟渐渐溢开一丝甘甜清香,十分好过。
于是欣然点头:“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小禩就要再给子晟剥。青梅却明白,对子晟来说,偶然尝尝不过是一时新鲜,绝不是真的喜欢,所以连忙拦住了。想了想,问子晟:“要不,王爷再吃个梨?”
这是青梅的细致,知道吃了‘酸梅子’,甘甜过后,喉间便会发涩。
“不必,拿碧藕过来吧。”
“好。”
青梅亲手端了果盘过来,子晟用小金叉子叉起一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一面闲闲地问道:“青梅,你喜欢桂花,还是牡丹?”
青梅不免诧异,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想想说:“都喜欢。”
子晟摇头:“那不行,只能喜欢一个。”
青梅哑然,不由好笑,觉得这简直是不讲理么。可是也知道他这么问肯定是另有缘故,于是回答说:“那,还是桂花吧。”
“哦?”子晟目光一闪,问:“为什么?”
这倒把青梅问住了,想了一阵,才慢慢说:“牡丹好看,桂花素净。”
子晟点点头,也不再细问,略微提高了声音:“赵婆子。”
赵婆婆应了一声,在面前站定。子晟吩咐:“回去告诉季海,叫他把樨香园收拾出来。”
乍听起来是很普通的话,然而精明的赵婆婆分明怔了一怔,才连忙回答:“是。”这让青梅觉得其中必有什么不寻常的意味。
但不容她细想,听见子晟又在说:“再等一个月,大概能准备齐全了。”
青梅愣了一会,才想明白,说的是他们的婚事。顿时脸上又有些发热,侧开身去,低头不语。
子晟看的有趣,似笑非笑地,故意逗她一句:“等急了吧?”
青梅连忙摇头:“没……”
“嗳,你不急,禩儿可急。他天天想着要你过来。”
小禩还不懂得青梅的窘迫,当即响亮地附和:“对呀对呀。娘,你快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一句话,说得青梅涨红了脸,欲怒不能地,拧了拧小禩的脸蛋。
子晟纵声大笑,只觉得许久以来,都不曾这样快活过!
笑声未息,只听辔铃叮当,一骑快马远远而来。在亭前唏呖呖一声长嘶,勒住了,马上的人滚鞍而下,向知霜亭疾跑几步。子晟的贴身侍从黎顺见状,迎了出去。来到阶下,与那人低声交谈几句,转身回到亭中,向子晟禀报:“王爷,端州军报。”
子晟皱了皱眉。这样专差来送的军报,必然是极其重要,所以,虽然并不情愿,仍然站了起来。仆妇扈从不等吩咐,也各自收拾,预备回程的车驾。
而青梅,片刻之前还羞窘得恨不能甩手离去,转眼却已经化为满腔的别愁。牵着小禩的手,将他们送到车边,小禩又说了一遍:“娘,你快些来和我们一起住吧。”这时非但没有了方才的窘迫,反而也如孩子那样,有了前所未有的期盼。
“青梅。”
临上车的时候,子晟转回身来,叫了她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一笑。这笑就如同一股暖流,直流到青梅心里去。
心底曾有过的最后一丝犹豫疑虑,因为这个笑容,而烟消云散。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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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府邸,位于天宫西侧。当初子晟的父亲詈鸿获罪离开帝都,原先的白王府就被收回,后来赐给了青王,两处并做一处成了青王府。所以,子晟由北荒扶灵回到帝都,另买了宅第做王府,原来不过是个司正府,十分普通,这当然是因为当时的白王并不得意。等到跃而为白帝,情况自然大不相同。这回轮到青王被逐,于是多年经营,已经很具规模的青王府又被赐给子晟。子晟更进一步,索性又将旁边两处豪宅也一同买下。其时白帝权势炙手可热,两家主人巴结不及,出的价钱极低,没费什么就到手。三处打通,加以修葺规整,顿成一座宏敞非常,巍为壮观的巨宅。帝都隐隐有“小天宫”的说法,这固然有讥刺其过于奢华的意思在内,但也没有人真当一回事来挑剔,去碰那个钉子。
这座“小天宫”门前照例热闹非凡,车驾轿马,由东向西,摆得不见首尾。子晟便吩咐车驾从西侧门进,为省许多寒暄的麻烦。
等到了内堂,早有仆人等候,趋前告知:“匡大人,徐大人和胡先生都在修禊阁。”说的是吏部正卿匡郢,礼部辅卿徐继洙,与胡山一样,都是子晟极亲信的人。于是更衣之后,径直向后园去。
后园十顷大的小湖,湖中央填起小岛,东西各有曲阑相连。修禊阁就是岛上一座水榭。这都是原来青王修建的,子晟接过来之后,很自然地,拿来做了延见亲信幕僚的所在。
进了阁中,见三人正在品茶谈笑。匡徐两人都在四十五六年纪,匡郢极瘦,一脸精干之色,尤其一双眼睛,顾盼有神,徐继洙却是个胖子,团团脸,生性有些木讷,然而为人清慎,而且在子晟还是白王的时候就与他交好,所以也很得信任。
这都是亲信中的亲信,熟不拘礼,看子晟进来,起身一躬,就算见过。子晟见他们神色轻松,知道事情并不麻烦,于是笑着坐下,说:“难得我腾出这半天清闲,莫不是诸公看着难受,诓我回来的?”
