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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凝,你那般聪明,是否能想到此中诀窍?”宣景帝也看向紫凝,似乎很期待。
“紫凝一向驽钝,担不起皇上夸赞。”紫凝低眉垂目,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宣景帝脸色一沉,大为不悦,“朕要你说,你便说,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紫凝看一眼向家人,“皇上金口开,紫凝莫敢不从,只是紫凝若是妄言,害了向姑娘性命,他们岂不是要视紫凝如仇人——”
“我等万万不会!”向怀义有机会脱身,自然求之不得,“那逆女毒害皇嗣,本就罪该万死,魅王妃但说无妨!”
果然人性凉薄,向怀义这般,与北堂轩鹤有何区别!
若是换做别人,紫凝定是不管的,但向碧蓉那日冤枉的是她,若不将其找出,她心中也是百般不爽。
“既如此,恕紫凝多言了,”紫凝冷冷一笑,“既然京城禁严,那向碧蓉必不曾离开,禁卫军挨家挨户搜过,却一无所获,说明她藏身之处极为隐秘,少有人知。”
有道理。宣景帝下意识点头,余人也是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
“而京中有修建隐秘之处的,也必是达官显贵无疑,然向碧蓉如今是朝廷通缉的重犯,普通人家必不敢收留她,以免惹来杀身之祸,”紫凝停了停,淡然道,“那么,有能力而又胆量收留她,又不会被搜查的地方,会是哪里?”
君夜辰心思一动,恍然道,“各王府第?”
留在京城的王并不多,应该很好查。
宣景帝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正是如此!紫凝,你果然聪明!”
“父皇,儿臣这就带人去搜!”君夜辰顿时觉得有了在紫凝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于是主动请命,声音喊得颇响。
“二弟,你急什么?”君夜离握紧紫凝的手,怕她会被牵连一样,“各王既是宗室中人,身份自然尊贵,无凭无据,上门搜查,必会引来各方不满,若是搜到人还罢,若搜不到,你打算如何向各王交代?”
“这……”君夜辰愣住,反应不过来。
宣景帝微微前倾身体,“那依紫凝之见,该当如何?”
紫凝忍不住怀疑宣景帝是否故意在试探她,这么简单的事也来问她,不嫌太过明显吗?
“自然是一条一条分析,看向碧蓉最有可能躲在何处。”
“有道理,”宣景帝捋须,深以为然,想了一会,又问,“那依紫凝之见,向碧蓉最有可能躲在何处?”
紫凝牙一咬,觉得有些不对劲:宣景帝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太亲昵了些——反正她很清楚,这绝不是因为君夜离的关系。
君夜离何等敏锐,何况是跟紫凝有关的事,他自然加倍留意,冷声道,“父皇忘了吗,皇上忘了吗,向碧蓉的母亲,出身五毒教。”
看来他思虑事情果然跟紫凝是一个思路,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必定跟向碧蓉所行之事大有关联。
因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因为五毒教被视为邪教,故一直为正派人士所不齿。
向怀义当初遇上她,在不知其身份的情况下,被她的妖娆风姿所迷,才将其纳为小妾,生下向碧蓉这个女儿。
后来其身份被众人知,向怀义不愿受世人耻笑,这才一纸休书将其休出尚书府,言明情断意绝。
说起这段往事,向怀义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头都不敢抬。
“是啊,那又如何?”宣景帝还没转过这个弯儿来。
“那父皇可还记得,是谁看破了向碧蓉母亲的身份,导致她被休,沦为世人笑柄?”君夜离冷冷看一眼向怀义,这般薄情寡性的男子,跟来做什么!
感受到他森寒的目光,向怀义背上一阵凉飕飕,冷汗如雨。
“是……”宣景帝一惊,“益阳王妃?”
“所以,向碧蓉那日在茶水中下毒,本是想嫁祸司徒静言,替母亲报仇。”紫凝抖了下衣袖,暗道你总算转过这个弯儿来了。
向碧蓉的事情一发生,紫凝就想到此中必有诀窍,让夕颜暗中查明一切,由此推断出个中缘由,君夜离一接话,她就知道大致不差。
“不对,”君夜辰皱眉,表示怀疑,“向碧蓉要想嫁祸司徒静言,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还不错,能想到这一点。
紫凝第一次用不含嘲讽的眼光看他,“那太子殿下可知‘一丈青’之毒渊源几何?”
君夜辰略有些尴尬,“本宫……本宫从不屑用毒,那是旁门左道之术。”
直接说不知不就行了,标榜个什么劲儿。
紫凝嘴角一挑,“此毒来自五毒教,想必也是向碧蓉母亲擅用之物,向碧蓉用此毒对付自己的仇人,应该是报了替母亲出口恶气的想法。此毒提炼颇为复杂,而且耗时颇久,想来是她近日才研究成功,所以报仇之日便拖到现在。”
宣景帝一双浓眉拧到一起去,“若照你这么说,向碧蓉毒害澜儿,是想嫁祸给司徒静言了?”
