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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屋内有炕,炕上有灯台,所有的小屋都躺着伤员。
玛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同来到神话世界,其实玛丽看到的这些,仅仅是冰山一角。包括老军营的知情人也没想到,半个世纪以后,由此发掘出震惊世人的地下长城,绵延竟达几百公里。那是后话,眼下所见就够她目瞪口呆了。
那位年轻的女院长接待了她,看样子她很忙,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客套,她说:“老何请你来,主要是希望你给提提意见,看我们这里,还需要哪些改进的地方。虽说这是整个冀中地区,条件最好的医院,总是没法跟大天津比,如果你方便,就多留几天。”
玛丽在地下整整呆了三天三夜,除了帮着处理了几个伤员,什么意见也没提。临别时只是建议,必须设法让伤员见到太阳,这样才利于伤口愈合。她本来是随便这么一说,可是在她走后,华北大平原所有的堡垒户,都成了家庭病房。
玛丽失踪了几天,回到古宅就把英杰叫到客房,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说:“我必须回天津一趟,你帮我联系一下脚力。”
英杰坚决的说:“现在你不能离开!”
玛丽奇怪的问:“为什么呀?”
古典敲敲门进来了,不好意思的说:“实不相瞒,贱内十月怀胎,眼下正到日子口,想麻烦马小姐……”
古典刚说到这儿,前来伺候月子的彩云破门而入,彩云是罗氏的娘家妹子,有些家学只是不够沉稳,古典见她风风火火的,老大不高兴,“怎么连门也不敲,慌张嘛?”
彩云依旧慌张,“你们快,快过去看看吧,姐姐肚子疼得受不了啦!”
这回轮到古典慌张了,问彩云:“姥娘怎么说?”
姥娘就是接生婆,像古典这样的财主家,女人临盆前几天,就把姥娘请到家里伺候着。
彩云急得直跺脚,“姥娘说我姐岁数大,骨缝不好开!”
万般无奈的古典,期待地望着玛丽。
玛丽说:“哎呀,我从来不会接生呀!”
这时,罗氏一声紧似一声的“唉呦”,活像挨宰一样惨不可闻,急得古典团团转。
英杰哭丧着脸,近乎哀求玛丽,“再怎么说,你也是大夫,进去看看总行吧!”
玛丽跟着彩云进了上房,不大一会儿,彩云出来取走玛丽的手术包……又过了一阵子,接生婆从门里探头出来,兴奋的大叫:“把热水提来,快!”
老刘头早预备着呢,赶紧从厨房拎来一筲开水过来,英杰抢过水筲欲进屋,被接生婆拦住,接过水筲又把门关严实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英杰高兴地搓手,古典却差点跌坐在地上。彩云推开门缝,擦着眼泪儿报喜:“是个小子,大胖小子!”
正文 二十八回倭贼作乱震天怒;黎民忍泪动地哀中
闹不清英杰为嘛这么高兴,就跟他得了大胖小子一样,搓着手在院内转圈,“是个小子,嘿,是个小子!”
古典老半天缓过神来,招呼老刘头,“摆酒,告诉厨子,摆酒。”老刘头屁颠屁颠儿朝后院跑去。
玛丽从卧室出来了,捋捋额头的散发,说:“快进去看看吧。”
古典一抱双拳,“谢谢了,谢谢了。”差点迈空扔个跟头。
玛丽无力地欲倒,英杰上前扶住,“怎么了,你!”
玛丽微微一笑,“瞧你紧张的,我没吓着,倒把你吓死了!”
众人轰然大笑,一起拥进卧室。
接生婆谁也拦不住,拍着大腿坐在门槛上,“大老爷儿们怎么都进产房了,这,这犯冲呀,唉呦,这古家怎么不讲体统呀!”
古家喜得贵子,表明古老爷好善乐施终得回报,尽管外面整天难民不断,古宅还是关起门来狂欢数日。紧接着是洗(喜)三、挪臊窝、过满月庆典不断。玛丽救了孩子的命,等于救了罗氏的命,实质上救了古典的命,看样子与英杰也性命攸关。如此大事,冲淡了一切当务之急,古典坚持“再急的事,也得等过了孩子的百岁再说。”
等孩子过了百岁,玛丽想走,却走不了啦。并非古典又有了新的说辞,而是老何捎来话,说是有个新情况,待过些日子弄出眉目再走。
小三德子前不久去了趟古联升,得知一年多失去音讯的花筱翠,忽然发来电报,说是最近也要回来,明确要求到时候需要接船。这就意味着,又要兴师动众,有趟大买卖需要安排做了。
且说这天在天津海光寺,隔着浮尸流淌的臭墙子河,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难民窝铺对面,日寇天津驻屯军司令部,戒备格外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院里院外全是宪兵。那幢臭名昭著的日本红砖楼内,来得都是高级别的倭寇。会议室内,一张海河流域的大幅地图挂满一面墙。驻屯军司令长官多田骏,在召开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小岛一郎正襟危坐也在与会者中,他与众不同显得非常醒目,他是唯一穿便装的衣冠禽兽。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多田骏说:“……这就是华北战局的态势。圣战即将扩大到南太平洋,支那之战务求速胜,天津防卫必须强化。为了有效地遏制子牙河西岸的抵抗部队,我们要在这里……”多田骏用指挥捧指向独流镇的位置,“将北运河与子牙河贯通起来,以便皇军发挥水上运输兵力的优势。”多田骏放下指挥棒,走到小岛一郎面前,“你的,亲自监督执行,务求短期完工。”
小岛站起来,脖颈跟装着横轴似的,脑袋机械地猛然低下,下巴颏几乎磕着胸口,“哈依,我的亲自监督执行!”
