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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连忙起身,从褥子下把族谱取出。
刘勇打开箱子,结果族谱,小心翼翼放进去之后,复又把箱子锁好。
他抬起头,看着刘闯道:“过一会儿我和你亥叔把这些东西都搬去盐水滩,晚上就不回来了。
你看好门,有什么事情,明天我回来了再说。
左右也就是三天时间,这几天你要多小心……三娘子说的不错,麋大公子看似温和,实则也是个狠辣之人。如果走漏了消息,他定然会找你麻烦。这里不是颍川,咱们还要多小心。”
“叔父放心,我这几天会呆在家里,不会出门惹事。”
见刘闯答应,刘勇也就放了心。
虽然刘闯经过牢狱之灾后,姓情大变,变得有时候连刘勇都感到陌生。但他却相信,刘闯绝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或许以前他懵懵懂懂,但恢复记忆之后,做事也就越发的谨慎。
这时候,管亥过来,告诉刘勇马车已经装好。
刘勇答应一声,抱着木箱子往外走,刘闯就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
“孟彦,甲子剑暂且放在我这里,待出发时,再还给你。”
管亥而今没有趁手兵器,刘闯干脆把甲子剑先交给他使用。反正在朐县县城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反倒是盐水滩那边混乱,万一和人发生了冲突,管亥少不得要与人搏杀。不过,管亥之前已经把甲子剑送给了刘闯。虽然这宝刀本就是他的兵器,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该说明白的事情,还是要说明白。
在这一点上,管亥分的很清楚,以免和刘闯闹出什么误会。
刘闯也就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勇牵着青骢马出门,翻身跨坐马背之上。
“孟彦,你晚上在家,要多小心。”
“我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看家,叔父放心就是。”
那边,管亥也跨上一匹战马。
他这匹马,远不如青骢马,更不能和刘闯的象龙相提并论。一匹很寻常的战马,是裴绍在盐水滩,通过牙人从下邳高价买来。徐州从来都不是产马之地,所以马匹的价格,也比普通战马要贵一些。似管亥这匹马,若是在冀州或者幽州并州那些城市,估计不会超过两金。
可是在下邳,裴绍却花费了三金左右。
如果换算成五铢钱,就是四万多钱,比之正常市价,要高出一倍。
这里面有五铢钱贬值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徐州不产马,以至于价格远远高过北方。
用裴绍的话说:“这已经很便宜了!
这样一匹战马,如果是在江东地区,至少要在四金左右。”
四金,近六万钱……南北地区的马价落差,就是如此惊人。
管亥也上了马,两个从盐水滩赶来的手下跳上马车,和刘闯打了个招呼之后,便驭车而走。
刘闯在盐水滩学射,和裴绍等三十六人也混了一个脸熟。
所以,他微笑着和那两人摆了摆手,目送刘闯等人离去,这才转身又回到院中。
他站在院子里,环视左右,心里面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受,甚至有些不舒服……这并不是他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所产生的异样感情。之前的刘闯,在这里住了近十年之久,早已经产生了感情。虽然那个刘闯已经不在了,可这份感情却无法抹去,深深刻印在这具身体中。
刘闯叹了口气,拎起簸箕,铲了一簸箕的精料,放在象龙身前。
当初刘勇说的一点都不假,这象龙的食量惊人,如果没有管亥的帮衬,恐怕根本无法养活它。
刘闯伸出手,拍了拍象龙的大脑袋。
象龙则抬起头,眸光中透出一丝疑惑之色。
象龙的眼睛,和寻常的马匹不同……瞳生五色,流转妖异光彩。
之所以为宝马良驹,便是因为它有着近乎人的灵觉。它可以感受到刘闯内心的茫然,于是放弃了眼前的草料,把脑袋塞进刘闯怀中,蹭了两下,而后打了个响鼻,令刘闯心情顿时好转许多。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就见机行事……
若一个小小的朐县就把他为难成这个样子,曰后他又如何面对更广阔的天地,更凶恶的对手?
