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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中国领导人大摇大摆走进白宫,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破坏,勃列日涅夫推迟访美和取消限制核武器谈判,这只是外交桌上的要挟,在背后一定还会有更阴险、更直接的威胁,现在,他已感到这种威胁正在朝自己步步逼近。
好一会,卡特总统探起身,又将目光投向坐在门旁的泰伯森,微笑着说:“我希望哈理先生能告诉我一些令人喜悦的消息。”
泰伯森没想到总统在这个时候会点到自己,一时有些茫然:“是的,我这里一切正常。”
卡特仍有些不放心:“警戒人员全部到位了吗?”
泰帕森有条不紊地应道:“遵照您的命令,由联邦安全局、联邦调查局、国家警察总署和国防部特种部队组成的2000名警卫人员、100条警犬、10架直升机、20辆配有雷达扫描仪的巡逻车已全部到达指定区域,对客人所经过的路线、住处和有关活动场所都进行了全面搜查,作了重点防范,现在这些地区已完全在安全小组的监控之中。”
布热津斯基提醒道:“这几天要特别注意入境人员,台湾的《联合日报》已公开向我们发出警告:在北京领导人访美期间要给中共一点颜色瞧瞧。另外,据海关总署报告,美台断交后,来美访问和旅游的台湾人却突然增加,这很可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也是一种强大的‘威胁’,”卡特语调诙谐而又不失庄重地说:“对台湾方面的‘警告’绝不能忽视。”
泰伯森胸有成竹地说:“我已通知所有机场、海港和国际车站的海关加强警戒,对入境人员一律严格检查,注册跟踪,同时挑选50名特警派往重要地点,负责监督。”
万斯提议道:“是不是近期内停止一切来美人员的入境签证?”
卡特断然摇头:“不,这样做必会引起世界舆论的猜测和嘲讽,美利坚还不至于如此脆弱。”
泰伯森抓住时机也向总统讲到一个情况:“据华盛顿警察局报告:有一个叫‘联合支援中华民国行动委员会’和一个叫‘自由同盟’的组织,在1月29日上午8点至10点、30日下午2至4点分别在拉菲尔公园和中国大使馆门前举行集会,而这两天正是中国代表团在华盛顿停留期间,内政部国家公园服务处已向这两个组织签发了许可证。据调查这是台湾谍报机构有意策划的反北京示威,预计将有两至三万人参加,为避免发生不测,请总统下令取消这两个组织的集会行动。”
卡特不容置疑地挥了一下手:“集会自由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我无权干预。”
特纳扭头盯着国务卿不客气地质问道:“内政部批准前为什么不向安全委员会报告?”
万斯慢吞吞地反驳道:“这是他们的职权,难道中情局向国外派一名工作人员也要向总统报告吗?”
特纳没再吭声,其实他也知道内政部这样做完全是按章行事,并无差错,他之所以提出质问无非借题在总统面前将国务卿一军,出出心中的怨气。
万斯朝泰伯森扬了扬烟斗,大声催促道:“你接着说。”言外之意很明显:不要理睬那些讨厌家伙的干扰。
泰伯森想了想,又提出最好能减少一些中国领导人在美期间的活动内容,“现在太多了,已写到日程表上的每天就有七八件。”他望着总统恳切地建议道:“特别是那些参观场所和社会团体活动,要降到最低限度,不然会给安全警戒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卡特沉吟稍许,他说:“你讲得很对,可我无能为力。这位中国高级领导人是个性格坚强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要求他做什么、怎么做,我身为总统只能要求你对这位中国客人的安全保证万无一失。”
泰伯森习惯地挺了挺腰身:“是,我将做最大的努力。”
卡特满意地笑了,显得越发慈祥而亲切。他最近刚刚出了一本自传,书名就叫《为什么不做最大的努力》,他相信面前这位稳重而机敏的安全局副局长一定刚读过这本书,并把总统倡导的精神变成奋斗的力量,这使他感到一种由衷的欣慰和自豪。
在座的内阁成员也都这么想,并由此而引发出各种不同的心态:钦佩、嫉妒、鄙视。
“我还想知道,”泰伯森平静地望着总统,不亢不卑地问:“中国最高领导层对这位副总理访问美国是什么态度?”
