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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屋里,这令她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自己这是在哪儿?
钟大哥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了么?
父亲呢,他知道么,如若他知道了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还有……林肆风和阿福,他们是生是死……
阿福在堇南昏迷之前最后那段记忆中不是很清晰,她不知道那个藏在马车里的人是否用剑砍伤了阿福。可是林肆风的那一声低哼,却那么深刻的停留在她的记忆中,此时一想起来,她就觉得鼻子发酸,难过得想大声哭出来。
她现在一点也不记恨林肆风在孟夜池边说的话了,她只祈祷他没有死,还在世上活得好好的。
想到林肆风,在伤心担忧之时,她突然想到了林肆风给她的一样的东西,不,应该是她向他讨来的一样的东西。
半包迷药,在这种情势下应该是有所用处的。
她捂住嘴,硬生生地将眼框里的泪水憋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摸摸衣襟处,发现自己带着迷药的,她站起身准备寻找一个出口,带着温姝萦逃出这个又黑又冷的鬼地方。
“堇南!”温姝萦发现堇南离开自己,黑暗之中,她惊恐的睁大双眼,连忙呼喊道。
“嘘。”堇南噤声道,“我得想个法子,让咱们逃出去。”
她走到门边,推了一下,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得死死的。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她门的缝隙间往外看去,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其他什么也没有。
侧耳听去,不时有几声虫鸣和鸟叫响起。她想自己和温姝萦应该是被困在山上的一个小屋里了。
这一发现令她觉得事态越来越不利了。孟夜池周围一数十几座山,天晓得那些人将她们掳到了那座山上。
难怪钟大哥还没找到自己……堇南哭丧起脸,正想将这个发现告诉温姝萦,突然,她听到那寂静的树林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她从门缝处看去,只瞧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正朝她们所在小屋这方走来,其中一人提着灯,这使得她看清了那人手上提着的东西。
那是一壶酒。
堇南见两人就快走到门前了,连忙跑回去和温姝萦挨在一起。
从衣襟里取出半包迷药交到温姝萦手里,她低声嘱咐道:“待会儿我只要一跑,你就将这东西放到他们的酒坛里。一定要记住啊。”
“啊?”温姝萦愣住了,她不知道堇南给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他们”是谁。虽然迷惑,她还是将迷药藏在袖中,向堇南点头示意她会照做。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被人打开了,两个黑衣人进到屋中,提起手里的灯往堇南和温姝萦身上照了照,见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待着,两人便放心地往一张小桌旁一坐,打开装肉的食盒和酒坛盖子,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堇南认出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将她和温姝萦拽上马车的人,她是知道两人的凶悍的,于是她不敢说话,只敢悄悄地拉住温姝萦的手。
在异常安静的小屋里,听着两人大口咀嚼的声音,早已腹中空空的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不尽快逃出去,恐怕就连走的力气也没有了。
两人吃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其中一人像是喝多了酒内急,便走出了小屋。
机会来了!
堇南用劲捏了一下温姝萦的手,提醒她记得自己让她做的事。
温姝萦刚点头,就见堇南突然起身冲出屋外——
“站住!”
坐在桌边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温姝萦见到两个黑衣人皆被引了出去,她这才知道堇南这出调虎离山之计的用意。她跑到桌边,将药粉悉数洒进酒坛后,她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不由地为堇南捏了一把汗。
仅是一会儿,只听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堇南就被狠狠地推进屋中,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看得温姝萦心头一紧,连忙过去将她扶着。
“娘的,还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耍花招,我看你是活腻了!”
两个黑衣人跟随其后进到屋内,凶神恶煞地对堇南警告了一番,这才坐回桌边,又开始吃喝起来。
“呀……”
借着微弱的灯光,温姝萦瞧见堇南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甚至还溢出了一点血来。她忍不住低呼道。
堇南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的。
这时候,两个黑衣人醉意渐起,一人埋怨道:“戚大人只让你将淳于府的小姐抓来,你倒好,一下抓了俩,你这不是给我找事么你!”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说这话有个屁用!”另一人喝红了眼,怒道,“不管怎样,等到天亮,戚大人就会来领人,那两个黄毛丫头谁是真货,戚大人自会辨别,你就给闭嘴吧,再??拢?⌒睦献咏?愕纳嗤犯?瘟耍 ?p》 “是,是,大哥的说的是。”那人不敢再埋怨了,只道:“大哥,你说戚大人深更半夜的做什么去了,咱们兄弟俩在这守得也辛苦不是……”
“你懂个屁!戚大人就在这山头上,想必此时,他应该是守在小姐坟前,不到天亮,他不会挪身的!”
