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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的数量远远不够。
于是无乐大手一挥,在全国范围之内,汇聚了五百名最好的铸剑师,全部带到了祁乐那里。
……
祁乐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六男一女,面无表情,开始讲解自己的铸剑之法。
但思绪,却早就飞回了南陵村。
儿子还好吗?
小绫还好吗?
这七人,是那五百名铸剑师之中最为突出的七人。
由祁乐先教他们,再由他们去将祁乐的铸剑术铺撒开来。
因为祁乐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面对着五百个脑袋。
祁乐没有藏私,竭尽自己的所能,把自己的一切想法都传授给了这七人。
而这七人之中,尤其有一名叫做连锁的女铸剑师悟性最高,铸出的剑最是锋利,但是和祁乐的剑,还有着一段距离。
“师傅,为什么你的剑这么厉害啊?”连锁秀眉轻皱,站在一旁,看着缓慢敲打铁片的祁乐问道。
“专心就好。”祁乐将通红的铁片放入了凉水中,淬火之后,继续回炉。
又是三个月的时间,铸剑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但是依旧还是太慢,君上等不下去了,将铸剑师们,全部带到了前线,就在大军的后方三十里。
他们每铸出一把新剑,便直接被送往战场。
和自己的七名亲传弟子相处了快半年,祁乐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极深。
尤其是连锁,她本就是个孤儿,在祁乐这里学到了许多她从未曾接触过的铸剑理论,使得她对于祁乐多出了一种特别的感情。而祁乐,更是把她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意外还是来了。
久久不满战况的无乐君上御驾亲征而来。
原本在和铁角国征战的众多兵士竟然临阵倒戈,与铁角军一起,将无乐的亲卫军一举歼灭。
无乐被人直接被诛杀。
无玄子篡了金山国的天。
混乱之中,祁乐和七个徒弟们仓皇逃窜。
这七个弟子,对于祁乐都非常敬重,若是没有祁乐,早在之前他们铸不出好剑的时候便被诛杀了。
关键时刻,七人舍生忘死,让七人之中唯一的女弟子连锁和祁乐逃掉了,而这六人,却永远地葬在了这里。
追兵还在继续,又是在生死危机关头,连锁引着追兵而去。
祁乐在流浪了大半年之后,终于回到了南陵村。
他的七名弟子,应该都死了。
小绫也死了。
在看到那已经会走路的儿子的时候,祁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裂开了,有七情六欲流了出来。
他像是成为了行尸走肉。
南陵村旁的青山依旧妖娆,只是没有了与他共睹的人。
儿子渐渐从蹒跚学步,到学会了扯着自己的衣角叫爹爹。
再次回到南陵村之后,祁乐的心态变得不一样了,他开始格外地关心起外界的消息来。
无玄子称帝了,图谋良久的他,终于杀掉了无乐,原本疆域已经数万里的金山国裂成了两半,一半给了铁角国。
但连年的征战使得无玄子的国积弱太多,他的国,在不断被蚕食。
儿子渐渐地长大了,终日打着农具的祁乐终于又开始了铸剑。
可惜这村子里没有懂他的人,他们觉得他的剑远远没有一个锄头好使。
只有他的儿子,他和小绫的儿子,每日都充满好奇地看他铸剑。
这一日天光彤彤,有蝴蝶在空中翻舞,祁乐微眯着眼睛,坐在门口抽了满满一袋旱烟之后,立在了剑炉之外。
他面无表情,他内心虔诚,他想到了那把流失在逃亡路上的蝴蝶剑,手中的锤子不断挥起又落下,一柄长剑在缓缓成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两名华服青年。
祁乐可以明白地看见那为首的青年很喜欢他的剑。这让祁乐很高兴,在这南陵村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喜欢他的剑了。
所以他决定把这把剑送给他。
时光转,儿子终于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
于是他离开了。
他要去做一件事情,报仇。
报七名弟子的仇,报小绫的仇。
花了好久的时间,他终于在山间寻到了一块玄铁,由它打造出来的剑,将吹毛断发。
祁乐又回到了南陵村,见到儿子已经娶了亲,祁乐心中很开心,但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半个月,那人便要东巡至此,祁乐要赶在这之前,铸出一把足以斩开世间一切铠甲的剑。
七日之后,他成功了。
他来到了官道之上,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到来。
那一日黄沙漫天,尘土飞扬,马蹄声急。
远处清幽的河面之上,一叶扁舟茕茕孑立。
一辆车队缓缓来到了祁乐的面前。
一名威武霸气的男人从宽大的车里走了出来。
“我以为你死了。”那人说道。
“我今日是来杀你的。”祁乐紧握长剑。
“说实话你是我当年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环,我有今天,我应该感谢你。”
“我今日是来杀你的。”祁乐轻轻动了动剑柄,有寒芒反射而出。
“好剑!”那人情不自禁地赞叹。
“我今日是来杀你的。”
剑影飘摇,祁乐被无数的身影包围,麻木地挥着剑,就像是在砍瓜切菜,无数的鲜血将剑身染红,他的身体也被染红,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他的眼神迷茫起来,嘴角带着惨然的笑意。
失败了啊……
失败了好啊……
嗡!
