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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对呀,好久了,我一直在楼上。”
“下次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绫恩。要是天黑之后你还一个人在外面,我老
是好担心。”
“妈,难道你不觉得我已经会照顾自己了吗?”
“可是报上最近常常有些可怕事,那些退伍军人——会攻击女孩子。”
“我想是那些女孩子自己找的。”
不错,女孩子是喜欢危险的东西。话说回来,谁又真的希望平平淡淡过日子呢?
“绫恩,亲爱的,你听到了吗?”
绫恩用力把自己拉回现实中。
刚才,她母亲一直在说个不停。
“你说什么?妈。”
“我是在说你的女宾相,亲爱的。我想她们自己都会有配给券。幸好你退伍的
那些配给券通通领到了,那些只有普通配给券的女孩子真可怜,结婚的时候连点新
东西都没有,我真替她们难过。不错,绫恩,你运气真好。”
“喔,是啊。”
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到处看,拿起一样东西看看,放下,又拿起另一样东西
看看,再放下……
“你不能安静点吗?亲爱的,弄得我心惊肉跳的。”
“对不起,妈。”
“没什么事吧,对不对?”
“怎么会有事呢?”绫恩尖声问。
“好,好,别骂我,亲爱的。还是谈你女宾相的事吧。我觉得你应该邀请马可
家的女孩当宾相,别忘了,她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
“我最讨厌琼安·马可了!”
“我知道,亲爱的,可是那有关系吗?要是你不请她当宾相,玛嘉丽一定会很伤
心——”
“妈,结婚的人是我,对不对?”
“对,我知道,绫恩,可是……”
“等我真的要结婚再说好了!”
她并非存心说出这句话,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脱口面出。等她想要住日时,已经
太迟了。马区蒙太太惊讶万分地看着她女儿。
“绫恩,亲爱的,你指的是什么?”
“喔,没什么,妈。”
“你跟罗力没吵架吧?”
“没有,当然没有。别小题大做了,妈,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亚黛拉·马区蒙却担心地凝视着女儿,知道在她皱着眉的小脑袋里一定还
隐藏着些什么。
“我一直觉得你嫁给罗力会很安全。”她悲哀地说。
“谁想要安全?”绫恩轻蔑地问。她忽然敏感地问道:“是不是电话在响?”
“没有啊,怎么?你在等电话?”
绫恩摇摇头,觉得等电话很丢脸似的。
他说过今晚会打电话给她,他一定会!
你疯了!绫恩对自己说。
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吸引她?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他黝黑而不快乐的面庞。她想
把那个影子赶走,换上罗力宽阔好看的脑孔,他缓慢地微笑,亲切的眼神。可是,
罗力真的喜欢她吗?要是他真的爱她,一定能体会到她那天找他借五百镑时的心情。
他应该为她着想,而不是那么理智、实际的叫人生气。嫁给罗力,住在农场上,再
也不离开这个地方,再也看不到异国的天空,闻不到异国的香味——再也不能自由
……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续思深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厅那一端,拿起听筒。
凯西舅妈的声音像连珠炮似地在电话那头响起。
“绫恩?是你吗?喔,我真高兴。你知道,我今天真是弄糟了——我是说在学校
开会的事……”
对方滔滔不绝地往下说,绫恩聆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安慰一下对方,又听
听对方道谢。
“我真是安心多了,亲爱的绫恩,你一向都这么亲切,这么实际。我真不知道
自己怎么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老实说,绫恩也不知道。凯西舅妈往往连最简单的事都会弄糟,可真有本事。
“我一向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凯西舅妈最后说,“我们家电话坏了,我
只好出来打公用电话,可是现在两分钱都用完了,只剩下半分的——只好去找……”
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绫恩挂上电话,回到起居室。亚黛拉·马区蒙警惕地问:
“是不是……”
绫恩马上说:“凯西舅妈。”
“她怎么说?”
“喔,只是随便谈谈她又弄砸了一件事。”
绫恩拿起一本书再度坐下,一边悄悄望望钟。不错,是太早了,电话还不会到。
十一点五分,电话铃又响了,她缓缓走过去,但愿——可别再是凯西舅妈了……”
不,不是的。“温斯礼村三十四号吗?绫恩·马区蒙小姐可以接伦敦来的电话
吗?”
她的心跳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就是绫恩·马区蒙。”
“请不要挂断。”
她等着——一阵杂音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电信局的服务越来越差,她
继续等待着,最后终天生气地放低电话筒,可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冷淡、毫无兴趣的口吻。“请挂上,等一下会再接过来。”
她挂上电话,走向起居室,正要开门时,电话铃又响了,她快步走回电话机旁。
“喂?”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温斯礼村三十四号吗?伦敦打给绫恩·马区蒙小姐的电话。”
“我就是。”
“请稍等。”然后他对对方说:“伦敦请说话,接通了。”
接着,突然之间,大卫的声音传了过来。
“绫恩,是你吗?”
