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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丧失,或对非存在的恐惧造成的。 但这两个问题是相互依赖的。 这可以通过解决我们所探究的题目得到说明。 正是人的意义照亮了人的存在,也正是人的存在,提出并验证人的意义。存在与存在的意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说到人,第一个问题指的是按照他自身的实存,即按照人的存在的本来面目,来看他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指的是从比自身更大的范围来看人意味着什么,是从意义的角度来看存在。我探求的——即人探求的——不是关于我自己的理论知识。再一次发现一条自然界的普遍规律并不能回答我的问题。这种探求也不仅仅是力争将我的生命延长到来世。我所寻求的不是如何牢牢地保住我自己和生命,而主要是如何过一种有价值的生活并博得永恒的认可。 这不仅仅是寻求确实性(certitude)
(尽管也包括确实性)
,而且是寻求个人的关联,寻求一定程度的相容性;不是寻找存在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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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存在的方向。 对我来说,只会说“我是”还不够;我还希望知道我是谁以及我的生存与谁有关系。 对我来说,提出。。 。问题还不够;我还要知道怎样回答那个似乎囊括我周围一切事物的问题:我为什么在这里?
现在的资料表明:人对其自身迷惑不解,他的存在对他是个难题,他在寻找他所隶属的以及他必须参与的场合。 人的苦恼在于害怕发现自己被排除在终极意义的秩序之外。只要人在追求片面的目标时感到心安理得,那么,就可能导致忽视人类实存的终极向度的心态。 不过,时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扰乱他所喜爱的无知,这使他不可能不认识到躲避是令人不快的。面对充满苦恼的世界,面对实存的松散性(incoherence)
,我们发现自己却躲避,这是一种焦虑的根源。当死亡将我们长期所珍视且视为理所当然的爱加以清除的时候,当欢乐抛弃了我们,而所有普遍价值丧失生命力的时候,当眼前的时机被废弃的时候,我们必将认识到躲避是危险的。我们的担忧(aprehension)
促使我们的灵魂正视我们一直试图躲避的问题,以免我们为了赢得一笔少量的赌金而输掉生命。问题不仅在于如何证明我们自身的实存是合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何证明人类出现在世界上是合理的。 如果人的实存是荒谬的、悲惨的,那为什么还要生孩子?难道我们建造城市就是为了给后世的考古学家留下一堆废墟?难道我们抚养孩子是为了给核战争准备炮灰?
但是,在可能输掉的人的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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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生活的意义。 在人的一切行为中,人提出对意义的要求。 他种植的树木、发明的工具,都是为了满足需要或达到目的。 意识在本质上是服从于计划的。 头脑努力把存在与意义、事物与观念结合起来,它被迫思考:意义是不是一种可以由它发明和注入的东西?是不是某种应该获取的东西?或者,实存本身,即作为实存的实存,是不是具有与我们附加其上不同的意义?换句话说,是不是只有“人做什么”才有意义,而“人是什么”就没有意义?人在意识到自己时,他不会仅仅知道“我是”便停止追问,他还必须知道他是“谁”。的确,人这种存在的特点就是对生活意义的要求,正如主词要求谓词一样。 他寻求的是生活的全部意义,而不仅仅是个别行动,或者偶然发生的孤立事件的意义。意义意味着一种不能被归结为物质关系或不能被感觉器官感觉到的状态。 意义是指同最真实的事物具有相容性;还有,它是对于别的事物而言的一个事实,它是一个具有价值的客体的意义。 生命对人来说是宝贵的。 但它只对人是宝贵的吗?或者说,别人需要它吗?
实存状态与意义状态互相关联,生活只能用意义来衡量,这种信念深深地扎根于头脑中。 追求意义的意志以及坚信我们试图弄清意义是合理的,这二者如同求生的意志和对生活着的把握一样,本质上是合乎人性的。尽管遭受挫折和失败,这一无法抑制的探求仍然萦绕在我们心头。 我们永远不会接受那种认为生活是空虚而毫无意义的观点。假如说哲学的实质不是头脑的自我蔑视,而是头脑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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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推测的关切,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为求得认识而验证。在我们玩弄出色的花招以寻求满足时,我们常常轻易地放弃独创性的推测。 但是,如果我们不再推测的话,我们怎么还愿意怀疑呢?哲学就是人如何处置对实存的意义的最高推测。一个合理的问题,必须能够加以回答。 如果它不想仅仅成为失望的感叹的话,那么它必须包含答案的开端或提示。它的“可回答性”
(answerability)由包含在问题中的各要素间的逻辑关系来揭示。“铀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类问题是荒唐可笑的,因为问题的主词和谓词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因此,我们应当问,主词“人的实存”与谓词是不是一致的?人的实存是否可以用意义来衡量?或者,它们是两个毫无关系、根本不同的概念吗?
