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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理”字,莞儿的话,细细想来,还真是有些道理。
母女两个说到这儿,已经是没什么再深入说下去的必要,蒋秋娘便站起身,和罗莞一起离开,先前这番话是瞒着罗孚的,所以她们才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却不料在这视野开阔的大雁岭,竟也没有防住“隔石有耳。”
待那母女两个去得远了,许久之后范京方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原来那丫头真的早就看出咱们的关系了,只没想到,她心里竟是这样想法。我就说她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呢。”
谢明雨也失神道:“我活到如今,虽然只有三十三年,自问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便是那些朱门绣户的名媛千金,也未必没见过,然而这般与众不同的,今儿还真是第一次见。难为她一个乡下女孩子,想法竟是如此的宽容仁和,可惜是女孩儿,若她是男孩子,便是这份眼界和见解,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范良在一旁笑道:“女孩儿又如何?女孩儿也未必就没有大出息,前朝不也是出过女将军的吗?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乡下女孩儿,明哥忘了?刚刚她们娘儿俩还说过,她们是被赶出来的。啧啧啧,我真不知道要是什么样有眼无珠的男人,才能把这样好的女儿给赶出家门,若是我,藏着宝贝着还来不及呢。”
谢明雨笑道:“是了,你不说我倒差点儿忘了。先前我就疑惑她们来干活,怎么竟没一个男人,只是没有贸然发问,如今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幸亏当日没有唐突,不然岂不是勾起她们的伤心事?”
“伤心事么?”范京摸了摸下巴:“唔,我倒没觉得这丫头哪里伤心了,倒是她那个母亲,的确有伤心之态。妈的,她娘那种反应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吧?这丫头究竟是哪里来的怪胎,怎么她的想法竟然……竟然这样的独树一帜,深得我心呢?这……这太他妈让我肃然起敬了。”
“扑哧”一声,谢明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范京道:“行了,别乱用成语,咱们也赶紧去看看果树吧,每每看到那些小果子,我心里都快活的很,我想,今年秋天或许咱们就能吃上我种出来的又大又红的苹果了。”
范京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就算吃上了,你也不许走,从我得到你的那一天,你就跑不了了。”
谢明雨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对我了,对我不好,我该走照样走,看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哼!”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黯,看着视线中前方那片果林,想到家中亲人,只怕这一世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只觉着心中难受之极。
范京立刻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知道他又想家了,连忙拿话岔开道:“行了,咱们快去果园看看,别刚长出的小果子就让那些该死的鸟给啄了。”
“对对对,走走,去看看去看看。”范良大声嚷着,然后一马当先,大步向前走去,这里谢明雨和范京互相看了一眼,谢明雨便疑惑道:“阿良怎么了?吃了五石散么?这样兴奋,从前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范京笑道:“谁知道呢?行了,去到再看看他做什么吧,我总觉得他这些日子似乎比过去开心了许多,从他脚受伤后,他一直以来虽然不说,但心情都是有些阴郁的。”
他这样一说,谢明雨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些日子尽顾着那些果树了,没错,果然阿良比过去似乎开朗了许多。奇怪,莫非是因为罗姑娘?阿良难道被她那股蓬勃向上的精神头儿给感染了?”说到这里,忽见范京摇头微笑,他便哼了一声道:“你别不信,罗姑娘人虽不大,但那精神却比你我都强,这些日子我每每看到她,便觉着自己身上似乎也都精神了许多呢。”
“好好好,罗姑娘是个奇女子,这下行了吧。”范京摸了摸谢明雨头发微笑道。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果园旁,对面就是罗莞,正和罗孚蒋秋娘一起除草,因为太远了,小小身子都快消失在地平线上。他忍不住就喃喃道:“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咱们不过发了一会儿呆,她们就又干起来了,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得她为妻。”
“是莞儿吗?你做什么去?”