“戚大人这又是何苦呢,莫不是怕小姐的尸身被虎豹刨了去……”
“算你小子聪明,还真被你说对了……”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混入酒中的迷药起效了,转眼,两人就倒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动也不会动弹了。
堇南愣愣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看着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却没有多少欢欣雀跃。拉着温姝萦跑出小屋,她们俩没命的往前跑,从林子里传来的阴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害怕那两个黑衣人醒了追上来,她们只能不停地跑。
终于,温姝萦跑不动了,她拉住堇南的手停了下来。
“堇南,我没力气了……”转眼看看四周,她又道,“再说,大半夜的,这山上什么野兽都有,咱们就待在这儿别再跑了。你相信我,我爹一定会将咱们救出去的!”
说着,她走到一棵树脚下,几乎是瘫坐在地。
堇南点点头,随着她坐下。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那两个黑衣人的对话。
戚大人……淳于府……
在黎黍县时逃过一劫,是她走运。这一次,她又成为了淳于崇义在官场上追名逐利的牺牲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过此劫。
突然想到,当时黑衣人要掳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温姝萦,堇南心生疑惑,可当她看到温姝萦穿着的鹅黄色裙衫时,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再一想,这衣服本是父亲送给淳于容的,她的心中赫然一惊。
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在这场和戚越鸣的赌局面前,父亲终究舍不得将自己当做诱饵,于是他选择了淳于容。一瞬间,堇南觉得寒冷彻骨,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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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027、祭
027、祭
与此同时,淳于府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虽然已过三更,静心斋内依然通室明亮,淳于崇义内心焦灼万分地在来回踱步,事态的发展情况完全偏离他的计划,得知被戚越鸣抓走的不是淳于容而是堇南和温姝萦,再得知钟离搜寻无果,他连忙遣人去通知温府,温霆一听自己的爱女被歹人抓走,立马披挂上阵,带领百余训练有素的士卒上山寻人。
十二个时辰眨眼即逝,得知堇南和温姝萦仍然下落不明,淳于崇义这才不得不开始发急了。他原本想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将戚越鸣这只老鳖的尾巴抓住。可现如今,老鳖没抓住,倒把堇南赔了进去,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他可不干!
这时候钟离在搜寻了五座山后,火速回府将情况禀告给淳于崇义。
淳于崇义坐回榻上,沉吟道:“这孟夜池周围有多少座山?”
钟离道:“回大人,一共是十七座山。目前我带人搜寻了东起五座山,温将军的人马搜寻了西起三座山,可依旧一无所获。”
淳于崇义老拳砸在扶手上,道:“还有九座山,这要搜寻到何年何月!”
正当室内气氛越加紧张是,门外李忠福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人带了。”
“进来。”
被带进来的人是愣头青。淳于崇义始终觉得他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于是又将他抓来。一番逼问后,愣头李终于将一个令人错愕的秘密吐了出来。
自从发现戚越鸣暗中与自己作对后,淳于崇义便有些疑惑在心。虽然戚越鸣和沈郜交情是好,可他毕竟是朝中官员,为何会赔上他的前途乃至性命来与自己抗衡呢?而且,最令淳于崇义琢磨不透的是,每次他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自己。
所有的疑惑在愣头李突出真言后,便都解了开来。
原来,戚越鸣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他爱女至深,便将女儿的名字取为明珠。明珠和沈郜的长子沈笃是指腹为婚,两人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可眼瞧着一桩喜事就要圆满之时,沈郜因为密函之事锒铛入狱,再后来查出他犯的是叛国重罪,沈家男丁皆被处死在东街菜市口,刚满二十岁的沈笃也没有幸免于难。明珠在上个月廿七日,也就是沈笃受刑之日,悬梁自尽了。
明珠死后,戚越鸣便疯了。他几乎是一夜白头,每日拿着明珠的遗物睹物思人。渐渐地,内心巨大的悲痛转换为强烈的恨意,他将仇恨的目光移向了沈郜之案的幕后操控者——淳于崇义。
此时,淳于崇义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大惊之余便是惶恐。他一脚踢向愣头李的头,直把那厮痛得嗷嗷直叫。
“说!戚明珠的坟在哪一座山!”
“凤……风山……”愣头李抱头道。
“快,通知温将军的人火速赶到凤山!”淳于崇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