有意义的存在包括满足需要和欲望,包括一个人的能力的实现以及对超越这些能力的渴望,包括获得真、善、美、爱、友谊以及使人意识到困惑而不是自我满足的避风港的感受。按照生理的逻辑,“吃、喝、玩、乐”是绝对必要的。 但是完全醉心于满足这些要求的生活,最终会使人的存在丧失做人的全部本质。我们所探求的不是对我有什么意义,不是满足我的良心的观念,而是一种超越我的意义,即人的存在的终极关联。人的存在受其感染并时常感觉到的吸引力,就是迫切要求有意。。义的存在。作为存在的存在是不涉及他物的,是持续不断的,。。 。 。而有意义的存在则是涉及他物的,超越自身的,向外传递的。这确实是存在的一种悖论。 一般地说,对自我的关心与焦虑比对其它目标的考虑更重要。 但是,如果对超越人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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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关联毫无所知,那么人的存在就丧失了意义。 自我需要一种它自身不能提供的意义。
做人的本质
我们的描述所带来的核心问题是,这种探究是否真实,是否来源于实存,是否必然地从我们的存在中产生,或者它是否仅仅是一种借口、一种防御机制、一种辩解手法。 有什么证据表明我们的实存不可归结为单纯的存在?
为什么要关心意义?为什么对欲望与需求的满足感到不满意呢?
生活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循环过程:欲望……快乐……
欲望……快乐……对意义的关切是背离正题而导向无限。的确,人受到诱惑;把所有对意义的寻求看作是在对待生物本能时误入歧途而产生的一种稍纵即逝的心境,看作是社会的强加,或者看作是头脑中所树立的人为的上层结构而置之不顾。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人最深刻的本质是有机体的本能,本能的满足是人的真正的工作。但是这里所规定的与bios(生命)有关;它同实存无关,实存既包含生命也包含做人。 对食物、性和权力的生命冲动,以及旨在满足这些冲动的心理机能,既是人的特征,也是动物的特征。 做人是这样一个存在的特征:他面临这样的问题,即满足之后又怎么办?需要。。 。 。 。 。 。 。——满足,欲望——快乐,这种循环对他的实存的丰富性来说,太狭窄了。 生命需要满足;实存则需要欣赏。 满足是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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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欲望的感官体验;欣赏是一种无法测量的体验,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愿望的开端和起始。从关于满足的哲学观点来看,探求有意义的存在应该被看作是反常的,因为它认为,彻底的满足是不可取的、不可想象的或者简直是不可能的。 然而做人的逻辑则坚持,人的整个实存都证明下述真理:探索有意义的存在是实存的核心。我们并不是主动要求这种探求;我们是被卷入其中的。在我们这方面,没有进行探求的计划和主动性。 我们只是发现自己就在探求。当动物的需要得到满足时,它们就知足了;人则不仅要求被满足,还要求能够满足别人,不仅要求拥有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要求自己成为一种需要。 个人的需要得而复失,但焦虑仍一如既往:别人需要我吗?没有哪一个人不被这种焦虑所触动。这是一件最重要的事实:对自己来说,人是不充分的,如果生命不为自我以外的目的服务,如果生命对别人没有价值,那么生命对人就没有意义。人对自己而言,不是包罗一切的目的。 康德的第二句名言:永远不要把人类仅仅当作工具,而要把他们当作目的。这句话只是表明,一个人应该如何被别人看待,而不是指他应该如何看待自己。因为如果一个人认为他是他自己的目的,那么他就会把其他人当作工具。 而且如果把人就是目的这一观念看作对自身价值的真实评定的话,那么,就不能指望他为了他人的或群体的利益牺牲自己的生命或利益。 他希望别人怎样对待自己,他也就必然怎样对待自己。 为什么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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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或整个民族,便可以牺牲个人的生命呢?对于一个把自己看作是绝对目的人来说,一千个人的生命也不比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老于世故的思考可能会使人错误地相信他的存在对他自己是足够的,但通向精神失常的道路正是由这种幻觉造成的。由于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被需要而感到无用,是精神病最常见的原因。 避免绝望的唯一方法是使自己成为一个被需要者,而不是成为目的。事实上,幸福可以被定义为确信被别人所需要。 但是谁需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