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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福哈哈一笑,举杯说:“来,我们大家一起干!”
于是,四人又继续开怀畅饮起来。
他们的正事已谈妥,自然得聊点轻松的,胡美姬忽然兴致勃勃地提议:“元福,杨先生是远道而来,又很难得来香港一次,我们不能只为他接个风就完事,总得尽点地主之谊,回头就请杨先生到夜总会去玩玩吧!”
薛元福虽然心事重重,但她既已提出,只好表示欣然同意。
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九点钟才结束,四个人整整喝了半打香槟,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便离席到客厅去喝咖啡,等候胡美姬回房重新打扮。
正在这时候,胡奇突然匆匆赶来,一见生客在场,忽向薛元福使个眼色说:“董事长,我有要事向您报告……”
范强立即起身说:“董事长要陪客人,有什么事告诉我吧!”
胡奇不便当着杨少康面前贸然说出,只好跟范强来到饭厅。把正在收拾残席的两名女仆打发出去,始轻声说:“今天一早,我就去了九龙,在那边马不停蹄地各处奔走。累了一整天,总算有点收获,查明‘金虎帮’今晚十二点钟,有一批黄金要在筲箕湾的阿公岩外海边装上船,然后偷运到日本去……”
范强不屑地说:“老板要查的是‘金老鼠’,以及他跟‘金虎帮’是否有关,谁让你去管他们的闲事!”
胡奇胸有成竹地笑笑说:“我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范强冷声问。
胡奇回答说:“老板不是要查明‘金老鼠’与‘金虎帮’之间的关系吗?这正是个现成的机会,我们只要派出些人手,让其中一个化装成‘金老鼠’,按时赶到阿公岩去下手。如果真是一伙的,到时候‘金虎帮’的人一定会打招呼,表明是自己人,这样一来,不须去查,也就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即使我们估计错误,得手以后却让他们把这笔帐记在‘金老鼠’头上!由我们两方面对付那家伙,岂不比单方面跟他周旋更好!”
范强存心浇他冷水说:“你这个主意是打的如意算盘,万一被‘金虎帮’识破是我们的人去下手,那将发生什么后果,你是否考虑过了?”
“这……”胡奇呐呐地无言以对了。
薛元福突然走了进来,急问道:“老胡,怎么回事?”
胡奇瞥了范强一眼,才把自己获得的消息,以及想出的主意告诉了薛元福。
他刚说完,范强就表示反对,认为可能会弄巧成拙。万一被“金虎帮”识破,势必引起双方一场冲突,甚至发生火拼。
薛元福尚未拿定主意,胡美姬已打扮齐当,她换了一身银灰色缀以闪光珠片的袒胸露背小礼服,满身珠光宝气,更显得艳光四射,娇妩动人,仿佛新娘子似的。
她并没有进饭厅,只在客厅里招呼:“元福,我们走吧!”
薛元福走了出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然后向杨少康歉然说:“杨先生,我临时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跟范经理商讨一下。你们先去吧,我们回头再赶来……”
杨少康哂然一笑:“既然董事长有事,那么我们就改天再玩吧!”
胡美姬不依他说:“那不行,我已经换好衣服,化好了妆,突然不去了岂不是开我的玩笑!”
杨少康听她这么一说,只好不再表示意见,偕同她先行离去。由薛元福的司机驾车,送他们前往“大都会夜总会”。
等他一离开别墅,薛元福便与范强和胡奇,在客厅里继续密商起来。
结果,薛元福终于当机立断,不顾范强的劝阻,决定采纳了胡奇的主意。
但这“金老鼠”的角色,由谁担任才适合,而且有把握能胜任呢?
范强趁机刁难胡奇,故意说:“既然这主意是老胡想出来的,而且没有两手的人不能胜任,我看就由老胡化装成‘金老鼠’吧!”
薛元福怔了怔,为了这位“老丈夫”的安全着想,犹未置可否,谁知胡奇居然不甘示弱地说:“那不成问题,反正我曾亲眼见过‘金老鼠’的那身打扮,化装起来绝对可以乱真!不过,他的那身行头和面具,现在临行赶制,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范强抬眼看看壁上的挂钟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如果老板决定采取这个办法,那就得立刻准备一切。除了老胡之外,还得先派一些能打善斗的好手。因为‘金虎帮’今夜去阿公岩的人数一定不少,万一动起手来,我们绝不能吃亏,尤其不能有人落在他们手里,所以必须先有万无一失的行动计划和准备。至于化装成‘金老鼠’所需的服装和面具,只要多花点代价,我想是不成问题,有两个多小时大概足够赶出来了。不过,老胡得亲自画出样子,并且在场盯着制作,否则赶出来而不像,那就画虎不成反类犬啦!”
