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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听,是你问我的,我还有更难听的没有说出来。”
她一脸锱铢必较的神情,他哑然失笑,微仰着头,“我没有怪你。如果我告诉你,云兮已经死了,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云兮,他竟然直呼其名,语气寻常得如同在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死了?”林宸失神道,几个时辰之前她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伤害了少邪的人,死了。少邪还活着,她还没有来得及杀他,他却死了。
想要拍手称快吗?似乎没有。
林宸说不出她是什么感觉,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他唇边一抹恍惚的浅笑,“嗯,他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说与其苟延残喘多活个一年半载,还不如将剩余的灵力给我。”
“没有哪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是吗?这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罢了,当初他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是我对他不屑一顾。他和我一样心高气傲,他珍之若宝的,我却看不上,他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想要弥补我,只是他的一个执念,时日一久,便成了心魔。我若是什么都不肯要,他必定死了也不能瞑目。临了,他总算是得偿所愿。”
他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寂寥,在月牙白的衣衫上泠泠浮动,如月辉洒遍大地,蔓延至身周,至草地上零落的枯叶,似乎只要脚轻轻踩上去,便会碎裂一地。
林宸幽幽地望着他,想起他说起自己的身世,吐出那句“我的出生,是我无可救赎的原罪”,便是这样的神情,满脸淡然和无所谓,却埋藏着无奈却无力反抗的落寞。
他分明无比渴望着父爱。
因为挣脱不了宿命的枷锁,便只好令自己淡然释怀,否则,人生要如何继续,他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洒脱从容才是他的本性。
那他说,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便是吧……
“说得真好,你果然无时无刻不是理智的。”林宸拍手称赞,突然按在他的心口,“你的心也这样想吗?让我来告诉你,这颗心在说什么?”
他不躲不闪,眉梢跳跃着一缕促狭,“好啊,连我都读不到自己的心,告诉我,它到底在想什么?”
林宸闭上眼,似在感受他的心声,他和她心跳的旋律渐渐重合,“它说,其实你舍不得云兮,无论他如何待你,他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席飞尘神情顿时僵住,林宸紧紧地绞着他的视线,“它说,其实你愿意亲近他,只是疏离了太久,不知道如何靠近。”
他别过头,“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林宸目光犀利,揶揄道,“不是就不是好了,你心虚什么,还是说你连听也不敢听下去了吗?”
“好,你说。”
“它说,其实你早就原谅他了。”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讥诮道,“还有呢?除了云兮,你还听到了什么?”
“它说,你不是无情,你只是藏得比别人深,只是比别人更加理智。”
他神色平静,垂眸不语,遮住了眼中的万千波澜。
林宸直直地看着他,“还有……”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起他的衣袖,白皙无暇的左手腕上数道深刻的伤痕落进她眼里,还有一道是新伤,血才将将止住。
他猛地直起身来,又缓缓往后靠。
“还有,”她贴近他的脸颊,呵气如兰,“你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我。”
一瞬间,他如遭电击,半晌,才缓缓道,“你不恨我了吗?”
林宸放任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心疼地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怒骂道,“你从来不给别人了解你的机会,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我怎么会知道,你让我怎么体谅你?我当然恨你,我误会了,你居然就任由我误解下去,天下间哪有正常人会这样子?你这个疯子,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难过?”
他手指轻轻地拭过她的眼角,叹息道,“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里。
林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肩,“当然是你不好。你还给我喝你的血,我又不是吸血鬼,怎么可以做这么恶心的事?不止这一次是不是?这么多道伤痕,到底多少次?”
第一百五十五章冰释前嫌(2)
“我们都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林宸抬起头,不依不挠道,“你别想唬弄我,到底有多少次?在凤栖殿的十几天,其实你每个晚上都有过来看我是不是?”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眼底的关切和暖意,胜过任何灵丹妙药,所有身体上的不适似乎都消失了。
“你想听我说什么?”
“听你说实话。”
他抽回手,拉下袖子,左臂垂在屈起的膝盖上,“我说了,你就相信了吗?不如告诉我,你心里的答案。你不是想听我说,你只是想要有人认可你。”
林宸急切地反驳,“不是的,我要知道真相。”
席飞尘突然想到什么,冰川融化了一半又凝结回去了,他凉凉道,“你纠结那些往事做什么呢?知道了又如何?你的盛世婚礼还在筹备当中,和你鹣鲽情深的未婚夫就在身侧。与我说这些,是在同情我,还是嘲笑我?你既然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站起身,便真的要离开了。
啊……
“你先别走。”林宸迅速地扯住他的衣袖。
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甩开,讽刺道,“我留下来,看你们打情骂俏,浓情蜜意吗?”