胡山微笑,说:“事情不大不小,只是需要王爷回来商量商量,好拿个态度。”
“不错。”徐继洙一面为子晟沏上茶——阁内备有茶炉,可以自沏,不必叫仆人进来,一面接口。不知怎么,脸上有些忍俊不止的神色:“事情不算很大,却可说是天下奇闻……”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看匡郢:“还是匡兄说吧。”
三人之中,匡郢最善言,于是当仁不让:“说奇闻不能算过。这六百里加紧,专差飞报的军报,居然是为了一只鸡……”
一句话,把子晟听得讶然。转眼见胡山,徐继洙脸上都微微带笑,知道所言不假,于是接着往下听。
“这事,其实还是出在东西二营。”
这,子晟倒是早已想到了。端州原属东府,其中谯明、涿光、边丘三县,地处险要,为军事重镇。帝懋四十年东帝甄淳谋逆之乱平复,便将东府军撤出,改驻天军。然而不久发现,这方法行不通。中土与东府,风土差别甚大,以至天军人心浮躁,不安于职。再加上由中土到端州,路途遥远,军饷开支也殊为可观,于是自四十二年起又改为东府军和天军一半对一半。
但,这么一来,又有新的麻烦。天军自恃中土正系,自然不把东军放在眼里,而东军毕竟是强龙难压的地头蛇,又岂是易与的?这种地域风俗血脉的隔阂是最容易产生的,不需要任何人从中撺掇挑拨,很自然地,端州驻军就分成了两派,俗称东营和西营。
此时说的事,出在谯明县。谯明南有带山,西有谯水,自来是重兵驻扎的地方。所以此地人口不过四万,驻军却也有三万之多。自然也有东西营的纷争,幸而统军的赵延熙,比较明白事理,不偏不倚,弹压得很好,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事。然而,因为东府将军文义巡查到了端州,赵延熙北往边丘述职,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出了事。
事情的起因,就是东营少了一只鸡。本来是再小没有的事情,然而有人却想起来说,看见西营有个叫李升的早上提着一只鸡,很像少了的那只。于是东营几个人寻上门去,李升自然不承认,两下争论起来,不免推推搡搡。既然在西营地盘上,东营的人当然没有讨到便宜。
结果当天晚上,李升和白天吵得厉害的几个在值哨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扛到没人的地方,拳打脚踢一顿,又给丢了回去。这一来,西营自然不肯干休,一定要东营交出打人的来。
东营却来了个抵死不认。既然没看见脸,怎么知道是东营干的?为什么不是外面来的人?为什么不是西营自己的人?西营更有道理,驻营是什么地方?外面的人怎么进得来?白天吵架晚上就被打,巧事也没有这么巧!
吵得相持不下。这时赵延熙不在,自然是副将代职。这副将胆子却很小,两面都不敢得罪,不知怎么灵机一动,借着也有外面人干的可能,找了谯明司县会同来办,意思自然是万一有事好推脱。
“谁知他胆小这司县胆更小。不但胆小,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浑人!”匡郢一面笑,一面摇头,这笑多少有点“不笑还能如何?”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是听了谁的主意,想了个再馊不能的办法——”
跳神!
这种设祭摆坛,求神问卜的法子,在民间确为盛行,然而竟至用到问案上,而且煞有介事,只能叫人哭笑不得。而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所谓“巫仙”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指出的“犯人”,竟是营里一个六十多岁,瘸腿驼背的打杂老头!
“其实这个主意虽然馊,可是想法却不全错。”胡山插了一句:“他想的是,这么一来,顶多背个昏聩的名声,终归还是两边不得罪。”
“是。”匡郢接着说:“可是结果却成了两边得罪。”
这结果一出,两边都哗然。非但没平息下去,反而更激起事端,双方都指对方做了手脚,坏了“巫仙的法术”。愈吵愈烈,终于由吵而至动手。多年积怨,一朝而发,酿成一场兵变,卷入数千人,死伤百余人。
匡郢绘声绘色地说下来,直把子晟听得啼笑皆非。木然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荒唐!”
“王爷这话极是。”匡郢附和一句,又笑着说:“王爷可有留意,东西二营都不说跳神荒唐,却都说是‘坏了法术’?”
“这些兵士多从民间来。”徐继洙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