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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知道了,她那便宜老娘是下了血本,打算让她惊艳出场,她也是懂得享受的人,所以并不排斥,只是——捂鼻皱眉,一脸嫌恶地对容嬷嬷说,“额娘就不怕我用羊奶泡浴后,身上会沾惹上羊骚味?”
“这……”新挤下的羊奶骚味大得很,熬制的羊奶的丫鬟都是用帕子捂鼻才坚持熬煮完的,喝都喝不下去,别说泡澡了。
“还是先去去膻吧,”
“怎个去法?”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杏仁可以去这羊膻味,嬷嬷不妨试试,”喜宝摇头,清入关后都学汉人改喝茶了,这羊奶没人喝,这去膻的法子自然知道的也不多,吴妈在生下她两个月后就下了基层,她是奶奶喂羊奶养大的,杏仁去膻,用果蜜调和,她一直喝到出国前。
容嬷嬷让人找来杏仁,放在羊奶中煮了一番,果然膻味淡了很多,再用茉莉花煮过,膻味便很淡很淡了,以羊奶和热水1:1的浓度调好泡澡水,在水中滴入茉莉花精油,取了些阴干的花瓣丢在里面,先在清水中洗过一遍,用猪油皂把身上的油污洗去,然后再去羊奶浴盆中浸泡,嬷嬷操心,丫鬟做事,她只需要享受就行,果然当小姐就是好命啊。
只是猪油皂的味道她不喜欢,想动手做冷法手工皂,却怕家人起疑,反常必为妖,想想,还是等婚后再说,没有熟悉的家人,她动作起来也方便。
泡羊奶浴时,也把头发直接浸在里面,泡过羊奶的头发黑亮顺直,比护发素效果还好,她皮肤本就白皙水嫩,坚持泡了月余额,越发莹润、柔腻,用清水洁净,涂上花蜜膏,香喷喷的,连自己都爱不释手。
就这样迎来了大婚之日,因着是皇上钦赐侧福晋,所以排场还是要的,只要不越过嫡福晋,不像娶格格,一顶小轿子抬进门就算了,还是从后门。
清朝旗人重古礼,迎娶新娘在夜间,遵循《士昏六礼》“以昏为期”的规定,迎亲仪仗比较特殊,虽然也预备仪仗队乐队,却是设而不作,并不发出响动,由于迎娶在晚间,仪仗执事以贴喜字牛角灯为主,隆重程度由使用数量上表现。有品级的官员不得过六对,无品级的官员平民不得过四对,皇子大婚要多些。
而白日则是女方这边去送嫁妆,称之为亮妆,嫁妆以抬论,一份是六十四抬,称为全堂,半份三十二抬,又称半堂,栏杆桌下穿一木杠,两人一抬,桌上绑上所送物品。一件一抬,譬如全堂家具,桌椅箱柜等,小件的二人一抬,大件的四人或八人一抬。
喜宝是侧,明面上的嫁妆是半堂,只这么一个嫡女,又是嫁入皇家,暗地里,佐领和福晋把自己的私房掏出不少来给她做贴己,几位嫂嫂也是出了不少好货给她填妆,这么一算,她倒是个小富婆了,不过阿玛虽是上三旗,但只是四品武官,只怕她这一嫁,家里怕是要节衣缩食好些时日了,她也不是冷情之人,看得出,阿玛额娘是真心疼她,生怕她在皇家受了委屈,一切都为她考量,这么一想,心里是真难过了,眼圈红红的,眼泪也簌簌落下。
惹的福晋也跟着恸哭起来,都说宁为富家妻,不做皇子妃,皇家哪有真感情啊,这侧福晋说到底也是个妾,嫁过去就是任人揉搓捏扁的,一时间,悲悲戚戚好不伤感。
“时辰要到了,梅香、锦绣,赶紧过来帮姐儿重新上妆,”瓜尔佳氏用绢帕拭泪,吩咐道。
“额娘,不用了,这妆没大花,只稍微补补就好,”喜宝说着,坐到梳妆台前,自己补起妆来,知道古代有哭嫁的习俗,所以方才只作淡妆素抹,这会擦去眼泪,使梅香取来玫瑰露,滴了一滴在收集做泡茶用的雪水中,稀释后拍在脸上做爽肤水用,然后扑粉上胭脂,刚才上妆前做了羊奶面膜,所以肌肤很是滋润、爽滑,着上浓妆也是很自然,最后,用眼线笔在眼睛上勾勒一番,刷上两色胭脂粉做眼影。
说到胭脂,势必要着重提一下梅香那丫头,她家是镶黄旗旗下包衣,清没入关之前,家里世代都是做胭脂匠人的,清入关被划分包衣奴才后就干起了伺候人的活计,但祖传的手艺和古籍还是珍藏的,不当值时就淘制胭脂卖给外面的铺子,赚些家用,也会淘些上好的胭脂送给主子,讨些奖赏,她调制的胭脂颜色鲜艳,香味清甜,很是得主子们的喜爱,前身也是个欢喜调胭弄粉钻研汉人古籍的,常常拉着梅香一起研究、调制,除了外用的,还喜欢调些内服的露啊、膏啊,之前用的玫瑰精油和珍珠雪蛤膏,就是她调制出来的,难怪她将两者调和做面霜用时,没人觉得诧异。
这眼线笔就是梅香在得了她的启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几经试验研制出来的,在眉笔的基础上,混入了滋养睫毛和清目的药粉做成的,触感光滑,质地细腻,色泽持久,不易脱妆,绝对纯手工、纯天然,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可小觑的!
