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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既淡且稳,当真是没有平仄起伏。
初雪美目含笑,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点点头,“好好,那就不担心。你经过他的房间,当然了,我知道,你是顺路经过的,这条路刚好通向藏经阁,你是最喜欢看些经纶轶事的嘛!你既然顺路经过了,那就顺带进去看看他呗!”
该死的,初雪明明知道她是最不喜欢看那些无聊无趣的大部头著作。
林宸手指紧了紧,暗暗深呼吸,“不了,我又不是大夫,进去做什么。既然他昏迷不醒,那就让他继续休息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她的视线投向他处,话一说完就急不可耐地转身,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步迈得既不过大也不过小。
“小宸!”初雪大声喊住她。
林宸脚步停下,没有回头,只是立在那里。
“小宸,席飞尘这次是真的重伤,冰弦琴算是神器,驾驭神器的人本身灵力不够,极易遭到反噬。他这次伤上加伤,伤了真元,动了根本,五脏六腑俱毁。”初雪严肃地大声说。
林宸心里头猛地一疼,她脸色有些发白,极轻极轻地说,“你告诉我这些也没有用,我又帮不了他。”
初雪这回听着有些生气了,她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较哪门子的劲,明明就担心的要死,却死不承认,偏偏要跟席飞尘过不去,跟她自己过不去。
她踏出门外,宽大的水袖下摆一甩,带上门,沉声说,“林宸,你给我过来。”
气息稍显凌厉。
初雪笑起来风情万千,风流蕴藉;她冷下脸的时候,便有一种冷艳高贵的震慑之感。
林宸缓缓地转身,黑白分明的秋水盈眸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风儿微微,柔柔地擦过脸颊,犹如上好的绸缎。
初雪见她一直低着头,缓下口气,“小宸,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席飞尘吗?”
“我……”她垂眸,红唇轻启,“他已经不在我担心的范围内。”
口是心非!初雪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真是,她简直忍不住要唾弃这心口不一到了极点的丫头。
“小宸,我掌握的是火的力量,席飞尘修炼的玄冰之力。五行相生相克,水火不相容,他的灵力是我的天敌,他吸收不了我的灵力,我没有办法帮他疗伤。哎,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半死不活到什么时候,或者干脆……一直不醒来。”
初雪恶作剧地凑近她的耳朵,轻声极缓极缓地说。
在看到林宸脸色惊得雪白之后,顿时心情大好,“算了,腿长在你身上,我也奈何不得你。要不要进去,随便你啰。小宸啊,你师父我要忙的事情还有满满一箩筐,没空陪你在这儿数蚂蚁。我先走了。”
话毕,潇洒的一转身,如火红裙翩然远去。
“初雪。”林宸眨眨眼,略一思索,似想到了什么,拔腿追了上去。
鸟鸣啾啾,婉转莺啼。
轻快,欣悦。
帷幔拉起了一半,暖暖的光线洒在那人的床榻上。
雾气清淡,浮云在窗棂边聚了又散,辗转环绕,调皮地溜进来一小簇,跑到他莹莹如玉的脸庞边,蹭了蹭。
苍白地吓人的脸庞,额上青色的脉络隐约可见。
冷汗沾湿了墨黑的鬓发,略显凌乱地贴在颊边,虚弱得如同一株承受着风雨飘摇的暗月幽兰,如此地憔悴不堪。
鬓发漆黑,肤色冷白,强烈的视觉冲击。
云霞是温暖的,而他很冷,如同独立于皑皑白雪的冰原之上,雪虐风饕,孤高而绝望,目之所及,一片苍白和沉冷。
纤长浓密的睫毛陡直地竖着,墨黑如深潭寒江的眼眸,静静地睁着。
一派苍凉无力,蕴满了萧瑟凄冷。
他轻轻地说,“林宸……便是这样,你也不愿再看我一眼吗?”
声轻而哑,艰涩低弱,充满了苦涩。
淡冷无波的面目倏然打碎,脸上带着嘲讽和痛楚。
脑中昏然倦怠,席飞尘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涩然哀戚。
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眼前一片凄迷的幽冷暗光,他抬起清美的手指,欲拭去唇边的腥血。
“啪”地一声,伸到一半的手指无力地颓然落下。
……
初雪和林宸并肩行在青竹环绕的小径上。
初雪听了她的一番想法,点点头,“你的灵力,五行属金。按道理,你来给他疗伤最是合适不过了。不过,你目前灵力太弱,实力和席飞尘相差太远,帮不上他的忙。”
林宸正失望地垂下眼眸。
就听初雪偏头对她笑道,“我本还想着,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算得上是阅尽人间百态,怎么看人的眼光这么不准,这辈子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还特特挑了个无情无义的。还算我没看错人,你就算真的不喜欢席飞尘了,真的恨他入骨了,怎么也不至于置他性命安危于不屑一顾。”
这话说的,难道就只准他对她残忍无情,只准他践踏她的心意,她就得乖乖受着,她就不能举起枪杆子还击吗?这是什么道理?
