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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年迈体虚。我一阵窃喜;说不定我要找的李曼姝真的找到了。
我主动介绍了自己;说明了要见她的意图。
对方沉默了半天;然后回答了一串韩语;我不懂韩语;交流出现了障碍;但我听出了李曼姝三个字;她正是我要找的李曼姝。
放下电话;我担心李曼姝不见我;于是又打电话到幕府宾馆;跟服务员讲明了自己的身份;请她别让李曼姝在这个时间段离开宾馆。而后;我简单地化了妆;换了一身比较职业的衣服;匆匆开车直奔幕府宾馆。
我的车技不行;车也一般;本来我是不想学开车的;我对现代生活方式有一种明显的抵触;对玉器古玩的喜欢远胜过对车的喜欢;可叶奕雄总是催我学;他开着他那辆宝马跑在路上的时候;如果路上没有人;他就教我怎样将宝马开起来;我担心会出事情;索性自己到驾校报了名;半年后就把驾照拿到手了。叶奕雄要送我一辆车;被我拒绝了;我跟他说:你送我的车肯定不会太差;很可能是名款车;可我开着那样的车就会没有朋友了;我们报社有车的人毕竟是少数;有名款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叶奕雄说:朋友不用多;一个顶十个。你有我这一个朋友还不够吗?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我想我怎么可能被你控制呢?任何时候我都是我;而你都是你吧。后来;我自己就买了车;是一款女士赛欧;上海产的;自动档;尽管比较耗油;但我开起来的时候不用手忙脚乱地频频换档。
车刚买来的时候;叶奕雄经常陪我上路;几乎成了我的陪练;没有他在身边;我就不敢大胆地在路上跑;有次他没来;我竟吓出了一身汗;可从那以后;我倒是把胆子练出来了;没有他在身边;也照样开着车子满街跑。我没有接受叶奕雄的馈赠;他好像有点失落;偶尔会酸酸地跟我说:你这只雌鸟;早晚会飞出我这片林海。
我看看他;故意说:是啊;人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叶奕雄认真地打量了我一会儿说:我也真是怪了;凭自己的实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就偏偏迷上了你?
我说:我可没跟你玩花招啊;有句话你要记住;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我就醉倒在你这坛老酒面前吧。叶奕雄依偎着我。
我怎么是老酒呢;我是陈年佳酿啊!我纠正道。
一个意思;只不过你的词语文雅一些罢了。叶奕雄自信地说;然后就用那把掌中壶喝水;他时刻带着这把掌中壶;我差不多已经像熟悉叶奕雄一样熟悉着它了。壶是叶奕雄的命根子;也是叶奕雄炫耀自己身世的信物;的确;一把掌中壶经过世世代代的沧桑;能够保存到今天实属不易;我很理解叶奕雄对它的珍视。有时;我跟他一块出去;还会特意提醒他带没带那把壶。这个小小的细节竟使叶奕雄对我生出了感念;他叹息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内心也生出过这样的感慨;这说明我对叶奕雄真挺在乎;他是我生活中的唯一异性;我们的关系已经保持几年了;几年的交往都是一个频率;激情的频率;彼此不厌倦的频率;我们之间就像用了保鲜膜;每次相见都是嫩嫩的;鲜鲜的;即便彼此相处几日;每日与每日的感觉也都不一样。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婚姻状态中的男女所无法相比的;也是粘来腻去的恋人们难以想象的;然而我们就是处在一个情感的高度;一个常人难以相信的高度。
当然,我跟叶奕雄相处融洽的最重要原因;是彼此能说得来;比如他喜欢古典韵味;而我恰恰在穿上旗袍的时候具有三十年代影星的气质;再比如我喜欢玉器;而他对玉器有一种天然的慧眼;尤其偏爱黄羊玉;他说黄羊玉是玉中之王;矿藏几乎绝迹;极有收藏价值。在他的鼓动下;我真买了一大块黄羊玉;我等着它的资源枯竭时;能卖个不菲的好价。
前方出现了红灯;我的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差不多要停一分钟的时间;这座城市以人为本;红绿灯过多;以致开起车来;感觉路上到处是障碍;千米之内准有红灯拦截;畅行无阻也就成了废话。在车停下来的时间里;我的脑子可以想一些私事;我又想到了叶奕雄;我想今晚我要见的这个李曼姝还是不要让叶奕雄知道;那座八角楼毕竟使叶奕雄动过心思;他是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不喜欢在自己行进的道路上出现任何的障碍。正想着;手机响了;我看了下号码;忍不住笑了起来;人真是不经念叨;想他他就来电话了。我刚要回话;绿灯亮了;我立刻关了手机;开车前进;否则稍一疏忽;又要被红灯拦住了;被红灯拦住不怕;怕的是后边的司机不停地按喇叭;甚至伸出头来骂我;时间就是金钱;这话对司机来说就是人生的座右铭。
我开车的时候;一般不打电话;我的车技本来就不佳;打电话会影响我开车技术的发挥;这是风采与风险同在的事情;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到了幕府宾馆门口;我将车停好;然后打开手机;我想我要给叶奕雄回个电话;跟他解释我刚刚没回电话的原因。手机响了以后;就传来叶奕雄急切的问询: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笑了一下说:我开车在外边;正准备穿越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你喜欢让我拿生命开玩笑吗?
