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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一口气后,向后用力躺靠。
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傲慢小妞。
黎烈文虽被席婉华气得半死,但他不得不承认,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震撼——
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撒野,席婉华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
一个。
“……”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说真心话,席婉华的外貌在黎烈文的众多女友中,并不是相当特出的,充其量
只能算是中等美女。倒是婉华的个性在群芳谱中铁定稳居冠军,无人能出其右,更
没人敢起而效之,席婉华算是异数中的异数。
更令烈文感兴趣的是,婉华在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爱慕之意,有的只是露
骨的厌恶,这对他而言,真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所以,黎烈文才会强烈的想要和她周旋到底。
一股意念闪过他的脑际,他重新发动引擎,向前奔驰,眼里散发出一抹狡黠的
光芒。
***
董氏珠宝展示会场在送走最后一对贵宾后,关起大门开始整理会场。留到最后
的当然是老板董兹倩,还有婉华了。
婉华锁上最后一个橱柜,正打算开口,董兹倩抢先说道:“婉华,我送你吧!”
“也好。”
两人锁好大门后,便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董兹倩熟练的操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兹倩姊,今天下午很抱歉,让你为难了。”婉华再也忍不住了。
“傻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无故和人起冲突,烈文一定是惹火你了。放心,我不
会怪你,我还感到对你过意不去呢!”兹倩向来喜欢婉华。
“那个人真够嚣张的!”婉华一想到那只该死的野兽,心中便有气。
兹倩看了她一眼。“其实,烈文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恶劣。他是个好男人哩。”
兹倩衷心说道。
“好男人?他?”婉华差点儿没从座位上弹出去。“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他?”
她手一挥,严重的表态。
兹倩知道多说无益,但是黎烈文临去时的神情令她担心。“婉华,我希望下次
你见到烈文,对他好一点,好吗?”她纯粹是为婉华着想。和烈文斗,婉华显然太
嫩了。
婉华勉强点个头,其实她但愿他永生永世都别再出现她眼前,省得她大动肝火。
“兹莉和志文现在怎样了?”婉华转开话题。
兹倩有趣的瞧她一眼。“兹莉的事,我以为你比我清楚呢!”
“没啊,随便问问罢了。”
兹莉这个死丫头,老是说话不算话,一定又和志文玩得忘我了。哼!等她回来,
看姑娘我怎么修理她!婉华愈想愈气,要不是兹莉这个害人精的话,她大可待在家
里,不必去受黎烈文的气焰。
可是,待在家中当真就比较好吗?
婉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想到自己的家……,唉!不提也罢。
其实婉华并不是真的责怪兹莉,她知道兹莉是为她好,才要她趁着暑假来帮兹
倩的,否则,一天两千元的打工费,还愁找不到人?
“婉华,今天干脆睡我家,不要回去了。”董家姊妹对席家的状况再清楚不过
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婉华早逝的母亲,生前和董夫人是莫逆之交,在席夫人过世
前,两家人一直往来热络,除了席夫人的先生席祥翌例外。
“谢谢,我还是回去吧。你知道,那个家有两个人迫切的需要我。”婉华的表
情教人看了好生不忍。
“那……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
董兹倩语毕便加快车速。
***
婉华在客厅外的玄关站了许久,才打开门进去。对婉华而言,每回要走进席家
大厅都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她在大厅的玄关往里面迅速扫射一遍。
还好,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不在。婉华稍微放松些,放慢脚步朝楼梯走过
去。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指的是她和她胞弟席培华的继母张晓晶,一个约莫
三十岁的坏女人。
“你还知道要回来呀!”
婉华正要步上阶梯时,身后响起一个极刺耳的声音,不用说,是张晓晶。
“……”婉华当没听见,继续上楼梯。
张晓晶存心挑衅,拉开嗓门,粗鲁的叫骂:“他妈的!你娘没教过你,有人问
话时,不可以不答就滚蛋吗?”她见婉华没反应,继续讥讽道:“哎哟!我忘了你
那死去的娘是个名门闺秀,和我这个烟花巷出身的破瓮不同,她高贵多了。不过,
高贵有什么用,生前嘛!管不住男人的心,才一死,老公就立刻娶了别人。唉!可
怜哦……”
“闭上你的烂嘴!你不配提我妈!”婉华终于受不住她的嘲讽,怒目以对。
“哟!你他妈的,真以为自己多高尚呀!”张晓晶面目狰狞的咒道:“也不想
想三年前是谁大发慈悲,你那个要死不死的弟弟,才没被抓去关,哼!现在倒好了,
得了便宜就狗眼看人低啦!”她两手叉在腰上,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你……”婉华气得全身发抖。如果她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她早砍死这个魔女
了。
“我说错了吗?”张晓晶狞笑道。
“你还敢说,三年前……,要不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培华也不会变成今天这
个样子……”泪珠在婉华眼眶中打滚,硬是不肯掉下来。
“我哪里行为不检点,你倒说说看呀!”