长剑轻震,旋即带起无数的血线,旋转之下,祁乐如同马踏连营,一剑刺在了无玄子的心口。
“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应该!为什么你的剑有灵!?”
无玄子倒下了,祁乐也倒下了,漫天落下了血雨,遮盖一切。
第233章 当天上星河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祁乐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天青色,玄青的天空里,点点的星芒摇曳,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似带着迷茫,带着叹息,叶片碎裂之音咔咔传动,祁乐缓缓地扭转,眼中露出茫然。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他没有了记忆。
这里是哪里
我为何会身在此处
祁乐目光之中带着奇异,闪烁着光芒,高空中点点的星芒印在他的眸子里。
没有人声,只有脚下因为他自己的动弹而破碎的枯叶传出的咔咔之音,在回转。
此地宁静到了极致,这本不高亢的声音蓦然回旋之间,在这半空之中弥散。
他完全的被迷茫所带着,没有意识,漫无目的地走着,忘记了方向,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岁月。
天上星河转,地上的人在迷乱。
这个星辰很大,仿佛无边无际,祁乐向着一个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目光涣散,只是心中隐隐有一处闪烁着不安。
祁乐走着,他走过了暮春,在三月前,莺长之中,柳絮纷飞里,踏过了一条蜿蜒的小河。河上写着斩灵二字,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看不懂,他没有了记忆,就连对于文字的记忆也没有。
时间流淌,暮春在细雨中摇摆。
柳絮在漫天的飘舞中缓缓地下坠,化成初夏荷塘里的燥热。
祁乐走着,烈日当头
祁乐走着,雷雨奔腾
祁乐走着,飓风撕裂。
初夏之花开得妖艳,祁乐的衣服饱经风霜雨噬,他走过高山,走过大河,未名湖畔倒映着他的星瞳,天雪山脚,烙印下他的侧脸。
初夏的雨点,坠落得那么仓促,滴在祁乐已开始泛白的黑丝之上,泛起丝丝的雨雾,祁乐眼中迷茫更浓。
我存于这片天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祁乐隐隐觉得识海中有着一道高墙,将他的天心隔断。
只有走下去,走下去,才会有答案。
岁月凋驳,轮回易碎。
盛夏在崩溃。
天际深紫,晚秋从远方的天际跨来,带着阵阵的麦浪,翻滚间,天清气朗,乱云倒卷,凉风萧萧瑟瑟,带着苍老,像是隔着一道轮回之河,同祁乐遥遥相望。
“你在看我吗?”祁乐抬头望天,眼中的迷茫浓郁到了极致。
晚秋不言,暮云微微卷动,丝丝凉意透出,扣在祁乐的心间。
岁月从祁乐的身边缓缓地流过,从指缝间,从眉眼间。他已经是满头白发,面上已经裂出褶皱。
悠悠岁月弹指散。
几多轮回不为仙。
祁乐继续走着,走过了晚秋,天际忽然变得深黑,黑云卷动之时,雨雪纷纷。
乱雪隐天蔽日,带着沧桑,带着古朴之意,卷动天地。
黑云压城城欲摧,乱雪映浮生。
祁乐双目已经深陷,如踏入暮年的老者,步履蹒跚。
乱雪纷飞,落在他的头顶,一头雪白一直坠到他的腰际,早已经分不清是雪,还是原本的发丝就是这般雪白。
祁乐面上的沟壑更重,仿佛藏着层层的岁月流转。
他神识麻木,毫无反应,漫天雨雪,天地已然化成白茫茫的一片。
像是一道白练,祁乐则是那突兀的一道黑点。
天地肃杀,时空静寂。
岁月仿佛静止在此刻,时间的轮转似乎卡住,这片天地像是坠入了永恒。
一声绵长的叹息从祁乐口中飞出,带着不解,带着疲惫,像是一道岁月之音,蓦然敲响在此地。
回响时,天青云淡,积雪消融,时光回暖。
祁乐轻轻松开紧握的手掌,最后一点雪白见光之时,顷刻消失,带着丝丝的凉意沁入心间。
祁乐走着,走过了春夏秋冬,四季轮转,走过了风霜雨雪,轰雷闪电。眼中的迷茫却是越来越浓,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天光彤彤,四季蓦然坍缩成一点,融进祁乐的左目中。
一道靡靡之音从穹天外响起,虚无在泛着涟漪,此音苍老到了极点,却是无法听见,他双目中没有光泽,依旧走着,但此时,让那原本沉寂的心间似乎燃起了一丝的光点。
这道苍老之音虽然祁乐听不到,但却蓦然冲进他的心脏,搅动之下,祁乐感觉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
他依旧在走着,缓缓地走着,走过了日月,走过了沧桑,身边的景色不断地在变化,他看过了无数的人,踏过了无数的城。
这是一个有着上千人口的村子,坐落在山脚之下,人声鼎沸之中。
深红的残阳沿着村后的山顶一路抹过来,整个村子沐浴在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