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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狐疑地看向杜鹃。
杜鹃摊摊手道:“问春生去!”
槐花更迷惑了。
可林春正和黄元说话,她不好上前问的。也不用她问了,旁边早有先来的告诉后来的,后来的又反复追问先来的,一番对答,她便听了个*不离十,顿时心中酸意翻腾。
这时林大头大声道:“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于是,人们七嘴八舌地道别,喊“走好”,又什么“好好读书”“过年回来,别想家”等等,离别情浓。
小辈们见此情形,笑倒一片。
杜鹃和福生、夏生、冬生一块,继续给他送行。黄鹂也跟着去了,算是晨练;又对黄元说,回来的时候还能找些新鲜菌子,做汤给哥哥喝。
黄元反嘱咐她姊妹小心。
于是,林春轰轰烈烈地上路了,送行的人绵延不绝。
杜鹃道:“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众人大笑。
送出近二十里地后,林春便要他们回去。
杜鹃注视着他问道:“等我们走了,你确定不会再嚎了?”
林春一下子就笑出来,秋生等人也都笑了。
林春拍拍如风,示意它跟杜鹃走,又对杜鹃道:“不嚎了!连如风也送你了,还嚎什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别送了!”
后一句话说得十分诚恳。
杜鹃气呼呼地说“早不说这话!”
林春又笑起来,看着她有些羞涩,还有些调皮。
槐花在旁见了,忽然笑着建议道:“杜鹃,你不如送我们出去,到你外公家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说着看向林春,有些怂恿他的意味。
林大头和林春同时出声,林大头说“这主意好!”林春急道“不用!不用送出去。杜鹃你快回去睡回笼觉吧。”
杜鹃失声道:“槐花你当我彪形大汉呢?要送,也该是他们送我这个弱女子才对。”
槐花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林春吐了下舌头。
林春转向福生、夏生道别,又嘱咐冬生“别淘气,多帮娘干活,跟黄家大哥好好读书。”等语,冬生连连答应。
话毕,林春催他们转头,看着他们隐入树林深处不见了,方才和林大头等人继续上路。
且说杜鹃一行。回到村里已经是天色大亮。
黄家院里静悄悄的,只厨房有些响动。姐妹二人走进堂屋,却见黄元站在正中桌前,正专注地磨一池浓墨。桌上铺着大幅白纸,上方用镇纸压着。
黄鹂眼睛一亮,大声问“哥哥,你做什么?”
黄元闻声抬头,见是她们,停手微笑问道:“回来了?”又答黄鹂问话,“我觉得有些兴致,趁着清晨凉爽,想画一幅中堂,再写几幅对子。先把家中装点一番。”
黄鹂大喜,道:“我来帮你磨墨。”
黄元便侧身让开,令她手执墨条,又教她如何用力、如何添水等等,嘱咐完了。才看向杜鹃。
杜鹃笑望着他,等他说自己。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杜鹃只得先问道:“你去过爷爷那了?”
黄元点头道:“去了。爷爷也说要对子,我这不趁机一块写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画挂房里?”
杜鹃忙道:“就画清晨时候,雾气笼罩下的泉水村。这图景用水墨渲染最合适。还有,我们这里没人会裱画,这么直接把画贴墙上。很容易坏怎么办?”
黄元笑道:“裱画我就会。你先去洗漱吧,待会就吃饭了。等吃完了饭,我还要你帮忙呢。你说的那画,等明后日我再慢慢画。有的是日子,不急!”
有的是日子,不急?
杜鹃怔了怔。醒悟过来:他们已在一处了,一切都可慢慢来,确实“有的是日子,不急。”她心情便灿烂起来,笑着对他道“我先去洗脸”。转身便出去了。
看着她背影,黄元微微一笑。
杜鹃才洗漱完毕,黄老实挑了一担洗净的野菜回来,歇在院里;冯氏腋下夹了一大捆带叶黄豆,手上又拎了一扎山芋嫩叶,一股脑放在桃树下。
见状,杜鹃急忙从厨房搬了一张大晒簸出去,和老实爹将那野菜摊开在上面晾晒。
一面忙,一面问道:“爹,地里活还有多少?”
黄老实得意地笑道:“还剩一亩多地没弄了。今天再锄一天就完了。也不瞧瞧昨儿去了几个大劳力,那干起活来,真没的说!”
这有儿子就是好啊!
杜鹃瞅着爹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把野菜全晾上了,黄老实直起腰问道:“元儿呢?”
杜鹃朝堂屋一努嘴,道:“画画呢!”
黄老实一听,急忙跑进屋子去看。
厨房里,冯氏洗了一把,便和黄雀儿张罗吃早饭。因堂屋大桌子被黄元占用了,便将饭菜摆在厨房小方桌上,团团围了一圈小凳子。
冯氏去堂屋喊儿子闺女,“元儿,吃了饭再画。”又嗔怪黄老实,“你跟着看什么?你能看懂?”
