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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祁将军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敲击在此地所有人的心脏之上,极有节律之感。随着脉搏的每一次律动,兵士们体内的血液越流越快,开始沸腾!
带着一股厮杀之意,冲进他们的心间!
“这最后一战!你我,只有死战!没有后退!”
随着祁将军的一声断喝,像是静止空间内忽然传出的一声爆鸣,轰响在所有的脑海之中,形成一股旋风,席卷之下,他们的胸口像是淤积了巨大的石块,需要发泄而出!
杀!
敌军已至,杀伐声蓦然摇动,撼天动地之间,箭雨顷刻间弥漫天地,血雨开始飘摇!
像是参天大树一般的攻城梯被几十名士兵扛着,这几十名士兵的身旁,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另外的一名兵士。
兵士举着盾牌,数十个盾牌密密铺展之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保护之网,将下方的兵士罩住。
铮铮之音不断地响动,无数的箭雨在飘摇,撞击在盾牌上,青黑色的盾牌颤颤巍巍之下,下方的兵士们缓缓地往前踏着,一步就是一个深坑!
“看准了再射!箭省着点儿用!绝不能让他们爬上来!”祁将军大喝,双目怒睁,他弓拉满,一声箭弦震颤之音呜呜传来,寒芒一闪,蓦然将下方一名抬着攻城梯的兵士眉心射穿!
城墙之上,此刻,已经是多出了三根巨大的梯子,下方敌军不断地往上爬着。这些兵士们头上齐齐带着黑色的头巾,眼中带着浓郁的决心,死机一闪而过之下,双手紧紧地握在梯子上,双目血红之间,身边无数的箭羽在呼啸!
鲜血在涌动,蓦然充斥于天地之间,浓郁到化都化不开。血腥味很是呛人,但祁将军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他的瞳孔中,已经被下方那一根巨大的攻城木所取代!
“杀!!扛住了!城门绝对不能破!”祁将军声嘶力竭,双目血红之间,那下方巨大的攻城木一声轰隆,顿然撞击在渭城的城门之上!
径长大约半丈,长约十丈,上百人将它扛着,巨木的头上,镶嵌着一颗老虎头,由百年玄铁炼制而成,无坚不摧,无城不破!
此刻,这颗老虎头蓦然冲击在渭城高大而又沧桑的城门上!
一声轰天颤鸣,渭城这饱经风霜的城墙木然一颤,像是被一尊洪荒巨人轰然撞击,城墙上那些带着岁月的痕迹在这一撞之下,竟是开始脱落,开始凋驳。
墙砖之间,开始出现空隙,隐隐有了开始脱落的迹象!
……
……
轰!
大地似乎在震颤,竟是将祁乐手中的汤药震落。他眸子一闪,城外的杀伐声遽然摇动,轰响在此地所有人的心间。
但出乎意料的,这道轰鸣敲击在此地所有人的心间,带出的不是害怕,不是惊恐,而是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抗争之意!
这股抗争之意,带着不可逆的执着,带着强烈的嗜血气息,蓦然轰响在此地所有伤兵的心间!
无尽的杀机形成一个风暴,从每个人的心间轰然冲出,在高空中蓦然融合,天地似乎都为之一颤,日月似乎都在暗淡。
杀!
绝对不能让他们踏过渭城!
除非踩过我们的尸体!
即便我们是伤兵又如何!?
“老先生!请帮我止血!我要马上上战场!”祁乐的一头灰发将自己的面容遮掩的看不清晰,他的面前,一名左脚已经濒临废掉的青年看着他。
“眼前的老者似乎看不清晰,不知道是因为他那灰发的原因,还是我的双眼被淤血所遮盖!”兵士眼中带着坚毅,这场战斗,他要继续参加,直到死亡!
“是啊,老先生,快帮我们止血吧!!”身旁不断有人撑起身体缓缓地走到了祁乐的身边,他们希望祁乐尽快帮他们止血,战场上,还需要他们!
越来越多的伤兵缓缓地聚集在祁乐的身旁,空气里,似乎流淌着一股叫做悲壮的味道。
祁乐依旧面无表情,眼中带着茫然,身边之人的热血,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些伤兵都很激动,虽然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但是心中的那股热血还在,对于城外的敌人,杀机还在!
祁乐依旧按照着自己的节奏治疗着面前的伤兵们,其实他并不明白,他为何会来到此地,又为何会救治这些人。
他脸上的迷茫中,不仅仅是对自己过去未来的迷茫,此刻,还多出了对于此地发生的事情的不解。
起初来到此地,看到了那受伤的兵士,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到那兵士痛楚的模样,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这种感觉很不好,祁乐不想在经历。
因为这种感觉,他似乎是经历过一次。
看着那些伤员因为他的一个药方,一个推手,而变得生龙活虎的样子,看着他们再次带着希望踏上了城墙之上,踏入那无尽的绝望之中之时。祁乐的眼中,不知不觉之间,那双目之中淡淡的黑气开始涌动起来,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伤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祁乐眼瞳中黑气越发的浓郁。
“将军!城门要破了!”