林宸撇撇嘴,不满地说,“我没对他不屑一顾,不闻不问,从此形同陌路,那是我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我觉着,我就是真的看着他倒在我面前,然后潇潇洒洒地走掉,也是没什么错的。”
初雪挑了挑眉,笑道,“小宸啊,你还喜欢他是不是,既然他现在心里有你,那你就开开心心和他在一起不好吗?席飞尘骗你瞒你,左烯总是没有的,他们恰好又是同一个人,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哪里找?你何必耿耿于怀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人和事呢?”
林宸默然一瞬,避而不答,问道,“初雪,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从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月涟宸?你心里头其实一直都跟明镜似的,对不对?”
林宸扬起长睫,视线凝在初雪的脸上。
她并不怀疑初雪对自己的用心,也许她真的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种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初雪笑容一滞,这个孩子的目光是信赖而真诚的,还缭绕着一丝涩意,依然清澈得犹如一泓清泉。
即使她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可是事实上,她已经是个老妖怪了。立在那样的目光下,她蓦地觉得有些羞愧,她是带有目的地接近她,做了她的师父,扮演着这个亦师亦友的角色。
她现在还没有伤害过她,却不代表未来也一直不会伤害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雪曾在占星台上三天三夜,耗尽心力却也无法完全勘透她的命脉,她看不到她的结局。只隐约可以预见她的未来是一团赤红血光,未来的道路崎岖难行,复杂多变,死门之中现生机,生门里又布死劫,环环相扣,飘忽难测。
她知道林宸的来历,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昨日的痕迹已经被彻底抹去,现如今,她已经超出三界五行,她的际遇不由上天拟定。本来,她的人生犹如一张白纸,是福是祸,是缘是孽,全凭她自己描绘勾勒。
是造福天下,还是祸乱苍生,全看她如何抉择。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现在她横插一脚,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脚下云雾缭绕,明艳动人的脸庞上,一贯凌厉果决的美眸有片刻的迷惘。
初雪轻声开口,“小宸,我活了太久了啊,简直就是个老不死的。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这十方三世,已经寻不出几个了。人年纪大了,见多识广总是正常的。有些事情,我想要不知道都难呐。”
初雪的婆娑台很大,人却不多。除了她,就还有五六个婢子。她们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也没遇见什么人。
寂静的小径,扶桑开得耀目,殷红的花瓣,娉娉婷婷,袅袅娜娜,在林宸眼中,却缭绕着火焰不遗余力燃烧过后的凄清。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若是提前告诉了我,说不定我反而会埋怨你呢。便是现在,我也情愿没有记起那些残忍的过往,我情愿他隐瞒我一辈子。呵,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一个人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过得幸福。”林宸口中溢出一声淡如青雾的叹息,“而我,于我而言,幸福这个词,恐怕是无缘。”
席飞尘,爱也是你,恨也是你,你让我如何见你?
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勇敢了,我只想做一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什么都不去面对,什么都不去想。
所以,便不见你好了……
从此,只能不见,只能远离,各自天涯。
初雪的目光似停留在遥不可及的天之涯海之角,若烈阳一般璀璨的容颜掩藏着淡淡的悲悯,“小宸,当年凤玄的确是亏欠了你,可如今他在乎你,他肯为了你连命都能豁出去。我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见吗?纠缠过去了的、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不能改变一丝一毫,只会让你更痛苦,向前看不好吗?这世上有什么比得上一个真心真意待你的人来得重要呢?”
“你也觉得我的心太硬太狠了,是吗?”林宸和她并肩立在一旁,清谈的衣衫,绝世的容颜,眼底有着坚毅和果敢的锋芒,隐隐带着睥睨天下的骄傲,“我是林宸,有着月涟宸记忆的林宸。我对感情有洁癖,容不得对方朝秦暮楚。
月涟宸说不恨凤玄,是真的不恨。于她而言,凤玄爱着月朵,他为了心爱的女人上刀山下火海,做绝了任何事情都无可厚非。
而他不爱她,对她无情,对她残忍,也是情理之中的。爱情是私人物品,排他,宠着爱着的那一个,宠得无法无天,其他人,就只好冷漠以对。
月涟宸爱着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上当受骗吃亏甚至丧命都与旁人无干。她愿意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后果。
可是,林宸不一样,我不一样。面对一个曾经的感情骗子,我做不到宽容。更何况,我父皇的死,他也有一份责任。而水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