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名字是什么?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霍普金斯,”一个悦耳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安东尼。霍普金斯。”
他昏头昏脑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坐在那张高背椅子上的人。
那个人很瘦,他的膝盖超过了椅子腿,因此微微地耸着,身体略微向前倾,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交叉着悬挂在膝盖中央。他有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几乎全白的头发用发油整理好往后梳,亮光光的。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人们既能在里面找到慈悲,也能找到残忍。
“你好,”不速之客说:“我的悬赏者。”
***
撒沙准备了第二份酱汁,鸡骨头熬制,蘑菇黑胡椒的。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他邀请了别西卜和艾弗里,菜肴的口味不能再像之前的那几次为所欲为——撒沙有时会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却不会在餐桌上戏弄自己的客人。
别西卜两份都尝了尝。似乎觉得都不错,所以他面前摆了两份调料。
正在发育期的男孩们的胃口永远是不可估量的,他们吃光了那条两磅重的七星斑,一整只鸭子的鸭胸肉,一磅左右,用来佐餐的咸面包,以及一夸脱(容量单位:大约一点一升)朗姆酒葡萄干冰淇淋——每人。
霍普金斯负责烹饪。别西卜负责收拾餐具,艾弗里只好去整理房间,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洗过澡了,脏衣服丢在轻便的衣服篮子里,艾弗里把它们抱下去。交给洗衣房的管理员。格兰德寄宿学校的规矩在这方面非常宽松,学生们可以自己洗。只需交纳几个硬币,也可以交给洗衣房的管理员,收费略高,如果需要熨烫——譬如霍普金斯的衬衫与长裤,还得加上小费。
“这个牌子的衬衫得两百元一件。”管理员说,一边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万一熨坏了的话希望他别向我索赔,不然我这几天可就白干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两百元一件的?”艾弗里问,衬衫上没有标牌。
“我也是见过好东西的,”管理员拉了拉衬衫的袖子:“厚蚕丝与纯亚麻的,每件都有臂套扣。如果它低于一百八十元我就把它吞下去。”
艾弗里没说话,能付出几万元在这儿呆一年的人当然不会为了一件两百元的衬衫大惊小怪——他记得,别西卜和撒沙的衣橱里至少还有两打这样的衬衫。
他认识的人里面,从不缺少挥霍成性的笨蛋,但他总觉得,这两人有所不同,可不同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艾弗里回到他们的小套间里,撒沙和别西卜都没回各自的卧室。别西卜正在全身贯注地殴打一只沙袋。
那是一只非常正规的硅胶沙袋,红色,有固定底座,直挺挺地矗立在小厅的角落里。别西卜带着专用的薄手套。舞蹈般地后退一步,而后轻轻跃起大概有四分之一英尺那么高。他挥出左拳,向袋子猛地一击,像个被剪除了四肢和头部的男人躯体的袋子沉闷地蓬了声,以一种坚决的姿态向后倒去,连接部分发出的吱嘎声既刺耳又难听,艾弗里还以为它会就此折断——没有,它弹了回来,迎上别西卜的右拳。
霍普金斯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游戏上,平板自发光软性显示器占据了半个墙面,射击用飞盘从屏幕的四面八方射出,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撒沙握着枪,当然,只是游戏用的模拟枪支,但和真正的枪有着一样的触感与分量,枪膛在扣动扳机时会快速向后滑动,停止后,复位弹簧使枪膛快速复位,从而产生后坐力,枪体上还附带有可以拆除的镭射瞄准装置。
撒沙没有使用镭射装置,他站着射击,飞盘在屏幕上炸裂,无一遗漏。
“真可惜,”艾弗里赞叹地说道:“你们不应该参加橄榄球队和游泳社——格兰德也有拳击队和射击社团。”他们在这两方面的天分已经大大超过了橄榄球和游泳。
别西卜咧开嘴笑了笑:“那可不行,”他说:“那太不公平了。”
他走过来,脱掉手套,捡起另一只游戏用枪,飞盘消失的速度陡然增快了一倍不止,几秒钟后,再也没有飞盘射出来,屏幕上打出了红光闪闪的“win”。
“我们是专业的。”他说。
Kelpie(水鬼) 第一百二十四章 花园
一个女孩被宝儿从出发台上拽了下来,她踉跄了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的脚踝在扬起的时候撞到了出发台的支架上面,疼的钻心。
“ 抱歉。”宝儿毫无诚意地说道,一脚踏上了出发台的防滑台面——教练玛西亚看到了,她停下了发令的准备,像是要走过来瞧瞧。那女孩已经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涨红着脸,眼眶中泪光盈盈——她先是向玛西亚小姐摆了摆手,然后又摇了摇头,低声对同伴说了句话,“她没事,”她的同伴气恼地喊道:“请继续,玛西亚小姐。”
玛西亚小姐迟疑了一会,走了回去,脸色阴沉。
“我说,你干嘛要这样纵容他哪?”女孩的同伴说:“如果只是看那张脸的话,我倒觉得霍普金斯更加可爱点呢。”
女孩皱着嘴,没说话。
就在她们说话的当儿,占据了紧邻着霍普金斯那条泳道的宝儿已经窜进了碧蓝的水里,撒沙。霍普金斯的出发要比他慢上一秒或是两秒,他在触壁时追上了宝儿,在后半段的开始两人并驾齐驱,在最后的五十英尺由宝儿胜出。
宝儿猛地冲出水面,抓住了仰泳时使用的拉杆,面无表情地大口呼吸,他眼前一片模糊,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没人发觉,但他自己知道,为了抢过霍普金斯,他在返回的途中冒了险,他擅自降低了换气频率,每五个动作才换一次气——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造成缺氧,含氧量过低的血液根本无法供给大脑与心脏所需,宝儿在冲刺的时候四肢发麻,他很清楚,这样做最糟糕的后果是猝死。
这很危险,不仅仅是对他自己,倘若他出了事儿。玛西亚小姐也难辞其咎。但他是宝儿,他才不在乎今后会怎么样,他只要现在——他是最好的,每个人都必须承认这一点。
玛西亚小姐啪嗒啪嗒地走了过来,她的脚掌和手掌一样宽大,在水里浸泡的发白的皮肤就算是上了岸也没法变回来,她站在出发台的台阶上,蹲了下来,“宝儿?”