叶奕雄说:你不是上夜班吗?怎么白天也开起车来了?
我说我在外边采访;早餐还没吃完就跑出来了;主编特别吩咐明天稿子要见报。
叶奕雄沉默了一会儿说:中午有时间吗?
什么事?我反问。
我的大学同学赵宗平访美回来了;中午我想为他接个风;你陪一下好吗?他可是我用得着的哥们;目前在市城建局当局长;像这样的人物;用不了多久准能干到副市长的位置……
叶奕雄可能怕我不去;在电话里解释个没完;他的解释让我感觉我的莅临十分要紧。可我不能保证我能准时赴约;今天我的任务是找到李曼姝;如果我能找到她;并且能进行成功的采访;我对这座城市的文物保护很可能会作出贡献;对这座城市的历史也会挥上真实的一笔;这座城市历经风雨;有多少冤魂掩埋地下;又有多少屈辱令人发指;这是一座充满了血腥的历史名城;而慰安馆这一耻辱的见证至今未引起有关方面足够的重视。
喂;你怎么不说话?叶奕雄在那边吼了起来。
我急忙说:你跟我提过多少次你的这个同学了,我也很想见见他,但我很难确定能不能赴约;你知道采访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如果我采访完了;中午就不扫你的兴;如果采访正在进行中;就不好赴约了;采访是要一气呵成的;否则文气就断了。我强调说。
什么文气不文气的;中午我等你啊;就这样说定了。
未等我回答;叶奕雄就把电话挂了;他就是这样;偶尔会显得霸气;万分霸气。不过我已经习惯他的霸气了。世上普通男人是用政文来吸引女人的,可叶奕雄却用页边的空白来吸引女人,这是一种能把女人的心玩转的故弄玄虚的技巧。对我这个主体意识很强烈的女性来说;男人的霸气会增加我的雌性激素;使我不致于出现男性化倾向。
我暗笑了一下;将手机放进包里;然后就走进了幕府宾馆。
知道了李曼姝的房间号码;我径自往她的房间打电话;打了半天却没人接;刚才明明说好了我来这里;是李曼姝故意不见我吗?
我只好到服务台找小姐;出示了我的记者证件;让她将李曼姝的房间打开。
服务小姐看了我一眼说:星级宾馆是不可以随便打扰客人的;这是规定。
我又简单说了一下见李曼姝的重要性;小姐见我神情急切;便拿起电话请示经理;不一会儿服务小姐提了一串钥匙上楼了。
我跟在服务小姐的身后;李曼姝住在二楼;她房间的左侧就有一个敞开式楼梯;红地毯一直铺到底;显出宾馆的豪华。在203房间的门口;服务小姐轻轻叩门;里边没有人应;服务小姐便用钥匙开门;门开以后;房间里并没有李曼姝;李曼姝出去了;悄悄出去了。
我在李曼姝的房间站了一会儿;尽管十分失望;但还是感受到了一个异国女人的气息。写字台上放了一条项链;项链的挂坠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饰物;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中间的那个老女人就是我今天在八角楼前看到的那个老女人;她的头型和服饰一模一样。不错,就是她!我快速奔出房间,又快速下楼;走出幕府宾馆;直觉告诉我李曼姝在有意回避我;不;不只是回避我;她是有意回避媒体;那么她身上一定有什么隐情;否则她去八角楼干吗?她只身一人千里迢迢回国又干吗?根据她的年龄判断;她很可能与当年的慰安妇有关。那么;李曼姝现在去了哪里呢?
当我将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了一种打算;我要开车上路;慢慢在路上寻找李曼姝;也许她去散步了;也许她去会亲戚;只要她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我就会把她找到。
我的车徐徐在路上行走;几乎跟路上行人的速度一样慢;我特别留意那些老女人;我想李曼姝一定在她们中间;如果她曾经在这座城市挣扎过;现在她会重温这座城市。我一路盯看行人;眼睛都快看酸了;这时我发现车又开回了我生活的小区;八角楼近在眼前;我忽发奇想;李曼姝会不会又到八角楼来呢?当年周边的环境毕竟在今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她来说八角楼的真实首先应该是周边环境的真实。
要过铁道了;我加快了车速;快速驰过铁道;这条铁轨已成了城中的怪物;早听说要把它清除到另外的地方;可说了多少年;它仍然在这里岿然不动;据说我们小区的房价如果不是靠近这条铁轨;早就奔万了;这条铁轨已经有了数十年的历史;更换它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目前政府很可能还没有精力顾上它。这片居住区的居民只好忍受火车的咆哮;权当它是铿锵的音乐。
我正出神;手机响了;我将车停在路边;看了一下手机号码;是幕府宾馆的服务小姐;她告诉我李曼姝已经回到房间了。
简直在跟我捉迷藏;我掉转车头赶往幕府宾馆的方向;我的车速很快;生怕李曼姝在这个期间再离开宾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