薛元福认为他的顾虑很周到,当即吩咐胡奇去赶制服装及面具,另一方面以电话通知赵一鸣和董超赶来,共同相商今夜的突袭行动计划……
阿公岩在筲箕湾的最外端,这一带非常荒僻,尤其海边,入夜更是阴森冷寂,连鬼影子也见不到一个。
盛夏的白天里,海滨浴场还比较热闹,但现在已入秋,而且是深夜,谁还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除非是存心来“撞鬼”!
在海滨浴场过去,与将军澳对峙的这一带,更显得荒凉,因为从北角伸延过来的码头,仅到东傍街尽头为止。
可是,今夜这一带却是人影憧憧,附近散布了不少人在把风,海滨更是如临大敌地在严密戒备着。
十一点五十分,海上驶来了一艘渔船,在夜色朦胧下,逐渐驶近了海边。
海边守候着七八名大汉,其中一人立即以蒙上红色玻璃纸的手电筒,向来船一照一灭地发出信号。
渔船上也回答了信号,然后直驶向海边来。
当这艘渔船停泊在海边,放下了跳板后,那大汉便以手电筒向岸上发出信号。
倏而,两部小货车飞驶而来,停在了接近海边的路上。随见每部车上下来八名大汉,每四人合抬一只木箱,飞快地由沙滩奔向海边。
就在这时候,突见一辆大型旅行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使附近把风的人未及发出警告,车已直接冲上沙滩,撞向抬着四只木箱的大汉。
他们抬的木箱虽不大,看上去只是装电器的普通木箱,但却相当沉重,所以要四人合抬一只。一见旅行车冲来,他们不由地大吃一惊,赶紧丢下木箱,就分向四散逃开。
在海边担任戒备的七八名大汉,见状立即各自拔枪鸣变,忙不迭奔到两只木箱旁。
旅行车停住了,车门一开,首先跳出个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披着件黑色短披风,戴着个金色鼠头面具,并且在胸前绣了只金色的老鼠的汉子。
这一身打扮,赫然就是“金老鼠”!
由于天色太黑,奔来的七八名大汉无法看清,老远就已鸣枪示威,向旅行车开了火,企图吓阻他们夺取丢在沙滩上的四只木箱。
旅行车上随即跳下十来个蒙面大汉,迅速散开伏身在沙滩直,或以车身为掩护,一齐举枪还击。
双方的枪上均套装着灭音器,因此射击的枪声并不大,只听得一阵“噗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如同热砂锅里在炒爆粟子。
“金老鼠”的现身,似乎并未发生吓阻作用,迫使对方停火。
甚至那奔近的七八名大汉,看清了他这身打扮,居然一齐集中目标向他射击,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金老鼠”,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
而这“金老鼠”却是胡奇冒充的,他虽然打扮的惟妙惟肖,但身上穿的并不是防弹衣,不敢迎向猛烈的火力冲去。
他一看四面八方正有不少人影围攻而来,不禁暗自一惊,急命那些大汉抢夺距离不远,丢在沙滩上的那四只木箱。
但他估计错误,没想到对方为了装运四箱黄金,竟然劳师动众地出动了大批人马,人数起码超出他们一倍以上,而且渔船上的人尚按兵未动。
更吃亏的是他们被困在核心,车轮又被松沙困住,无法再向前开,让那些大汉利用作为掩护,接近四只木箱,以便搬上车逃走。
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影,越来越近,火力也更猛烈,集中目标向旅行车射击。使得几名企图冲向木箱的大汉,在乱枪下被击倒了两个。
其余的一看无法接近木箱,只好知难而退,退回了旅行车旁。
这次主意是胡奇出的,他要不能完成使命,回去如何交代?
因此他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你们替我掩护!”竟然奋不顾身向四只木箱扑过去。
对方也已看出他是为首的,擒贼先擒首,于是一声招呼,全部火力一齐集中目标向他射击。
他穿的不是防弹衣,只在里面穿了件防弹背心,而子弹却射中了他的大腿。
“啊!……”痛呼一声,他扑倒在沙滩上。
这家伙不愧是个玩命的狠角色,居然一咬牙,就地滚身到木箱旁,负伤举枪连射,击倒了正企图扑近的两名大汉。
但对方人多势众,由四面八方涌来的人马,仍在继续缩紧包围范围。
眼看胡奇带来的这批大汉,已被击伤了两三个,渐呈不支之象的危急情势,突闻警车急鸣声。对方一听那鬼哭神嚎的警车急呜声,风驰电掣地由远而近,不禁大吃一惊。于是一声令下,也顾不得夺回那四只木箱了,忙不迭纷向停着的两部小货车,以及海边逃去。
十几名大汉逃回车上,立即飞驰而去,其他的人则逃上船,抽回跳板,急急驰向夜色朦胧的海上。
不消片刻,对方已分由水陆两路逃得精光,仅只在沙滩上留下几具被击毙的尸体。
胡奇的人马却不急于逃走,他们反而有恃无恐地等着,难道他们不怕被警方赶来一网成擒?
“警车”终于赶来,结果竟是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一路鸣着警报器,故意虚张声势而已。
而车上带着一批援兵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