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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坐在镜台边,披散了头发,拿着梳子一下下的梳着,镜中的她,眼角挂着泪,看的莫夜心痛万分。
她这是……
“莫夜,今晚你陪着我。”果果又梳了一下头发,将那把小梳子紧紧的攥在手里,声音颤抖的说。
白莫夜一愣,惊讶的看着果果,她缓缓回过身看着自己,表情很是凄苦。
“我害怕。你陪陪我,给我讲讲故事吧。”
白莫夜被她的话击的几乎喘不过气,轻轻走到她身边,想抬手却不知道该不该落在她肩膀上。
果果脱力的靠在白莫夜身上,死死的抓着他,小声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果果哭的满眼是泪,鼻音很重。
“皇上……薛贵元的做法……”白莫夜轻轻一叹说了一句,却被果果迅速的推开,发狂的握住了耳朵,不停的摇着头尖叫着说:“不要!不要提他!求求你!别提他!我不要听到!”
白莫夜心痛,走到果果身边,将她拦在怀里,生涩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的说:“不说,乖,没事了。”
果果缓缓的平息下来,抽泣着靠着莫夜,哭的没了力气,睡着了。
白莫夜看着果果的样子心碎欲绝,将她轻抱起来走到床边放好,盖了被子,自己坐在了床边的
那些记忆还那么清晰,那时候她身上还有伤,坚持要自己去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尴尬的要命,也固执的要命。
今日发生的事,就像是一记闷拳捣在了自己的眼角,震的头嗡嗡作痛。
薛缇……白莫夜想到这个名字,拳头就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大口喘着粗气。
“啊!”身后的果果从梦中惊醒,猛的坐了起来,白莫夜也赶忙起身,关切的看着她,小声说着让她不要害怕。
“莫夜……”果果眼睛哭的肿的像两只桃子,无助的看着身边的白莫夜,将被角捂在眼睛上,又哭了起来。
“皇上……别哭了……对身体不好……”白莫夜言语生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果果一触碰到痛处就发疯一样的不停哭着,哭累了就停下来抽泣,抽泣一会想到伤心处又开始不停的哭。
白莫夜站在她身边,就看着她一直从黄昏哭到了深夜,又累的倒了下去,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几锤,阵痛难忍。
果果睡的很轻,稍有响动就会不停的惊动几下,白莫夜为了不影响她休息,动作很轻的将身上的戎装下了,只留了一身白单衣,靠坐在床边,哀愁的看着果果,她睡觉的时候眉头也是紧紧锁在一起的,手死死的捏着被角,偶然还会掉眼泪,像是做梦都在难受。
都是自己不好,自己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拼了杀头的罪过,也应该早点进来看看。
白莫夜懊恼的低着头,狠狠的咬着嘴唇,几乎都要出了血。
果果又动了动,再次醒了。
白莫夜担忧的看着她,她只是淡淡的似笑非笑的一个表情,往床里面让了让,对白莫夜说:“你上来。”
白莫夜愣着没有动,本来因为薛缇她一定就很敏感,现在自己一个大男人再躺在她身边,她只会更难受。
果果见白莫夜没有动作,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我们本就在一张床上躺过,地上凉,上来吧,给我讲个故事好么,我睡不好。”
白莫夜沉默,翻身轻轻躺在了果果身边。
果果也平躺着,两人都很沉默的看着床帐顶绣的十分精美的凤翔图。
“莫夜,明天我就把诏书颁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由你来陪我就寝。”果果声音很低,说到最后尾音都带了哽咽。
白莫夜轻轻侧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想问又没有问出口。
“我没事,你也不必觉得这不合理,你明日开始就是后宫宠臣了,这样做很合情合理。我想过了,只有你陪着我,我才更安全,薛缇他敢有第一次,难不准就会有第二次,我害怕……”
“皇上……您是皇上,怎么要怕他……”
“莫夜,你不明白,薛缇手里的兵力我也有所耳闻,他父亲秘密制造了一批武器,是这个朝代绝对不应该有的,那种武器可以杀人于无形,你还没到他身边,兴许就已经丧了命,薛缇远比我们想的要可怕,他不会怕我的,所以他才敢……”
“皇上,莫夜不会惧怕那些什么武器,只要皇上愿意,莫夜这就请命去剿了薛缇背后的所有势力。”白莫夜侧过头,语气异常坚定的看着果果。
“不要!”果果亦回了头,伸手握住了白莫夜的手,察觉到有些不妥,又轻轻松了,“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是人总是会有破绽的,等到找到他破绽的那一天,这些都是可以原原本本的还给他的。”
“皇上……”
“莫夜,我心里觉得难受,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本可以风风光光的做自己的将军,可又要被牵扯到这样的是非中来,一旦你做了宠臣,还是再次成为了男宠,会有很多人看不起你,骂你,我……对不起你……”
白莫夜抬手握住了果果的手,坚决的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说:“皇上多虑了,皇上这样的决定,莫夜很开心,能陪着皇上,保护皇上,莫夜就觉得足够了。”
果果感激的看了白莫夜一眼,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因为你的善良,所以你才对我心有愧疚,因为你曾经伤过我的那一刀,你付出的太多了……”
白莫夜狠狠的摇了摇头说:“不!皇上,兴许愧疚曾经是有的,但是现在早已经不是了,莫夜这样做,绝对不是因为愧疚!”