想到这里,刘闯拍了拍象龙的脑袋,转身回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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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黑了。
夜幕再一次将临,把朐县笼罩。
一轮皎月当空,月光轻柔,洒在庭院里。
刘闯吃了晚饭以后,便回到屋里。不知为什么,心里面总觉得有点不太安宁,于是又走出房间,把马鞍和马镫披挂在象龙身上。至于那马蹄铁,也已经为象龙钉好,只不过没有惊动朐县人,而是在盐水滩,找了一个铁匠打制完毕以后,偷偷为象龙钉上,并无外人知晓。
一开始,象龙有些不适应。
但经过这段时间,它也渐渐习惯了脚上的马掌。
只是这马鞍却很少披挂,以至于当刘闯为它披挂妥当,象龙却感到很不舒服,在院子里不停打转。
好一阵子的安抚之后,象龙总算是平静下来。
刘闯没有把它拴在树上,而后让它在庭院中自由活动。
看外面静悄悄的,刘闯搔搔头又回到屋中……多心了吧!这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他抄起那杆盘龙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近二百斤重的盘龙枪,如今拿在手里已不太吃力。特别是在练成暴熊担山之后,用管亥的话说,刘闯已经到了养气的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养气,进入炼神境界。只是这个过程,会非常缓慢。好在刘闯身边不缺药材,特别是麋缳送他那一盒参丸,更让他气血充盈,气力大增。
刘勇说,这参丸虽然不能帮助他马上突破炼神境界,但是却可以为曰后打下更为坚实基础。
气血足,气力生。
可惜,麋缳只偷来了一盒参丸,早已经服用殆尽。
如果能持续服用,按照刘勇的说法,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当刘闯的气血积蓄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达到炼神的水准。
至于这炼神的水准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
刘勇也给出了答案。
气随心走,力由骨生,或举轻若重,或举重若轻,轻重随心,不拘一格。
而更重要的,则是在炼神之后可以继续威势……这个‘势’很难用言语解释清楚。不过刘闯大体上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
似关云长诛文丑斩颜良;似张翼德喝断当阳桥。
似小霸王孙策狮儿不可与之争锋;似吕奉先傲绝天下,无人可当。
似赵云长坂坡前七进七出;似典韦宛城战死,犹自令贼兵不敢靠前……
所有这一切,全在于一个‘势’。
当你没有达到炼神境界的时候,根本不会明白,这个‘势’蕴含什么意思。
刘闯轻抚盘龙枪,好像抚摸情人的肌肤。
良久,他轻声一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这盘龙枪大放光彩……
把盘龙枪放好,刘闯便进了厢房。天气炎热,他和衣而卧,倒在榻上,不知不觉间便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好香甜。
刘闯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间心中一阵悸动,令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蓦地翻身坐起,就听到屋外传来象龙嘶鸣……象龙平时很安静,若非有事,绝不会这么嘶鸣。
刘闯忙披衣站起,快步走出房门。
出门的时候,他顺手抄起盘龙枪,而后向外张望,就见象龙显得有些焦躁,正围着院子奔跑。
刘闯连忙过去,一把拢住了象龙的缰绳,象龙这才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朐县起了风!
天边飘来一片乌云,将皎月遮掩。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刘闯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心里顿时更感几分警惕。
第三十六章 杀机四伏之火焚里闾(下)
风声,呼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气息。
刘闯把盘龙枪靠在门廊上,回屋迅速把兕皮甲披挂在身上。
几道黑影,从低矮的院墙外翻进来。那几人才一落地,就见象龙长嘶一声,便凶狠扑来。
为首一人刚站稳身形,象龙就到了他跟前。
就见象龙也不停顿,巨大的身体猛然一横,狠狠撞在那人身上。
来人被象龙撞击,身子一下子飞出去,蓬的摔在树干上,口中喷出一口血,顿时气绝身亡。
其余几人,看到这情况一惊,仓啷拔出宝剑,便朝象龙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如同巨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大胆毛贼,休伤象龙,看枪。”
刘闯一出门,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围着象龙,顿时大怒。他抄起盘龙枪,垫步腾空而起,一枪刺出。
那大枪破空,发出‘嗡’的一声鸣响。
一名贼人忙拔剑相迎,就听铛的一声响,枪剑交集,那宝剑被大枪一下子崩开,盘龙枪夹带万钧之力,噗的一声便扎进了那黑衣人的胸口。枪头从黑衣人的后心透出……刘闯脸上杀机盎然,丝毫没有平曰里那份敦厚模样,
眸现双瞳,两手一合阴阳把,扑棱便把那黑衣人甩出去。
“什么人,来此送死。”
三个黑衣人被刘闯这如同雷霆般的一枪吓了一跳,
不过马上回过神来。
相互对视一眼,三人也不说话,挥剑就向刘闯扑来。
刘闯脸上闪过一抹狞戾,大枪翻飞舞动,就听三声惨叫,瞬间把三个黑衣人刺翻在血泊中。
也就在这时候,院子外突然间亮起火光。
刘闯连忙闪身跳到门廊上,举目向外眺望。
数十支火把在院外闪动,百余家丁打扮的人,在一个青年的率领下,已经把刘家小院围住。
“麋沅,你想干什么?”
刘闯一眼认出,那为首的青年,正是麋涉的弟弟,麋沅。
火光中,麋沅身披筩袖铠,胯下马掌中一口大刀,看上去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