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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两个胆大的宫女妄议主子呢?”就在庄络胭听得兴起时,不远处却响起柔妃的声音,她只好收起一身懒骨头,走出凉亭便看到跪在柔妃面前面无人色的两个宫女。
“见过柔妃娘娘,”庄络胭给柔妃福了福身,视线扫过跪着的宫女,面上带着一丝浅笑。
“这不是昭贤容,”柔妃虽说对庄络胭不喜,但是如今庄络胭圣宠正盛,面上倒也比以往温和不少,“昨日才去了城郊,今日怎么有心力出来走走?”
“不过是去城郊,也不是多费心力的事情,”庄络胭温和一笑,“今日见风景宜人,便想着出来走走,哪知竟是听到一些胡言乱语。”
“可不是些胡言乱语,”柔妃冷眼看着两个宫女,任哪个妃位的妃嫔被宫女与个贵人比,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何况她素来不是软和的性子,既然有人敢这么说,自然就要敢承受她的怒火,“依本宫看,有些人管不住嘴,也就不用张嘴了。”
庄络胭垂眸低首,嘴角微弯并不多言。
柔妃见庄络胭并没有插手这事的意思,便冷着脸道:“来人,将这两个宫女送到殿中省,这种妄议主子的行为定要严惩。”
看着两个宫女求饶着被拖下去,庄络胭笑容淡了些,“柔妃娘娘这是打哪来?”
“倩贵人身子不适,同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本宫自然是去瞧瞧她。”柔妃似笑非笑,“昭贤容可去瞧过了?若是没有,便与本宫一道去瞧瞧。”
话到了这个地步,庄络胭自然不再拒绝,她随着柔妃的步子,去了畅天楼。
穿过茂盛的竹林便到了畅天楼,庄络胭看到高德忠站在外面,知道皇帝也在畅天楼,脚步一顿,对高德忠笑着点头:“高公公。”
“见过柔妃娘娘,昭贤容娘娘,”高德忠行过礼后,朝庄络胭笑道,“二位娘娘这是来看倩贵人的?这会儿皇上以及皇后娘娘淑贵妃娘娘都在呢,您们请。”
“有劳公公,”庄络胭微微颔首,见柔妃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只好转身跟了上去。
高德忠看着两位娘娘的背影又弯了弯腰,再抬头时,脸上的笑缓缓淡了下来。
“皇上,柔妃昭贤容求见!”
面无表情的封谨听闻太监传报,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面上也多了一分暖色,让坐在他身边的皇后眉梢动了动。
“皇上,倩贵人身上的肌肤都快抓破了,徐昭容也太过歹毒,”皇后神情严肃道,“可怜倩贵人那一声雪色肌肤,本宫瞧着都心疼。”
庄络胭走进屋子,便听到皇后这席话,心头有些感慨,把假话说得这么真挚也算是后宫女人必备技能了。走到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福身,“妾见过皇上。”
“二位爱妃不必多礼,”皇帝声音淡淡的,“赐座。”
庄络胭在柔妃下首坐了,小心的往靠坐在床上的倩贵人看了一眼,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好好的一个美人脸怎么变成这么一副模样,那红得可怕的疹子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硬生生变成母夜叉了。
“倩贵人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柔妃一脸惊讶的样子,皱着眉头略带不满道,“倩贵人长得花容月貌,谁会下得这样的狠手?”
这话也真够缺德的,明明别人惨遭毁容,皇后与柔妃还非得提什么雪色肌肤花容月貌,难不成非要皇帝把倩贵人如今狼狈的模样记在心上?还有那跪在地上的徐昭容难不成是透明的,柔妃非要说这么一席话?