“你……”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时全涌上婉华心头。
三年前,席夫人过世不到三个月,席祥翌便自红灯户将张晓晶娶进门。这个邪
恶魔女一进席家大门,便原形毕露,整天张牙舞爪,唯恐天下不乱。她更将席家姊
弟视为她觊觎席家偌大家产的眼中钉,不拔不快,老是和他们过不去。
那天,她的诡计终于得逞了,而培华从那天起便……婉华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往下沉……“唷!说个两句就要死不活了的。”张晓晶就是不肯放过任何能打击、
刺激婉华的机会。
“你跟我那个没良心的爸爸,真是绝配!一个黑心,一个淫秽!”婉华鄙夷的
讽刺道。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次!”张晓晶显然受到刺激了。
“又怎么了,一进门,就听到叫骂声。”席祥翌一脸疲惫,语气带着不悦。
“老公,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说的是什么话……”张晓晶立刻换了一张面孔,满
脸委屈的挨向席祥翌。“我只不过看她晚回来,说她一句,我纯粹是关心,是好意,
她竟然就没头没脑的骂起我来了,还说你黑心,我……我淫秽呢!”说着说着,她
就真哭起来了。
“婉华,你……”席祥翌眼里充满责备。
“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该下地狱!”
“婉华……”
“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张晓晶火上加油。
婉华不顾身后席祥翌的叫声,更不管张晓晶的尖叫,逃命似的跑上二楼。泪水
不断自她脸上滑落。
***
一回自己的卧室,婉华再也顾不得一切,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坐在门边。
为什么?天啊!为什么对我如此苛刻?!得不到父亲的爱,母亲终年郁郁寡欢,
终于病逝床上;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父亲;苛薄阴险的继母;老受张晓晶虐待的老管
家王姨;以及——因三年前的事故,而罹患被害恐惧症,又有心脏病的弟弟……婉
华真的心力交瘁。白天,在学校要应付医学系繁重的课业,晚上还要兼家教打工,
回家还要和张晓晶勾心斗角,保护在那邪女魔爪下的王姨和弟弟培华;如果席祥翌
在家,婉华就更加心力俱疲。
“婉华,婉华,你回来了吗?”王姨的声音在门外急促的响起。
婉华迅速挥去泪水,王姨的叫唤令她想起她有比伤心更重要的事要去面对。
“王姨,你先回去陪着培华,我换个衣服就来!”
“好。”
王姨的脚步声走远,婉华俐落的梳洗一番,换上一套棉质的家居服,情绪总算
稳定些了。
她朝梳妆台那面镜子里的自己做个笑脸。
嗯!还可以。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婉华满意的打开门,准备去探望培华。
***
“培华!我是姊姊,我回来了。”婉华在培华敞开的房门上敲了几下,便往里
走进去。
“姊!你总算回来了,我好害怕……”培华的声音充满无助与恐惧,他伸出瘦
弱的双臂,有气无力的抱住婉华。
“乖!别怕,姊会保护你的。”婉华百般怜惜,抱着瘦削的弟弟,费了好大的
劲儿,才止住想嚎啕大哭的冲动。每次面对可怜而骨瘦如柴的培华,她总是要反覆
和自己的眼泪搏斗。
席培华也确实可怜,自小心脏就不够健康,席家好不容易把他拉拔长大,却在
他高二那年,发生了悲剧。
那天,培华带着班上几个同学回家,其中有一个是培华心仪的女孩。原本气氛
相当融洽。偏偏那个该下地狱的张晓晶在培华正要送走同学时出现,她那身暴露度
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穿着已够令人咋舌,更过分的是,她还满口秽言的对培华的同学
说了一堆不堪入耳的下流话。结果,培华心仪的女孩当场哭着跑走,其他同学也都
带着鄙夷的神态尾随离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血气方刚的培华,在盛怒下拿着水果刀追杀张晓晶,幸
好未中要害。培华面对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突然心脏病发,在医生全力抢救下,死
里逃生的捡回一条小命,但却因为同学鄙视的态度,杀人至重伤的罪恶感,以及张
晓晶扬言报复的三重打击下,从此一直病卧在床,心理上的创伤更是深深的影响了
他。尤其,他一直对魔鬼张晓晶的威胁——要让未成年的他去待感化院——感到恐
惧。
事隔三年,培华的心伤不但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