四更时分,蒋秋娘正睡得香,便听见身边似乎有人悄悄起身,她也没睁眼,听见那声音开始悉悉索索好像在穿衣服,这才问了一句,同时睁开眼,果然,就见罗莞已经穿好了衣服,这会儿正要下炕去。
“娘怎么醒了?再多睡一会儿。”罗莞下了炕,无奈对蒋秋娘笑道,却见母亲也坐起了身,疑惑看了看窗外天色,皱眉道:“这天还没亮,鸡都没叫呢,你起来做什么?还把衣服都穿好了。这些日子还不够你累的?好容易今儿歇一天,不说多睡一会儿,倒起这么早。”
罗莞笑道:“我有事儿干呢,横竖娘别管。”说完也不洗脸,便出了门。这里蒋秋娘在炕上坐了一会儿,见母亲和儿子还睡的正香,她就也悄悄儿穿上衣裳下了炕。
出得门来,只见满天星斗,一弯月牙儿正高高挂在天上,蒋秋娘四下望了一眼,咕哝道:“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因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最后看见罗莞正在后院那个地窖旁,地窖边此时已经堆了几十个果子。
☆、第四十五章:进京
“咦?”蒋秋娘忙赶过来,借着微弱月光拿起一个果子看去,见那果子鲜活可爱,竟和秋天刚摘下来时没什么两样。她便高兴道:“莞儿,这都快到端午了,怎么果子还保存的这样好?过去咱们家冬天里果子多的吃不完时,放到这会儿都烂了,要么就是没了一点儿汁水,没法儿吃。”
罗莞笑道:“娘到底起来了。这果子不是在地窖里吗?地窖冬暖夏凉,开了春之后,把果子存放在这里,就能保住水分了。其实这道理许多人都知道,就和保存白菜萝卜一样的,不过除了一些富贵人家,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这样做。”
蒋秋娘笑道:“富贵人家里也没听说谁把果子保存到这会儿的,每年京城里到这个时节,也只有暖棚里的一些果子可卖,价钱贵的离谱,还未必好吃。”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莞儿你是故意要把果子留到这个时候儿再拿出去卖对不对?没错,这个时节,桃子杏子眼看就下来了,偏偏就是这几天,没有多少新鲜果子吃,你这些果子拿到京城,必定卖个好价钱。”
罗莞笑道:“我可不就是这样想着的呢?所以今天早起来这里收拾收拾,等到天亮,就挑两筐去京城卖……”不等说完,忽见蒋秋娘怔怔看着她,目中又流出泪来,她不由惊讶道:“娘又怎么了?咱们眼看着就要挣钱了,只要有了钱,万事都能自己做主,也不用在人家屋檐下看舅舅舅妈脸色,这不好么?你怎么倒哭起来?”
蒋秋娘擦擦眼泪,笑道:“没什么,虽然你总说让我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我看着你如今辛苦,想着这大半年来你和我一起的艰难,连你弟弟都多是你抚育教导的。我这做娘的心里。着实愧疚的很。”
罗莞摇头道:“原来是为这个,这也值得哭?我辛苦,娘也辛苦啊,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吗?说这样话做什么。若像娘这样想,我被退亲,才连累的你被赶出家门,我也该以死谢罪。唔……”却是不等说完,就被蒋秋娘捂住了嘴巴,听她薄怒道:“什么话都可以拿出来说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罗莞心中感动。知道这个母亲是太过紧张自己,因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了。我不和娘说,还要下去把果子搬上来呢。”因娘儿两个一起,又下去倒腾了几趟,果然就搬了六七十斤果子上来。
蒋秋娘看着这一堆新鲜的果子,叹气道:“虽说这果子好,只是要怎么运去京城?这里离着京城有将近一百里路呢,卖完了又怎么回来?”
罗莞笑道:“不妨事。我早打听好了,今天程地主家的马车就去京城,我要给他钱,搭一趟顺风车,他却说什么也不要,我想着我不能白坐车,不如到时候给他两斤果子,倒也把车钱折合出来了。等到把果子卖完,傍晚仍是跟着那马车回来。马车脚程快,到京城也不过小半日功夫,来得及。”
蒋秋娘道:“原来你都计划好了,既如此,我也跟着你去……”不等说完,却见罗莞摇头道:“母亲可别跟我们去,到时不知生出什么故事来呢,恰是我这样一个年少的,去卖果子或许还能打打感情牌。”
“什么感情牌?”蒋秋娘疑惑,却见罗莞嘻嘻笑道:“很简单,人家一看是我一个半大孩子卖果子,心中既有同情,也会觉着我小孩子不会耍心眼儿,这果子必定好,其实本来就很好嘛,这样一来,还怕卖不出钱吗?”
蒋秋娘摇头扶额道:“我的天,怎么你心里便这么多弯弯绕?我却是半点儿都想不到这方面去。只是你自己,我如何能放心?那京城有势力的人多了去,你又是正当韶龄……”
“放心,我穿上破衣裳,把脸涂得黑黄一些,不信那些有势力的纨绔肯上前亲近,何况就算是万一招惹了谁,不是还有世子爷云小侯爷他们么?好歹大家相识一场,别的他们未必理会,帮我说句话,让我平安回来应该还是不会推辞的。”
蒋秋娘一听:好嘛,女儿这分明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因也就微微放了心,和罗莞一起把果子装到挑筐里,罗莞心想着要早些去程家等候,知道天一亮,蒋明德两口子起床,看见这果子必定要打秋风的,毕竟还住在这里,倒不好撕破脸做得太绝,所以还是早点走得好。
却不防罗孚醒来不见了母亲和姐姐,也连忙穿戴梳洗了,刚要出门去寻找,就见她们两个回来,知道姐姐要去京城卖果子,这小家伙觉着自己虽是弟弟,但身为小小男子汉,很有保护姐姐的义务和责任,因此非要跟着去,任罗莞威逼利诱,全都不好使,又有蒋秋娘在旁边帮腔,无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