黄老实呵呵傻笑道:“他娘,元儿画中堂呢!就挂这——”他转身指着正中墙壁。
冯氏听了满面笑容,也瞄了一眼画,又催儿子。
黄元才画了一半,见人都等他,忙搁下笔去吃饭。
匆匆吃了两碗玉米粥,又回头去画。
饭后,冯氏夫妻依旧下地去了,杜鹃和黄雀儿收了碗,就去桃树下剥豆子、摘山芋叶,一面轻声说话。
“今天还有人来报名么?”
“肯定有。咱村可不止这些娃。”
“这么多人,弟弟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分开教。比如,教了这一班人认几个字,就让他们练习写,然后再去教另一班。他们总要花工夫背书、写字,不是时时要夫子讲的。”
说话间,姐俩快手剥完豆子,黄雀儿抱起那捆豆荚,快步送往院外,丢在牛跟前让它嚼。这里,杜鹃从厨房拿了一张旧木板并一把旧菜刀出来,开始剁那晾干水的野菜。
黄元走出上房,站在廊下伸展胳膊。
杜鹃欣喜地问“画好了?”
黄元跳下台阶,走到她面前,笑道:“画好了。”
一面蹲下,用手捻了点野菜碎末,疑惑地问道:“切这个干什么?晒菜干,炖肉吃?”
第274章 向地主阶级迈进
杜鹃听了愕然地看着他,随即,将脸埋在双膝间闷笑。
黄元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直觉不对。
黄雀儿走过来说道:“喂猪的。”
说完,垂眸不忍看弟弟尴尬的脸。
黄元失声道:“喂猪?这么仔细,弄得跟人吃一样。”
他是见那些野菜洗得干干净净的,摊在晒簸里晾,杜鹃切得细碎,切完也不落地,而是装在一个木桶里,所以觉得肯定是人吃的,再没想到猪身上。
杜鹃好容易歇了笑,对他道:“你说炖肉吃也没错,猪喂大了才有肉,有了肉,炖什么菜都无所谓。这野菜叫‘马齿苋’,也是能吃的,晒干了炖肉真的很好吃。”
黄元郁闷地看着她,忽觉自己很孤陋寡闻。
想想,又不甘心地问道:“喂猪做什么弄这么仔细?”
杜鹃道,老人们说猪吃了带露水的草和菜容易拉稀,所以她喂猪的时候便上心了:每次都将野菜洗干净,再晾干水,然后剁碎,搀上玉米糁再喂猪。也是防止猪生病的意思。农家小户,死一头猪,过年可就没指望了。
“这么喂真的很好,咱家的猪很少得病,长得也肥。”
黄雀儿在一旁自豪地补充道。
黄元心疼姊妹们日子过得艰辛,不自觉要帮忙,用双手去捧杜鹃切好的野菜,往木桶里装。
黄雀儿忙拦阻,怕他弄脏了手。
杜鹃听了抿嘴笑,她却没拦阻。
黄元见她笑得意味不明,早红了脸。
他不知杜鹃并非嘲笑他,而是感叹:前世,她是地道的城里人,农家活一样也不会做,连大锅饭也是李墩烧给她吃的;今生,这个“李墩”什么也不会。要她伺候他,真是世事无常、命运轮转!
正想着,两个小人儿从外面跑进来。
“杜鹃姐姐,报名了!”
任远清娇声嫩嫩地喊着扑向她。
任远明则大喊“表哥”。上前搂住黄元脖子。
杜鹃和黄元抬眼一看,果然有个汉子和媳妇带两娃儿进来了,空着手,见了黄元弯腰鞠躬,喊“黄小夫子好”。
黄元忙喊“黄鹂”,一面端凳子,招呼他们坐。
那两口子却拘谨不安,又自卑惭愧,也不坐下,焦急地跟在黄元身后。不等他先问,就抢着向他诉说,说他家穷,又不会手艺,他家有的。黄家也有;他家没有的,黄家还有,所以不知拿什么交束脩和书费。
黄元忙笑道:“这也不难,请大叔帮我家……”
余大叔不等他说完,猛截断他的话,大声道:“去了,我去了!刚去你家地里。诶!去晚了!地里有四五个人干活。你爹说人够了,不要帮忙的了。”
他满面痛悔的样子,仿佛失去了一个天大的良机。
黄元赶紧换一样问道:“那木材……”
余婶子又抢着道:“他爹那年跌了腿,不能上山下大(木)料。”
黄元便安慰他们“别急”,一面蹙眉继续想家里还需要什么,一面示意他们两口子坐下说话。
余大叔和媳妇便忐忑地坐了。两小子站在一旁。
因见这小夫子半天也没拿个主意,他又性急,忍不住赔笑道:“不如等稻谷子收了,给两担米吧。”
黄家只有八分水田,这稻米一定缺的。
黄元却犹豫起来:他已经对泉水村的情形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这家若是送两担米给自家,那他们自己就只能全年都吃粗粮了,这似乎太无情了。
杜鹃见他为难,想要提点,又忍住了,且看他如何决定。遂放轻了剁菜的动作,只来回细切、轻拉,一边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