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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指环,”他自言自语道,一边露出了个几乎能让死者颤抖的下流笑容,“或者我可以来检查一下。希望你没有说谎,女孩。”
落在路面上的小蛋糕很快被倾泻而下的暴雨打散了包装,雨水击打着酥软的鸡蛋、面粉与奶油,它们散开了,合着冰冷的水流,冲进了集聚着污泥与秽物,黑沉沉的排水沟里。
***
多洛雷斯。肯特的葬礼上人们只看见了肯特先生。
黑发女孩的老师,同学,朋友丢下了白色的玫瑰花,棺木沉入泥土,人群逐渐散去,只有肯特先生还站在原地。
他站到天黑,墓园要关门了,才往外走去,他的双腿几乎已经没有了感觉,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不会摔倒,就像他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痛哭到声带断裂,眼睛瞎掉……他轻飘飘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往前走……这段路真是太长了,长得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停在他必经的道路一侧,在肯特先生经过的时候,贴着黑膜的车窗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一个人,或者按照肯特先生的第一印象,一个僵直的木偶从帽子、口罩与三件式的正装后面看着他。
“向你表示我的哀悼。”那个木偶说,它的声音很轻,很含糊,像是雕刻他的人忘记了给他开张大点的嘴。
“……谢谢。”肯特先生的意识还有点混乱,他完全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多洛雷斯是个好孩子,”那人说:“她本不该遇到这种事儿。”
眼泪从肯特先生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我想你一定很痛苦,”那人说:“我了解这种心情,因为我也失去了我的小女儿,仅有的。虽然她在很多人眼里,算不得是个好孩子,但她真是又聪明又可爱……她曾经做过不少错事,但那都是因为她太小了,她还不懂事,她需要教育,而且我也有错——我是个没用的爸爸,我很穷,很穷,我对她大喊过,因为她不愿意吃罐头咸牛肉,还把它们扔在了地上;她的衣柜里总是空空荡荡的,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还都是化纤的,我连双丝绸面的芭蕾舞鞋都买不起——我甚至从来没有带她去过迪斯尼乐园,也没有带她出去度过假,她在离开我之前,从未看见过大海和沙滩,她还得帮着她妈妈做家务,虽然那时她还那么小,但她真的很出色,她在学校里的成绩也很好,老师对我说,她也许是我们那个区里唯一一个能申请上排名在五十名之前的大学的学生,她会成为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一个政治家,总之,一个大人物。”
他注意到肯特先生正在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车子。
“我现在很富有,”那人解释说:“但那是在她离开我以后了。”
“不,不,不,”那人继续说道,他轻微地摇着头,几乎让人看不出来:“那时候,她还没有真正地……离开我,”他声音哽咽地说,无论是谁,都能清楚地听出其中蕴含的深深痛苦:“她跑了出去,但还活着,我想要找回她,我想过该怎么惩罚她,真的——小小的惩罚,打打屁股什么的……”他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想过,她也许会吃苦头,甚至会受点儿伤——我会严厉地训斥她,让她记住这个教训——然后我们就可以,可以过她想要的那种生活了,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买衣服,包,鞋子,在最好的私立女校读书,去加勒比海的小岛上度假……我之前没能给她的,现在都能给了——可是,有人告诉我,她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绝望,我真想让整个世界跟我一起死……抱歉,我也许不该那么说,但是……”
“我明白。”肯特先生说,当他看到冷冰冰的女儿时,他也想撕裂任何一个还能站在他面前的,还活着的人。
“对啦,”那人说:“我们都是失去女儿的父亲嘛。”
他缓慢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戴着手套,在这个依旧带着几分闷热的天气里,他的穿着可谓古怪之极,但肯特先生完全没注意到。
那只手捏着一支白色的玫瑰花,白色的花瓣还紧紧地包在翡翠色的萼片里。
***
马丁拿到了他的报酬。
在他的内裤袋子里,还装着一枚银指环,一枚守身指环,那个女孩没说谎,他心满意足。
在“巴别塔”的走廊上,他差点撞到了凯瑟琳,凯瑟琳也有点错,她明显地精神恍惚,魂不守舍。
“瞧啊,”马丁轻佻而充满恶意地抽了抽鼻子:“我们的宝贝儿这是怎么啦?”他搓了搓手指,蓝白色的电火花在指尖噼啪炸响,“又被那个不识好歹的杂种小崽子伤了心?”