她知道自己眼睛生的好,现代时哥哥姐姐们总说她这双眼睛就是手艺再好的医生也整不来的,只是本尊年龄尚小,还尚显稚嫩,未达到那一眼让人魂销骨软的魅力,不过,外表的妩媚是可用化妆来修饰的。
“格格好美,”清荷呆呆地说,只道小姐淡妆好看,却不知这浓妆之下竟是那般的魅然天成,令人不敢逼视,这样的小姐,怕是会让那宝亲王酥了骨子才是!
“是啊,明明胭脂水粉都是那些,可妹妹画出来的就是比咱们好看,”大嫂佟佳氏赞叹道。
而那成就魅颜的眉笔便成了大家眼中的宝物,只是目前为止,梅香只做出一只来,喜宝在试用后,将眉笔一分为二,一半给了瓜尔佳氏,一半作为嫁妆收在梳妆盒内带去宝亲王府,让一帮爱美的嫂嫂和婶娘们眼红不已。
喜宝笑着对她们说,“这方子有了,待忙过这段日子,雅儿自会再做,送于嫂嫂和婶娘们用的,”
古代女人爱美之心比现代还甚,因为她们是若干个女人争抢一个男人,自然是掏空心思地想在颜色上霸占男人的眼球,虽说,旗人不能开店做买卖,但讨赏还是可以的,她以后是要入宫做妃子的,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一直靠家人贴补吧!
这眼线笔有了,睫毛膏的时代还远嘛,不过,她年龄还小,皮肤好的就是不化妆也好看,所以并不急着弄那个,且走且看吧!
得了她的保证,送嫁的一干女眷都满意地笑了,又说了好些吉祥和奉承话,直到外头管事说吉时到,这才欢喜地将她送上喜轿。
喜轿一路晃晃悠悠进了西二所,愣是把喜宝这个不晕车的人给晃晕了,多亏肚里没货,不然非吐不可,花轿落地,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带着强劲的风插到轿门上,还未等这只箭停止晃动,第二支、第三支紧随而来,直直地插入轿门上。
喜宝捂着胸口,替自己叫魂,新郎踢了轿门,喜娘掀帘扶她下轿,宫里嬷嬷将一个红绸扎口,内装五谷杂粮的花瓶(俗称宝瓶)放在她手中,领着她从马鞍上跨过,侧福晋不用三跪九拜,行了入门礼后就被送入洞房了。
新房里静悄悄的,陪嫁的丫鬟和嬷嬷们都去查看行合卺礼的酒水和食物,新郎在前厅陪客,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她又饿又渴,便央求容嬷嬷找些吃食给她垫垫肚子,容嬷嬷在孙嬷嬷的调。教下越发谨遵规矩,只说这不合礼数,让她再坚持坚持,再说,吃了东西,妆容势必要花,今个可是她家小主子大婚之夜,怎么着也要闪亮登场。
喜宝看看手中的大红苹果,它在搔首弄姿地勾引自己,可来时额娘和嬷嬷们就再三地跟她说了,这苹果是吉祥物,不能吃,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她今个只允许吃了一块小豌豆糕,水是一滴都没给喝,小手在床铺上一摸,当真摸出了一些莲子、桂圆、花生、红枣来,用袖口遮着,剥了几颗小心放嘴里嚼着,花生是生的,莲子有些苦,所以她一边捡桂圆、红枣吃,一边把剥下的皮丢回褥子下。
弘历自那日一别后,心里一直想着他的小侧福晋,男人都是好色的,他也不例外,更何况那丫头长的极美,待弘昼在额娘那绘声绘色地说起两人见面时的经过,让他脑补地想起她转圈时的娇态、行礼时的趣态和知道他是她未来夫君的傻态,正如裕妃所说,倒是有趣的紧。
佯装酒醉,先退了席,在心腹小太监的搀扶下进了喜房,似乎瞧见喜帕下她动作着,隐隐的还有细细的咀嚼声,刚要上前探明原由,身后涌来一帮闹洞房的皇亲贵胄们,吵吵闹闹地催促着他赶紧揭盖头,吓的喜宝赶紧坐直身子,做正襟危坐样,动静有点大,惹来皇族子弟们一阵逗笑,“四哥,咱们小四嫂都等不及了,赶紧揭盖头吧,”
“一直听五哥说,咱这个小四嫂是怎样怎样的美,弟弟们都等不及了想要一见芳容呢?”
“就是,四哥,别磨磨蹭蹭的,赶紧掀盖头吧,”
“你们没看出来吗,咱宝亲王这是想独享美人颜,不乐意给咱们瞧,”
新婚三日无大小,所以一个个说话也都放肆的很。
弘历接过喜娘递过的喜秤挑了红盖头,只听嬉闹的房间顷刻间静了下来,细听之下,还能听到赞叹之声,这是怎样的美人?烛火映照之下,她肌肤赛雪,其艳绝伦,双目犹似薄雾下的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饶是见惯美女的皇子贵亲们,也不由的叹一声,好个美人。
众人在欣赏新娘的同时,喜宝也在打量弘历,上次宫里看的不真切,只觉他面善,却是想了许久也没想起他像谁,今日细细瞧着,不由地起了疑心,史书上说乾隆是细眉细眼容长脸,这会瞧着真人,竟是一张霸气俊美的脸,眼睛清亮矍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早熟的沉稳和睿智,在加上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和后天培养的王者之气,总的来说是个很有气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