祁将军已经奔下了高高的城墙,站在城门之前,他的周围,环绕着数十名刚刚止住血的伤兵。
城墙上,无数的人在喷血,已经有人爬了上来。
他们厮杀在一起,都在浴血,身上的血红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敌军不断的冲击而来,攻城木一声轰鸣,随着城外传来的一声嘶吼,渭城之墙蓦然一颤,仿佛天崩地裂,城门断裂!
厮杀之音没天盖地而来,祁将军的眼前被一片黑潮所淹没,人潮涌动,他的胸膛在发烫,血管中的血液在淌出。
祁将军的身影被人潮所淹没,他的眼中带着丝丝的迷茫,倒在了人群里。
渭城朝雨邑轻尘。
天际在飞雨,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天地。
祁乐感到自己被人所包围了,仿佛有刀剑的光影在他的胸膛前闪烁。
眼前忽然陷入了一片的模糊之中。
祁乐瞳孔中的黑气在翻滚,当初那坍缩在他眼中的四季光点忽然冲出,蓦然回旋之前,顿时淹没此地之天!
身边的刀剑光影在退去,伤兵们缓缓地走了回来,城墙缓缓地关闭上了。敌军在倒退,已经融入地里的雨飞向了天地。
时空在倒转,轮回在逆流。
祁乐眼瞳之迷茫充斥,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身边,似乎,再次传来了杀伐之音。
天上的星辰在缓缓地消散,夜幕缓缓地退去,东方开始发亮,是微微的鱼肚白。
这是一个山谷,丛丛的杂草,草木泛着腥味。
鲜红的像是露珠一般的血珠从叶尖滚落,有凉风从山顶吹来寒意,带着阴冷,山谷中泛着淡淡的银光。
祁乐眼中淌过一丝红芒,他不知晓这是什么,但落在他身下之人的眼中,此人顿时便明白过来,这是……杀机!
祁乐牙龈一咬,双臂中力量一涌,紧握在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进了身下之人的脑袋中,鲜血涌出,伴随着脑花,只是这原本白花花的脑花,已经被染成了血红。
“杀!!”
厮杀声摇动,身边无数的兵士在冲杀,血雨飘摇,无数的人倒在了地上。
祁乐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只是这盔甲,因为常年的战斗,已经出现了裂纹,加上那无数的血渍,让祁乐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阴沉之中。
“小家伙!干得不错!第一次上战场就能如此冷血,很好!”祁乐的身旁,满面淌血的中年男子看着他,眼神冰冷,但这冰冷中,却是带着一丝的暖意。
中年男人面上的鲜血当然不是他的,这场战争打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胜利了,当初和他同一拨参加这场战斗的,几乎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
后援的军队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来,他们是生力军,不断地帮助他们的陛下,将帝国的版图扩大,不断地扩大,此刻,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国家。
已经攻进了这个国家的都城,距离正真的占领,似乎就在眼前。
眼前的小子就是刚刚到来的新人,但那眼中的杀气,对于这战场一点也没有怯意,让老祁心中闪过些许的敬佩之意。
在这战场上呆了这么久,他知道,这样的人,才是这战场之上最容易活下来的。
所以此刻他淡淡的开口,冲面前的小子示好。
祁乐对他示以一个善意微笑,心神顿时落入了周围的战场之中。
国都被破,无数的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个国家十室九空。
残存的人们,对于祁乐这些侵略者们眼中带着极致的仇恨,想要将他们抽皮剥筋的杀意让幸存者双目血红,看着祁乐踏来,身子闪烁之下,杀机狂涌,扑向了他!
……
……
“大家看到了吗!?今后,一定要好好向我们小祁学习,首次参加帝国的战争,便斩敌首十七人!这次顺利拿下赵国的军功有他一份!”
祁乐立在高台之上,下方,众多的目光看着他,眼中带着火热,带着羡慕。
老祁站在人群中,眼中带着欣慰,目光看着远方。
赵国一灭,还剩下三个国家,这片大陆,普天之下,便是我秦国的土地了。震动,数万人的喊杀声像是一道巨龙,冲天而起!
校场上,集结这的数十万兵士,在这战鼓声中,心中热血涌动,齐齐开拔,向着他们的下一个目标,齐国,踏步而去!
这一去,带着杀戮,不知道又将给齐国的子民带去多少苦难。
但这不是祁乐关心的,跟在老祁的身后,他们经过了将近半月的跋山涉水,军队终于是停了下来,他们进驻在了一座巨大的山腰脚下。
身后的山很大,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高空。
淡淡的清辉扫下,祁乐接过老祁递过来的酒壶,咕咕咕的喝了几口,一股热流冲入他的丹田,旋即,这股暖流从他的小腹回旋,蓦然间充斥到他的全身,额头微微地冒着汗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辉。
“你小子可是有福了,这是我老婆从家里托人给我送来的,她亲手酿制的酒,现在也就剩这一壶了。”老祁看着祁乐,目光之中带着回忆,带着柔软,“她还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孩子已经八岁了,很像我!”
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