多田骏声色俱厉的交代:“我们还要在这里开挖一条通向渤海的泄洪河流,以确保天津的战略地位,不再受到洪水的影响,你要做到万无一失,特别要得力人员监督施工。”
会议室外的大厅,也是岗哨林立,大厅两侧各有一排椅子。猪饭与李元文,各自拄着长短不一的军刀相对而坐,整整一个上午就这么干坐着,两个谁也不搭理谁。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小岛一郎陪着多田骏首先走了出来,猪饭与李元文赶紧起立。
小岛一郎把多田骏引到跟前,介绍猪饭和李元文:“这件事情,他们完全可以胜任。”
多田骏拍拍猪饭的肩,“你的从今天起,少佐的军阶。”
猪饭立正垂脑袋,“多谢司令长官提拔,愿为天皇陛下尽忠!”
李元文看到多田骏肩膀上,是两颗金豆的中将军衔,不由得两腿直犯哆嗦。最不受控制的,老毛病又犯了,半截残根又在断断续续的叽咕尿儿。虽说这是老毛病,面对皇军将军的恩宠,也不该此时犯毛病呀。小岛一郎早看见他的裤裆湿了,假装没看见,正儿八经的该说嘛还说嘛。
他无不得意的介绍道:“这个,是我在支那唯一的义子,他对运河两岸的乡间情况颇多了解,是负责工程民夫的最佳人选。”
多田骏满意地点点头,出乎意料的问道:“你的,妻子找到没有?”
李元文一听都傻眼了,这说明嘛呀?说明自己的那些破事,居然都装进中将的脑子里啦!他哪受得住这么抬举,“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将军大太君,我的这点心事,你老全都知道啦?从今往后,小岛先生是我亲爹,你老就是我的活祖宗。我的媳妇叫花筱翠,就在天津走散的。皇军要是发现了,求你老帮忙还给我。只要我们夫妻团圆了,你老让我当牛当马当猪当狗,我都认了。”多田骏莫名其妙地望着小岛,心想,你这干儿子乱七八糟都是嘛呀!
世界上好多人搞不明白,小日本受中国大文化影响好几千年,怎么总跟生瓜蛋子一样,说话离谱,办事不知天高地厚。譬如弹丸之地的散岛之国,居然说出“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胡话来,这不是大脑进水吗!他们根据嘛这么说呢?这是因为,小日本喜欢自欺欺人,他们专门寻找李元文这样的东西,接触的也多是这样的东西,久而久之,就以为这就是中国人,其实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人!日本鬼子致死也不会认识中国人。
李元文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小岛一郎偏拿他当香饽饽,他认真地向多田骏介绍:“我的,派人调查过,花筱翠,天津守军独立团,团长的第九位妻子。现已查明,独立团已被皇军彻底歼灭,团长被击毙,花筱翠下落不明。”
多田骏并非拿这屁事往心里去,随意说道:“花姑娘大大的有,李桑的给。”
小岛一郎应道:“哈依!”
李元文却不知趣,趴在地上继续磕头,“大太君,花姑娘的不要,我只要花筱翠……”
多田骏理也不理,厌恶地出门坐汽车走了。
小岛一郎送走多田骏,李元文还在原地趴着,小岛一郎怒不可遏,和蔼的让他起来。
李元文站起来,目视干爹不知有何嘱咐。小岛嘛嘱咐没有,严肃地抽了他一顿嘴巴子,“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的军人的不是!”
李元文捂着腮帮子,“哈依!爹……不是……”
正是春暖花开柳枝摇曳的美好季节,鬼子工兵将运河岸边的老树新枝,砍倒望不到头的一片,长出庄稼的好田好亩,全用耙地的铁碌碡压平了。一伙鬼子施工人员用皮尺丈量着地皮,另有一拨鬼子支好标杆仪器,对着二十一里堡的方向测量方位。这里测量着,后头鬼子兵就跟了上来,推着划线车撒出又粗又长的白灰线。几天的工夫,随着白灰线的向前延伸,撒出整条河道的宽度,老百姓这才看出眉目,大体猜出鬼子要干嘛了。
王警长、李元文、猪饭一道在工地巡视。猪饭现在是少佐军衔,算得上中级军官了,李元文再得宠,也得怵一鼻子。所以,他时不时地提醒猪饭:他有个硬靠山干爹,是小岛一郎。
三个走着走着,工地上并没有发生新的情况,李元文忽然朝猪饭一抱拳,“对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