林宸瞠目结舌,他……他他这是在吃醋哦!
他居然也会吃醋!
林宸喜上眉梢,了然道,“原来你吃醋了,那天也是。”
他眼尾也不给她一个,转身便走,几百万年的风度气度在她面前毁了个干净。
林宸忙拦着他身前,望着他冷凝的神情,笑着嘀咕道,“我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十几天前的就更加不记得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斤斤计较啊!”总之,就是那些话当不得真嘛!
好啊,倒成了他斤斤计较了!
席飞尘脸色一沉,绕过她继续走。
弄巧成拙了!林宸顺势拉住他的手,“我说的都是气话,行了吧?”
好啊,做错事的人还理直气壮!
席飞尘平静道,“你分不清我说的是真是假,怎么能奢求我分辨得一清二楚?你恨我可是事实。”
林宸认命地服软,搂住他紧实的腰身,闷声说,“你简直坏透了,你明明就知道,偏偏要我亲口说出来。我喜欢你,只喜欢你这只妖孽!你满意了吧?”
终于承认了。
他若是真的想要走,哪会三番两次给她机会留住他。
“我妖孽?”笑容未展全,席飞尘又拧起了眉。
“当然,扮得最像神仙的才最妖孽,因为道行高深,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来。害得我成天……”林宸说不下去了,怨念地总结,“你当然是妖孽了,还是最祸国殃民的那只。”
如果不是他这张祸水的脸,引得水漾的姐姐写了那封信,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
“害得你成天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语气欢悦。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宸气道,“害得我成天想,怎么把你大卸八块,以消我心头之恨。”
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我血都让你喝了,半条命去了,还有剩下半条,你要就拿去。”
这个混蛋,故意让她心疼的。
可是她真的会心疼,于是又绕回了起初的话题,“你那样救过我几次?”
“好了,别再想了,贫血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宸最看不惯他这么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怎么不是大问题。当失血量在八百毫升以上时,会出现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出冷汗,手脚冰冷、无力,呼吸急促,脉搏快而微弱等症状。当失血量达到一千五百毫升以上时,可引起大脑供血不足,伤者会出现视物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或焦躁不安,甚至昏迷等症状。”
席飞尘慨然一叹,捧起她的脸颊,“你忘了,我和神和仙的后代,你是神与魔的后代,我们就该是天底下的最强者。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我愿意。”
“这可是你说的,你得遵守承诺。”
“你放心,我可不会像某人一样,乱说一气,还不认账的。”
“你……”林宸瞪他一眼,又缓下脸色,问道,“落霞果,孤鹜果,长天町,四大圣果其中之三,你都找来给了我。那妖蚕,是谁给我下的毒?”
席飞尘却不回答她,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头发憷。
“怎么了?”
他目光清冷,踱步走到她的身后,柔声说,“原来你相信我,不是因为相信我这个人,而是因为你弄清楚了所有的事实。时至今时今日,我才真的明白,在你心里,真的从未真正信过我。”
林宸掀唇,话语却噎在了喉间,哑口无言。
他眼底清辉流泻,似萧瑟哀凉缓缓流淌,于眼尾凝结成冰,疏离冷意瞬间从他身上透了出来。
陡峭崖壁下,秃枝残叶,衰草连天,死气沉沉,也似缠绵着无限幽冷。
悲景染目,徒添惆怅。
他双袖陡然鼓舞,冲着广阔梅林一拂。
仙气如点点星光遍洒开去,如同饮下仙力凝成的琼浆玉液,千树万树欣然生机焕发,一瞬间抽芽、结苞、开花。
幽崖空谷之中,疏枝横玉瘦,风送幽香来。
簇簇红玉傲立枝头,漫天的绚丽红火,迷离多姿。
林宸望向他,白衣如雪练,于铺天盖地的红梅幻海中分外醒目。他迎风负手而立,线条明朗的侧脸宛若被夕阳镀上了五彩琉璃。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一刹那,他仿佛彻底远离了尘世,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
她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往日历历在目,不由得涌起愧疚和莫名的凄恻之感。
她脚步如猫一般无声地靠近。
“小宸。”微弱的声音飘来。
林宸惊喜地回头,飞奔过去,忧心地望着初雪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容颜和疲惫苍白的神情,“初雪,你的容貌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你没事吧?”扶着她的肩给她喂了几颗补血养气的丹药。
少邪躺在一旁,脸色不像是受了重伤的病人,如同熟睡般安然宁和。
她惨然一笑,“我老了是吗,会老会死不好吗?老实说,我已经不想长生不老了。”
“可……”
初雪揪住她的衣袖,吃力道,“我没事。少邪还要修养一段日子才能醒来。丹青拿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