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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绞刑架的电缆车 作者:夏树静子(日)-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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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静子 
  
   
这天,箱根细雨愁肠。从千把米高的早云山、神山到湖底的凹形洼地的南坡上,随着夜幕的降临,浓雾缭绕。

9月18日星期三,下午4时——随着度假的游客浪潮般地退去,游览胜地箱根骤然萧索,岑寂的气氛可以一直持续到10月的旅行季节。尽管如此,到了周末,旅馆依然门庭若市,但平时在这风雨凄楚的下午,这里便人影稀少,万籁俱静。

电缆车从早云山经大涌谷、姥子两站,直达湖边的桃源站。夜幕垂帘,电缆车的利用率也随之下降,从上午90秒钟的间隔,到下午便延长到两分钟,不久便稀疏出现空车,偶尔有几个人合坐一辆电缆车的。

姥子站的站台员大原站在昏暗的站台上等电缆车滑进索道,便抓住门,打开门外的挂钩,放游客上下。为了安全起见,电缆车的门只能从外侧打开。

“有人下车吗?”

大原打开车门,朝里喊道。站内机声隆隆,他只好提高嗓音,倘若在安静处,这喊声响得准叫人吓一大跳。

随之,有时会有人下车。姥子站靠近公路,有温泉,又有旅馆。下车的人都冷得耸缩着肩膀。大原接着把等在篱笆外的游客放上车。

这时,游客已寥寥无几,昨夜住在姥子站温泉旅馆里的游客大多数已经回去了。

然后,他又关上门挂上挂钩,朝机室里喊一声“好喽!”便就势推一把。于是,电缆车又摇摇晃晃地向前移去,淹没在云雾之中。

大原送走136号电缆车,看看手表,已经是4时55分,再过5分钟就该下班了。他松了口气。倘若晴天,尽管坡上覆盖着桧树林,从他的站台上望去,还能隐约可见坡前碧绿的芦湖。今天,他感到一筹莫展,迷雾借着强风时而变得稀薄,隐隐显出莽苍的树林。

冷风带着雨滴,毫不宽恕地刮进站台,刺得人浑身打颤。

137号电缆车上来了。大原熟练地打开门。随着他的喊声,有两位游客下车。大原回头见篱笆外没有候客,便又关上了车门。

这时,就在这一瞬间,大原看见一位神秘的女人。她依靠在电缆车内左侧的窗口,黑暗中脸对着门,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衣,白皙的脸庞埋在竖起的衣领里,染成茶色的有光泽的头发波浪型地垂挂在脸颊和衣领的四周。大原觉得电缆车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了。

他目送着电缆车出站,正要回头,猛然瞥见电缆车内还有一个男人,在女人的对面,坐在门的右侧,从大原望去,那里恰好是个死角。那人好像也突然回过头来。他无意中愣愣地凝望了一眼,并非是为了看清那个男人。这时,一团浓雾飘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见在白茫茫的烟雾中,涂着香橙色和灰色的四方型电缆车在徐徐下沉。

他毫无确信,总觉得那是眼睛的错觉。后来,大原为了电缆车里的那个男人屡次受到警察的询问时,还感慨万分,像他这样的人,也总算经历过一段梦幻般的记忆。

11分钟后,137号电缆车到达湖边桃源站。那里轻雾拂面,视野微展。

桃源站比姥子站大得多,站前停靠着出租汽车。只是站台内亦然喧嚣不堪。

电缆车沿着斜坡在绿色草坪的上空向车站缓缓靠近。一位中年站台员发现,随着车体的震荡,电缆车的车门在惶惑地摆动着。

电缆车的门很沉,有时尽管眼看就要打开,也会因为风的压力而猛然合上。难道姥子站的站台员没有将电缆车的车门锁上就发车了?

他有些愤懑。真不像话!随着电缆车的靠近,他又发现电缆车左边有块窗玻璃碎了,窗框上的玻璃碎片还闪着光。

电缆车停下。挂钩果真脱开着,门半启半闭的。

有人敲碎玻璃窗,从破窗里伸出手拉开挂钩打开门!最近来箱根旅游的年青人决不会这么淘气的!

他不由火冒三丈,猛地拉开门。不料看见电缆车内淌着血,一个女人躺着,像是从斜对面的座位上滑下来似地扭拧着身体,双手护着肋腹。血从肋腹处淌出来,浸透了白色西服和蓝大衣,凝积在油毡地上。

他惊叫一声,本能地向电缆车里飞快地扫视一眼。

只有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在打碎玻璃的窗边座位上洒着一层碎玻璃,上面有一把被扔下的大螺丝刀。

2一小时后,6时,女尸被临时安放在箱根神社边的私立外科医院的手术室里。箱根警署的警员接到报案赶到站台时,女人已气息奄奄,送上急救车就死了。折叠式大型水果刀刺进她的左腹,刀柄还在白色西服上戳着。

小田原警署刑警吉富警部走出手术室,急切地打量着法医的脸,想要揣测验尸的结果。

“经过解剖,死因是受伤后失血过多所致,没有外观性药物反应。”

“除了致命伤,看来没有别的伤口?”

“没有发现。”

两人交谈着,走进医院腾让出来的空病房。

“能估计出凶手的特征吗?”