卡特没有回答,却含蓄地一笑。
在几天前的记者招待会上,当喜欢追根刨底的记者质问美国总统为什么要邀请这位中国副总理,而不是像日本首相那样邀请中国总理时,卡特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我认为中国已经进入以这位副总理为核心的新时代。”
现在,事实将要证明美国总统的预言是何等准确,而日本首相的选择又是何等愚笨。
白宫办公厅主任汉密尔顿·乔丹轻轻推门走进来,俯在总统耳边轻声说:“苏联大使多勃雷宁刚才打电话来,转达柯西金总理的要求:如果美方降低欢迎中国代表团的规格,勃列日涅夫将会如期访美。”
乔丹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总统身上。
卡特缓缓站起身,踱到落地窗前,凝望着五彩缤纷的夜色,沉思稍许,又慢慢转过身,语调温和地对等候答复的办公厅主任说:“你告诉多勃雷宁大使,并请他转告勃列日涅夫先生,中国代表团的每个成员都是我们美国的客人,我们将按照美国的方式安排接待,而不是苏联式的。”
汉密尔顿·乔丹应诺一声,大步退出去。
卡特稳稳地跨前两步,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泰伯森先生,请你从现在开始对‘空军一号专机’施行特警护卫,我将用它迎接中国客人。”
泰帕森站起身极为响亮地应了声:“是!”
第五章
1
1月26日下午3时。日本,东京国际机场。
“女士们,先生们,由东京直达美国华盛顿的R。M——176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您在5号出入口验票登机,谢谢。”
扩音器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女播音员的声音,时而英语,时而日语。
他拎着只做工考究的真皮旅行箱径直走到5号出入口,从笔挺的西服内侧口袋掏出机票和出境护照递给笑容可掬的女验票员。身着白色制服的验票小姐长得很美,笑得也得甜,但那一双很美很甜的眼睛在查验护照时却隐隐闪着一股机警。
“平谷三九郎,男,52岁。《朝日新闻》特级记者。证号92——45——8732。”
她冲老记者蒂尔一笑,显然是在核实执证人的相貌和护照上盖有外务省钢印的照片是否一致。
他笑微微地看着验票员姑娘。他那泛着几粒红斑的鼻头下一抹浓浓的短须几乎遮盖住下陷的双唇。他颧骨微突,额头饱满,稀疏的花发梳理得光滑而齐整。
白衣小姐将盖过海关验章的护照和机票交还给他:“谢谢,祝您旅途愉快。”
他把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机票放在唇上轻轻吻了吻,这个颇似英国绅士风度的动作虽有些猥亵的味道却很讨女人喜欢。随后,他拎着皮箱不慌不忙地踏上通往舷梯的电梯通道。
其实,他昨天上午才从这条通道出去。那时他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港商。海蓝色的英国护照上将他的身份填写得清清楚楚:周国勋,32岁,香港恒通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当时在五号入境口验证的也是这位白衣小姐,当她递还证件时还讨好地问了句。“您需要帮忙吗?”他摇摇头,走出机场大厅,叫了辆豪华出租车,直奔市中心的富士山大饭店,住进了预定的1655号套房。
半小时后,当他锁好房门正躺在宽大的浴缸中昏昏欲睡时,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裹着裘皮大衣的女人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他很纳闷,不知这个女人怎么打开的房门。透过濛濛的雾气,他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来人的面孔。这是一个容貌娇艳的日本少妇,一团浓浓的黑发高高绾头顶;鸭蛋形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两条细细的,齐齐的如同月牙般的眉毛下,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含满甜甜的笑意。他断定这是一个“按摩女郎”或“应召艺妓”。在日本这是一种合法且很时髦的职业,许多高级饭店都设有这种刺激的“额外服务”。他正犹豫着是不是接受这种服务,女人却先开口了:“你是个中国人?”她讲得一口纯熟的英语,不仅发音准确,甚至把语调中的失望和蔑视也表达得淋漓尽致,说着朝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转身离去。
他仿佛被人狠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一阵胀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仇的欲望,忍不住低低吼了声中国话:“你他妈站住!”
女人仍笑眯眯地望着他,又用汉语慢慢说了句:“中国人。”
他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再次跳出浴缸,朝女人当胸一记“黑虎掏心”拳,女人毫不慌乱,侧身一闪,躲过双拳,顺势甩掉裘皮大衣,露出一身米黄色的短裙,接着两掌平伸,从左右朝他凌空劈下,他忙横臂护挡,女人两只娇小白皙的手掌仿佛两块坚硬的木板,砍得他双臂又麻又痛,“妈的,这娘们儿还真有两下功夫。”他再不敢大意,气运丹田,拳脚相加,朝她劈头盖脸一阵猛打。几番回合下来,女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发团散落,粉面泛红,脚下一滑,被他趁势摁倒在湿漉漉的瓷面地板上。他凶狠地骑跨在她娇小的身躯上,猛力撕开衣裙,却蓦然怔住:女人的身上纹着两颗五星。这是“红星军”的标记,是他在日本期间的直接领导人。但奇怪的是女人用这种方式与他联系。
“你为什么这样?”他抓过微型手枪厉声问。
女人急忙整好衣服,说:“我想让你改变计划。”
他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对方,显然不太相信她会掌握自己这次神秘而神圣的使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