“大卫!”
“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我在听。”
“听我说,续恩,我最好走得远远的。”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离开英国。太简单了,我一直骗自己说,不为别的,只是我不想离开
温斯礼村。可是有什么用呢?你和我——没有用,绝对不可能。你是个好女孩,绫恩
——可是我呢?我是个骗子,一直都是。你也不用骗自己说我会为了你改邪归正。我
心里也许想这么做——可是就是办不到。不,你还是嫁给罗力那个好人吧。他一辈
子都不会让你担心,我却只会带给你坏日子。”
她握着听筒默默站着。
“绫恩你还在吗?”
“嗯,我在。”
“你一句话都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
“绫恩?”
“嗯?”
奇怪的是,隔着这么一大段距离,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激动、迫切的口吻。
他轻轻咒骂了一句,然后忍不住脱口而出:“喔!一切都下地狱去吧!?接着挂断
了。
马区蒙太太从起居室走出来,问道:“是不是……”
“打错了。”绫恩说完,快步上楼去了。
涨潮时节第一部 15
史泰格旅馆的惯例,一向在早上用力敲房客的门,并且高声报时间,例如“八
点半了,先生。”,或者“几点了”。如果房客事先订过早茶,这时也会乒乒乓乓
地把早茶放在门口的地毯这个特别的周三早上,葛莱蒂像往常一样,走到五号房间
门口,喊道:“八点十五了,先生。”然后用力把托盘放在地上,牛奶也不小心洒
了些出来。接着,她又继续往前完成她的工作。
直到十点,她才发现五号房间的早茶还放在地毯上。
她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声,于是就走进去。
五号房客不是个贪睡的人,而且葛莱蒂想起五号房间外面刚好有间平顶屋。也
许,五号房客不想付房钱,已经悄悄溜走了。
可是这个自称恩纳可·亚登的人并没有溜走,他面朝地下躺在房间中央。葛莱
蒂虽然不诺医药,却相信他准是死了。
葛莱蒂迅速转头尖叫了一声,然后一边冲出房间往楼下跑,一边仍旧尖叫着。
“啊!李平考特小姐……李平考特小姐……啊……”
碧翠丝·李平考特正在自己私人办公室,由林尼尔·柯罗德医生为她包扎受伤
的手。葛莱蒂冲进房里时,后者吓了一跳,把绷带掉在地上。
“啊……小姐!”
医生吼道:“干什么?干什么?”
“怎么了?葛莱蒂。”碧翠丝问。
“五号房间那位先生……小姐……他……躺在地板上……死了。”
医生看看女孩,又看看李平考特小姐。后者看看葛莱蒂,又看看医生。
最后医生含溯地说,“胡说!”
“死了,真的死了I”葛莱蒂说,又补充道:“头被人敲碎了。”
医生看看李平考特小姐。
“也许我最好——”
“是的,麻烦你,柯罗德医生。可是实在……我觉得……看起来太不可能了。”
他们跟着葛莱蒂上楼,来到五号房间。柯罗德医生看了一眼,蹲下来,俯身查
看躺在地下的那个人。
接着,他抬头看看碧翠丝,态度变了,变得很粗率,很有威严。
“最好赶快打电话给警方。”他说。
碧翠丝·李平考特走出房间,葛莱蒂跟了上去,用惊愕的声音低声问:“喔,
小姐,你看是不是被人谋杀的?”
碧翠丝用激动的手把金发往后拢一拢。
“你给我闭嘴,葛莱蒂,”她严厉地说,“没有把握就随便说是谋杀案,就是
诽谤人,说不走会被送到法院。让别人到处说阑话,对史泰格也没有好处。”接着
又仿佛优雅地让步道:“你可以去替自己泡杯好茶,我相信你一定需要。”
“是啊,我真的需要,小姐,是真的。我都快吐出来了!我也替你泡一杯。”
碧翠丝没有拒绝。
涨潮时节第一部 16
史班斯督察沉吟地看着紧抿双唇,坐在他办公室对面位子上面的碧翠丝·李平
考特。
“谢谢你,李平考特小姐,”他说,“你记得的就是这些了?打好了,我会请你
再看一遍,要是你不介意签个字……”
“噢,天哪,但愿我不要出庭作证。”
史班斯督察安慰地对她笑笑。
“我们也希望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他言不由衷地说。
“也可能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