凯瑟琳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滩腐烂的狗屎。
“看好他,”马丁说,他的脸在收起笑容的时候让凯瑟琳想起了杰克:“不要让我抓到机会。”他说,“一次就够了。”
凯瑟琳转身走开。
Die Kinder (吹笛人) 第两百八十八章 回来(5)
位于巴别塔最深处的实验所看起来很像是一所精神病院,或按照很多人所认为的,它就是一所不折不扣的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穿着灰色制服的疯子。
凯瑟琳在一个灰色制服的“疯子”的指引下躺在了一张感觉颇为舒适柔软的椅子上面(它很像是一把牙科椅),她在进入房间之前就脱掉了外套和长裤,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仅能遮住大腿根部的衬衫,异能者敏感的触觉告诉她在皮革与海绵下面还有这更多的东西——譬如金属的探头与连接线。
“放轻松,”一个声音说:“你可以闭上眼睛,没关系。”
凯瑟琳动了动,椅子上的皮革是真正的小山羊皮,和她的大腿皮肤紧密而冰冷地接触着:“我好了。”她说。
“那么说吧,”那个声音说:“尽可能地详尽些。”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强烈,它很柔和,甚至可以说有点暗,但凯瑟琳还是闭上了眼睛:“整个修道院都跟着碎裂的岩层掉进了大河,我能找到的东西很少……”
就在两个月前,政府交给机构一堆细小的金属碎片,希望他们能从里面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机构里有个中年女性,非常擅长将被破坏粉碎的东西恢复原状,起先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力量愚蠢地用在了磨损的鞋后跟、孩子扎破的篮球和她丈夫的老爷车上,极其偶然地,机构的探子发现了她,在接受过非自愿的测试后,她成为了机构的一员并同意被“监护”,作为报偿,机构每月给她三千元,每次需要她出力的时候,她还能拿到一千元的奖金。
她不知道自己复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值大价钱的宝贝。说不定上面还有这一两条人命,或者她能猜到,但她不贪心。
机构复原了那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器元件,在把它还给政府之前。他们设法窥伺了里面的内容。哎,要让头儿来说,那又是一只潘多拉的盒子,而且里面全是毒虫,没有希望——培育这些致命蜱虫的不是别人,正是“萨麦尔”,那个疯狂的叛徒一手缔造的异能者组织。
“他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继续干他的活儿吗?”机构的某个委员气恼地大叫。
“他在干啊,”另一个委员说:“上星期五萨麦尔还抢走过我们的预备队员。”
他被好几个人瞪了。
“我们必须慎重地处理这件事情,”第三个人说:“循着枝蔓就能找到根,萨麦尔是个烂果子。但我们谁也不能否认,它是从我们身上长出来的……上帝保佑,异能者的名字几乎都快和罪犯等同了,我不想再和恐怖zhuyi搭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先配合政府弄清楚所有的事情,”那人说:“然后我们再来考虑别的。”
所以。除了那张芯片以外,出现在政府工作人员面前的还有凯瑟琳。政府与机构谈妥了交易,他们也很希望有异能者来帮忙,搜查人员就像是在捞金沙那样在河流的下游拦起了细网,他们捞起了无数的碎石,金属片,木片。植物和半死不活的蜱虫——那堆碎片是从一个被压扁的抽屉里找到的,是他们找到的少数几个稍具价值的线索之一,另外一个就是别西卜与撒沙曾经看到过的,遮蔽着紧急撤离通道的金属墙面,墙面扭曲的就像是被人嚼过,但经过矫正后。还是能从上面的喷绘中看出那是一幅亚伯拉罕献祭图,在亚伯拉罕预备向上帝献祭自己的儿子以撒的时候,正是天使萨麦尔阻止了他,并在祭台上放上了一只羔羊作为代替。
不过最终将“萨麦尔”钉死在审判台上的,还是那张芯片。
机构的上层人物还讨论过是否该把这张芯片里的东西抹掉。或是重新把它弄碎,告诉政府自己无能为力——头儿和凯瑟琳说,他哥哥是决策者中的一员,所以他知道的东西要比别人多一点——侥幸的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交还复原的芯片,因为那些人拿不准政府还会不会有更多的芯片,如果其中有一张是可读的,那么撒谎的“机构”有很大可能会被认为已同“萨麦尔”同流合污。
“据我们所知,”那个声音说:“你的小外甥也在那里。”
凯瑟琳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是受害者,”她尽量用稳定的声音回答道:“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孩子和一个成人,他是掉下去的。”
“四个孩子,其中三个是异能者。”
“别西卜是我外甥的朋友,”凯瑟琳毫不犹豫地回答:“莉拉是霍普金斯的被监管者——她受命去保护我的外甥。”
“安东尼。霍普金斯知道撒沙。霍普金斯会遇到危险?”
“不,”凯瑟琳在扶手上捏了捏拳头,“他不知道,他让莉拉去只是因为……因为队伍里面有宝儿。道格拉斯。宝儿。道格拉斯也是个异能者,他和我外甥的关系……不太好。”
“势同水火,”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