“应该是,”紫凝冷然一笑,“向碧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她母亲沦落凄惨境地,孤独死去,她心中必是极端仇视益阳王府的人,所以才想嫁祸司徒静言,让其家破人亡,也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儿!”
可怜了司徒静言,还将向碧蓉当成亲人一样,如果不是紫凝恰巧出现,救她一命,她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去呢。
饶是君夜辰也曾经战场杀敌无数,可想到向碧蓉的险恶用心,也不禁震颤了一下:好个贱人!他突然有些烦躁,“这些都过去了,本宫问你,这些跟向碧蓉藏身何处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哪位王爷也跟益阳王有仇,而又最看不得太子殿下你风光,就最有可能收留向碧蓉,而且,说不定跟她是同谋,要一并除之,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紫凝一语道破天机,剩下的,就看他们悟性几何了。
宣景帝脸色大变,心中已想到一个人,震怒道,“铁王?”
铁王是宣景帝的兄长,本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怎奈他生性凶残,不为先帝所喜,在最后关头被益阳王狠参了一本,棋差一着,与皇位失之交臂,他会恨益阳王,实在太正常不过。
多年来铁王心中一直不服,伺机而动,虽说并无太大动静,但他不肯安分,也不是什么秘密。
君夜辰被封为储君,铁王为夺皇位,要对付君夜辰,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
“父皇,向碧蓉必定在铁王府上!”君夜辰气的脸色铁青,“儿臣愿意领兵前往,将其一并捉拿!”
谁敢跟他抢皇位,死!
宣景帝咬牙,才要下令,忽又想起紫凝好一会儿不曾说话,看将过去,“紫凝以为如何?”
紫凝似笑非笑,“但凭皇上做主,此为朝政之事,紫凝不敢妄言。”
“朕要你说!”宣景帝一拍龙案,“朕恕你无罪!”
“父皇,”君夜离上前一步,将紫凝挡在身后,接过话来,“虽说事情再明显不过,但都是紫凝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皇伯伯既能将向碧蓉藏了这么久,必定不惧皇上搜查。所以,上门抓人,绝非明智之举。”
“那你的意思……”
君夜离眼神陡然锐利,一字一字道,“敲、山、震、虎。”
宣景帝一愣,慢慢会过意来,森然一笑,“聪明。”
紫凝无声一笑:正是如此。
不出几个时辰,京城中便有流言飞语无数,说是向家女儿向碧蓉伙同他人,意图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皇上已知她藏身何处,只是给她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否则向家上下都将为其陪葬。
自然,向碧蓉恨向怀义对娘亲的绝情,不会将向家人的死看在眼里,但那句“知她藏身何处”,却甚是要命,因为她不想害了铁王,这个发誓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
所以,该来的,始终要来。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出现在林中小道,走出没多远,君夜辰所带领的禁卫宫将其拦下。
“向碧蓉,你跑不掉。”君夜辰一声冷喝,“下车!”
少顷,车帘被缓缓掀开,向碧蓉白着脸下来,冷笑一声,“君夜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话间一转眸,她愣了愣,“北堂紫凝,魅王,你们怎么会在?”
君夜离脸容冰冷,“你要将谋害皇嗣之罪推到紫凝身上,想一走了之?”
“哼,哈哈……”向碧蓉惨白着脸大笑,“谁叫她倒霉,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不找她找谁。”
“可惜,你的方法太笨,”紫凝冷然道,“活该是这样的结果。”
“你——”
“向碧蓉,今日你是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吧!”君夜辰成心在紫凝面前表现,大喝一声,亮出长剑,寒光闪闪。
“只抓我一个,带这么多人,未免太劳师动众,”向碧蓉无所谓地拢了拢头发,“不过我很奇怪,你们如何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她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向不远处,无限希冀:只要过了那座山,她就自由了。可惜……
“我说过你很笨,”紫凝接过话,“重压之下,铁王必定会安排你离开京城,投奔五毒教,从这条路去五毒教,最为快捷而隐蔽,以铁王的谋略,也就能想出这个法子了。”
“你敢小看——”向碧蓉愤怒之下,反驳之语脱口而出,却忽地的个激灵,意识到被紫凝绕了进去,涨红着脸骂,“北堂紫凝,你少胡说八道,根本没人安排,是我自己走这条路,跟别人没有关系!”
“真的是铁王?”君夜辰又惊又喜,“向碧蓉,看这次你要如何狡辩!”
“没有!不是!”向碧蓉咬紧牙关,矢口否认。
这个北堂紫凝太可怕了,三言两语就套出了她的话,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妄想要她替自己担罪,也不至于到今天,一败涂地!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紫凝嘲讽地扬眉,“那就带去回去跟铁王当面对质,事情自见分晓。”
向碧蓉咬牙,才要发雷霆之怒,却是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嘻嘻一笑,“好啊,你们来拿我呀,谁抓到我,谁就是头功哦!”
“找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