倩贵人似乎也不能接受自己这副模样,柔妃话刚说完,便拉着被子遮住了自己大半脸,连看众人一眼的心思也没有了。
封谨眼皮抬了抬,没有搭理柔妃的话,转而对皇后道:“倩贵人如今这般模样,你多费些心,让她早些康复。”
“请皇上放心,倩贵人这般样子,不止皇上您心疼,我也是心疼的。”皇后温和应下,然后看向徐昭容,“徐昭容,你再三犯错,实在是罪无可赦了。”
徐昭容抬起头,笑得一脸凄婉,“皇上与皇后娘娘既已定了我的罪,我自然罪无可赦。”
这样的话不能让皇后变半分脸色,她垂下眼睑,“早前你嫉妒昭贤容,皇上念你伺候多年,并未严惩,如今你又毒害倩贵人,实在是用心险恶。”
徐昭容表情漠然的听完皇后一席话,转而看向皇帝,“皇上……”
庄络胭看到徐昭容眼中还带着期望,也许她心里清楚,这满屋子的女人都亟不可待的把这罪名按在她的头上,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皇帝一人。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看着徐昭容,眼中没有多少感情,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或许是朕太纵容你了。”
皇帝这么轻飘飘一句话,让徐昭容眼中的期望彻底消失,她跪直身子,朝皇帝行礼了叩拜大礼,一字一顿,口齿清晰道:“罪妾无话可说。”
第92章
眼瞧着徐昭容面如死灰的跪在帝后面前,又听皇后特意提到自己;庄络胭避开屋子其他人打量的眼神;低着头看自己绣着珍珠的鞋面;这种躺着也中箭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感受。
徐昭容眼神阴冷的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庄络胭;自从那次在竹林中与庄络胭相遇后;害得她错失成为一宫之主的机会。
在知道孙容华的想利用荷花池陷害庄络胭后,她便提前让人准备了一些东西;要把那陷害变成事实;谁知她与孙容华的命都大;谁也没有被淹死。
想到这;徐昭容脸色顿变;似乎从那时开始;皇上对她的宠爱便渐渐淡了,难道皇上知道那件事与她有关?!徐昭容瞳孔蓦地睁大,不敢置信的望向面无表情的帝王,若是皇上真的知晓这一切,为什么从未对她有过只言片语。
帝王心术,帝王无情。
徐昭容心如死灰的收回视线,缓缓的缓缓的叩首到底,再无一言。
皇后犹豫的看了皇帝一眼,不再开口。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封谨这个时候竟然开口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伺候自己有些年的女人,神情冷漠的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徐昭容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全身的力气如同泄了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柔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徐昭容,“徐昭容这是默认了?”
徐昭容仍旧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就连身子也未动一下。
“昭贤容妹妹对这事怎么看?”柔妃扭头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人,见对方一副老实的模样,嘴角带了一丝嘲讽,“毕竟徐昭容可是陷害过你的。”
“只是借用几个奴才,算得什么陷害,”庄络胭抬头对柔妃一笑,“娘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柔妃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她也借用过熙和宫的奴才,庄络胭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竟是把她也带进了沟里。就知道这不是个善茬,柔妃复又笑道,“昭贤容妹妹果真大度。”
皇后听到二人谈话,面上笑容不变:“昭贤容的确……”
“好了,”封谨看了皇后一眼,让皇后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昭贤容素来性子大咧咧,你们问她这些事情有何用?”说完看了庄络胭一眼,才收回视线,“倩贵人入宫时日虽短,但是进宫后莫不是循规蹈矩,可是即便这样你也容不下她,竟做出如此险恶之事,实在让朕寒心。”
庄络胭低头听着皇帝细数徐昭容的罪状,微微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个女人算计过她,她也顺势将计就计,如今她跪在地上,自己还端坐在这位置上,可见有时候擅自动手算不上什么好策略。
跪在地上的徐昭容突然抬头,视线与庄络胭相撞,她以为在庄络胭眼中会看到嘲笑或者得意,结果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似乎自己这个算计过她的人即便失势也不会让她觉得有什么特别。
有时候擅长掩藏情绪的人比擅长心计的人更加可怕,徐昭容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原本已经放弃的计划还是出现在了倩贵人身上,因为有人就是等着她出手,她即便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再栽赃到她的头上。
究竟是谁?是谁部署了这一切?!徐昭容抬起头,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皇后、淑贵妃、贤贵妃、柔妃、昭贤容、苏修仪、嫣贵嫔、蒋贵嫔。这些人面色如常,看起来谁都没有嫌疑,又谁都可疑。
皇后见徐昭容突然抬头看着众人,以为她不甘心,眉梢微动,转头对皇帝道:“皇上,要不再问问徐昭容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能让她做出这种事情?”
封谨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皇后觉得自己心头有些寒意。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勉强笑道,“皇上所言甚是。”
“褫夺徐氏封号,降位为从七品才人,居畅天楼后阁,此生不得伺候朕前。”封谨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倩贵人,“宁氏升为从五品婉仪,居畅天楼正殿,三日后便换居处。”
庄络胭觉得自己牙有些冷,皇帝这招比让徐昭容死了还要狠,徐昭容原本刁难过宁氏,结果皇帝还要她们住在一起,偏偏还把主从调了一个头。
如徐氏这般矫情的人,这样的结果绝对是灭顶的打击。
徐氏的结局注定了,皇帝离开了,皇后也跟着走开了,如今压在庄络胭头上的人越来越少,她看着其他妃嫔带着嘲讽的表情三三两两散开,又劝慰了倩婉仪几句后,才慢悠悠的出门。
徐氏就跪在倩婉仪的门口,这是皇帝的旨意,让她在门边跪五个时辰才能离开。走到徐氏身边,庄络胭忍不住顿住了脚步,她低头看着狼狈的徐氏,实在让人想不到,不久前此人还是一个喜欢扮清高无尘的人。
“何必呢,算计了这么久,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庄络胭抬着头,看着前方墙角的风情,那里一只菜粉蝶正在翩翩飞舞。
徐氏抬头,只看到庄络胭精致的下巴,她嘲讽一笑,并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