果果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是愧疚呢,白莫夜这样善良的人,和自己出巡的时候,看到那些病人的时候,白莫夜严重的怜惜和难过绝对不比自己少,就是因为他的愧疚,他才会对自己这样加倍的好。
自己实在是太过自私,可是在这深宫内,白绍楚伤重,其余的人都不可信,除了莫夜,还能够相信谁呢,还能有谁替自己挡着那虎视眈眈的薛缇呢。
做皇上,一定要这么辛苦么。
果果缓缓的侧过身,背对着白莫夜,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双腿间有隐隐约约的潮湿感,痕迹一旦留下了,就再也不可能抹得去,就算是将自己泡在净水里一整天,也洗不掉心上的伤口流出的脓血。
那便这样吧。身体没了。心千万不能跟着一起死了。
否则,就什么都没了。
果果轻轻将花枕下的花树钗拿出来,按在胸口上,玉石冰凉的不停掠夺着自己身体的温度,将一阵阵难以形容的痛植入身体。
绍楚……李果儿本就是残破之身,如今,许果也不再是冰清玉洁了。
“莫夜,睡吧。”果果将身上的锦被匀给白莫夜一部分,依旧没有回头,平静的说了一声。
白莫夜始终平躺着,侧头看着果果蔓延在脸边的青丝,她无助的缩成一团,自己多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她,暖着她。
只是这样,她一定会觉得更难过。
能这样陪着她,看着她,已经实属不易了,她收了这么大的打击,竟然还不忘记关心自己,还不忘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在此成为男宠被骂……
果儿,你的心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为什么你虽然总是在自己身边,却让自己觉得你那么远。
白莫夜轻轻抬手,将手背压在果果散乱在他身边的发丝上,发丝冰冷没有温度,顺滑的好像一大片黑色绸缎,却因为主人的悲哀,显得场景何其悲凉。
凤栖合欢 卷二 第035章 日夜陪伴
白莫夜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轻轻起身将地上的铠甲一件件套在身上,平静的系着铠甲内的衣带,皇上还在睡,自己此刻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她等下醒来要梳洗打扮的时候会很尴尬。
又看了看她,将床帐轻轻掩好,白莫夜开门走了出去。
已近深秋,夜雾很浓,门外的守卫看到白莫夜出来,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今日起,我便不是御前将军了,只是我有个希冀,希望大家还能像从前一样,好好的保护皇上。”
“是!将军!皇上对我们恩重如山,就算将军不提醒,我们一样会像从前一样,用心的护卫着皇上。”
用心的护卫着皇上,自己真的做到了么,若是做到了,她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白莫夜抿了抿嘴,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每位将士的肩膀,就朝着醉夜阁方向去了,自己一直都住在合欢殿的偏殿,如今既然要加封,那理应还是醉夜阁了。
白莫夜出门的时候果果就醒了,一晚上本也没有睡好,开始的时候不曾转身过来,因为知道白莫夜没有睡,后半夜终于是听到了他微鼾的声音,回头看了看,他竟像个孩子一样睡的那么沉。
一日之间,一念地狱,一念人间。
自己内心不是没有过杀了薛缇的念头的,但是武连歌前些时日的密报,说在河南道汴州周围的山里无意发现一些很奇异打扮的人,带着坚硬的头盔,手里端着黑色类似**却远比**精巧的器具,射击打靶百发百中,自己的心不能安宁。
如果没错,这武器也是薛缇身边的那个高人指点的,给武连歌加急的说了这情况,得到的却是那高人在一年前就患病去世了。
去世了,一点儿线索和痕迹都没留下,只留下了孤单的自己,还有一大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的武器。
果果越想越郁结,轻轻坐起来掀开被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千万不要有了孩子才好,一切都是可以忘记的,就算忘记不了也可以强迫自己忘记的,但是一旦有了结果,那就算自己想忘记,也忘记不了了。
外面的更鼓响了,有女官轻轻叩了叩门,果果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