宝儿有点心虚。他希望玛西亚小姐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过了最难受的那阵子,他的精神和身体好多了,视野也逐渐变回清晰——玛西亚小姐的脚趾近在咫尺,她从来不往手指甲和脚趾甲上涂刷指甲油,却会精细地修剪指甲,剔除死皮与倒刺。再用抛光棒把指甲面抛打的亮晶晶的。她的脚趾甲非常健康,从半透明的角质层看下去是健旺的粉红色,宝儿最喜欢这个颜色了。
“我是第一?”宝儿明知故问,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平时看来有点显得冰冷无情的淡蓝色虹膜也带上了一点热度。
“第一。”玛西亚小姐说。她向后招手,示意宝儿可以从泳池里出来了。宝儿没理她,他继续浸泡在散发着消毒粉味儿的池水里,直到玛西亚小姐亲自把他抱出来,他的手臂搭在玛西亚小姐的脖子上,面颊靠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
霍普金斯身边的男孩做了个呕吐的假动作:“真可怕,他以为他几岁了?”他抖了抖脑袋,甩掉头发上的水珠,嘟囔道,“上帝保佑。我们为什么非得忍受这个?”
“当然,”另一个男孩悲叹道:“为了我们可爱的药草茶,精油和蜜饯。”
霍普金斯眨了眨眼睛。
格兰德寄宿学校共有七十三个社团,包括着迷于喂养野生松鼠的松鼠俱乐部和高贵又博学且团结一致的面包皮吃货团,每个社团都能从学校的永久基金会所产生的良好收益中得到所需要的那部分支持,相对的,他们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每个社团都得拿出成绩来,运动社团。譬如橄榄球和游泳很简单,他们只需要定期表演,然后在各校际比赛、州选拔赛、全国大赛,甚至世界大赛拿回点让人羡慕的东西来就成了——其他社团就比较麻烦点儿。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什么性质的社团。每年都得参加几次大规模的义务服务——为格兰德或是格兰德附近的小区,还得为提高活动质量而定期举办交流经验会。
松鼠俱乐部在去年组织了好几次有关于喂养野生松鼠的讲座与摄影展,面包皮吃货团也开了不下三次的特殊聚会,为学生们介绍来自于世界各地的面包皮与匹萨边,还可以品尝,虽然有勇气者寥寥……**研究工程师协会与窨井盖缺损观察小组也拿出了颇为引人注目的成果,但其中最受学生与居民欢迎的还是校医务所负责人道格拉斯医生所创建的“深水”俱乐部所提供的产品——依照古法和最新科技从鲜花果实中提炼出的美妙结晶——养身舒心的药草茶,芬芳的精油和香水,可口甜润的蜜饯。
没有添加剂,没有防腐剂,纯天然,纯手工,人们趋之若鹜。
可惜的是无论那一种产量都很极低,毕竟道格拉斯医生拥有的也只不过是格兰德寄宿学里很小的一块土地,另外,因为招收条件苛刻,“深水”俱乐部的成员至今不曾超过十个(连着道格拉斯与他的助理医生珍在内),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都还担负着沉重的学业,可以说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制成的成品暂时性也只够供应学校内部……的一部分人。
撒沙举起玻璃杯,凝视了一会微黄的茶水,把它放到了一边。
“怎么,不喜欢?”
“我还是比较喜欢纯苏打。”撒沙转过头去,“加点冰块。”
“加柠檬草吗?牛奶呢?”
“不,除了冰块,什么都不要加。”撒沙说,这个时候他显得比宝儿更任性。
“好吧,”珍说:“你赢了。”
道格拉斯医生早就提醒过她,撒沙。霍普金斯是个警觉而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