“倘若站着遇刺,根据凶器的角度能推算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但是……她好像是坐着遇刺的。”

法医思索着,慎重地答道。

“难道是自伤的?”

吉富警部的脑际闪过这样的念头。

“光从受伤部位来看,很像是自伤,不过你也知道,自伤一般总是直接触及皮肉,不会透过衣服刺人,而且在刺中致命伤之前,总要留下几处犹豫产生的轻伤。这次现场是在室外,又必须在到达桃源站之前实施,所以当事人会产生慌乱,何况要一下刺中要害,也不会毫不犹豫……伤口的裂痕也很厉害,无论怎样坚强的女人,也不会那样……”

“这么说,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小吧。”

“嗯。”

法医颇有同感,但没有确切的把握。

“验出刀上的指纹不就清楚了?”

倘若自杀的可能不大,那么凶手便是同坐在电缆车里的人,而且行凶后用螺丝刀砸碎玻璃窗,伸出手打开门,跳车逃跑了。

经调查,螺丝刀是公司的备用工具,平时放在电缆车内座位底下的铁桶里,以备修理电缆车内部设备时使用。因为铁桶已被拉出,可见它已被凶手所用。

吉富警部记得,电缆车从姥子站到桃源站时,时速是8公里,低速,途中有几处离地面只有两三米高,况且这一带是桧树林,仅索道底下被砍伐后灌木丛生,加上云雾弥漫,即使跳车也不会被人发现。接到警署报告的案情后,他在头脑里首先就形成了这样的概念。

他立即指示仙石原、强罗等地警署控制行为不轨者,并对汽车、出租车、火车等必经之路作了布置,但也不抱奢望,凶手会坐专车逃跑,潜逃的路线又很多。虽然对县警也作了联系,但增援起码要到晚上才能到达。

吉富警部克制着焦灼的情绪,朝年轻刑警的桌边走去。桌上放着死者的携带物品:昂贵的褐色皮包和大手提包,蓝宝石戒指,金手表——吉富警部望着这些东西,更加深了见到死者的服饰时就感觉到的印象——死者是一个生活富裕的家庭主妇。

他用手帕护着打开皮包,包里飘出香水的芳香,里面还有钱包、笔记本、粉盒、手帕、化妆盒、小型打火机等,钱包里有十几张一万元的日元,戒指和金表都没有失窃。

显然,作案的动机不是抢劫。

吉富警部拿起笔记本一页页地翻去,里面没有死者丈夫的名字,在最后的通讯栏里记着几个人的姓名、住址和电话号码,但住址都是东京都内的。皮包里没有发现能表示女人身份的东西。

吉富警部吩咐保管这些物品的刑警水木打电话与笔记本上的人取得联系,查清死者的身份。

水木离去后,吉富警部又打开大手提包。里面装着衣服,有米色对襟毛衣、女式花纹罩衫、白衬裤,换下来的长衬裙和三角裤塞在尼龙袋里。

看样子女人来自东京,预定住宿一两夜,而且已经在哪里住了一夜。

吉富警部的目光停留在尼龙袋上。藤色三角裤上的绿色文字,透过尼龙袋,清晰的映出小涌谷的Y旅馆和电话号码。

水木很快就回来了,他的圆脸泛着红润。

“死者的身份搞清了。第一个是东京六本木快餐厅的老板娘,电话直通她的店里。

听她说,死者好像叫室伏尚美,看来她们是亲戚。前天死者打电话对她说,第二天要去箱根旅游,并打算住一夜。“

“室伏尚美……那么,她是女招待?”

“不知道,听说死者是遗霜,丈夫是轻金属的销售公司经理,一年前去世,没有孩子。死者一人住在青山公寓里,生活奢华。”

“寡妇?年纪轻轻就……没有听说她有旅伴吗?”

“不清楚。我正要问室伏尚美的住址,恰好有个和死者很熟的女佣人来了,她也认定是尚美,说昨天傍晚看见尚美出门的,尚美说要在箱根住一夜,穿的衣服也和死者一致。”

“有没有旅伴?”

“听口气像是和朋友一起出门的,但不知道名字。”

死者的身份总算有了眉目。吉富警部感到一阵轻松,去东京追查,马上就能将旅伴找出来,而且在小涌谷的Y旅馆里,多少也能得到一些线索。吉富警部让水木他们留下等候县警勘察班,自己坐车去桃源站。

桃源站夜深人静,烟雨蒙蒙。在署股长的指挥下,现场勘察还在进行着。

按电话指示,箱根电缆车的四名站台员被传唤到办公室里等候,他们在早云山、大涌谷、姥子、桃源各站迎送137号电缆车的游客。吉富警部和负责在索道底下的斜坡上搜查的股长交换意见后,走进办公室,听取起点站早云山站台员的陈述。

“……死者是从早云山上车的?”

“是的。我记得有个身穿蓝色大衣,茶色头发的漂亮姑娘。”

“有旅伴吗?”

“也许……有吧。不太清楚。”

憨厚的中年职员仰着脸忽闪着眼睛。

“137号电缆车,有几个人上车?”

“5位吧?记不清楚了。除了那女人之外,好像都是男的。”

不过,他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女人的旅伴。

接着,大涌谷的站台员回忆说,在大涌谷有两个人下车,上车一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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