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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啪地挂了电话,什么鸡巴玩意儿,这还是个男人嘛。
手机又响了,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快他妈说,再罗嗦我就彻底不管了。”
“远哥,你可别笑话我,我很害怕他……”老七终于把话说溜道了,“那天他当着很多人的面踢我的蛋子,我都勾勾了,他还踢,踢累了就拖着我,让我去他歌厅,说要给我上课……我哪敢去呀。我就说,我跟远哥是兄弟,你这么对待我,能对得起远哥吗?他说,我不管你是谁的兄弟,你敢跟我拿‘怕头’我就弄你。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这事儿我知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天的一个下午,常青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跟老七开玩笑,老七说他是你的兄弟,我说,杨远怎么了?惹急了我,我照样跟他干。我有些生气,说,你他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常青笑嘻嘻地解释说,我傻了?哪能说这个?不过我还真没给老七面子,我想通过他把关凯提溜出来。他不是经常跟小广联系吗?我想让他提供哪天关凯跟小广在一起。我说,你想要办什么事情我不管,可是别打老七,我正用着他,把他打伤心了对我不好。常青说,那就不打了,我请他吃饭还不行嘛。我以为这事儿就此过去了,谁知道还有事情发生,“老七,常青那是在气头上,那天他给我打电话我劝过他。”老七好象是哭了:“远哥,哪那么简单呢?打,他倒是不打了,开始污辱我了……他把我架到车上,拉去了他的歌厅,给我倒了一杯尿让我喝,他说,你也就是个吃屎喝尿的主儿,跟着关凯和陈广胜也就能混成个这样的人。我不喝,要给你打电话,他不让,把尿倒在我的头上,让我帮他办事儿……远哥,那天我死的心都有了……我活到快要三十岁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污辱?可是我真的害怕他,我怕他一不冷静,一枪崩了我……后来他让人给我洗了头,给我安排了任务,让我接近小广,他想知道关凯什么时候去小广家。”
常青这小子也太不象话了,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这我理解,可是你不知道老七在帮我办事儿?妈的,我应该好好给他上一课了。我突然就理解了小杰,也许以前常青跟着他的时候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尽管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这样的毛病我不给他根除了,将来他会“坐大”的。我沉声对老七说:“暂时别管他,以后他再找你,你马上告诉我。”
“这我就放心了,”老七杀猪似的嚎了一声,“好了,远哥,我的话说完了。”
“记住,这事儿别对别人讲,很难听的,好了,挂电话吧。”
“对了远哥,”老七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关凯不是得罪过你吗?我发现了他住的地方。”
“他没得罪过我,你还有话吗?”
“我听说当年他带人帮孙朝阳去济南绑架过你,让我想想这是谁说的……对,小三。”
小三?小三怎么会知道这事儿?我的头皮一麻:“你说什么?小三知道这事儿?”老七兴致勃勃地说:“对,就是小三说的,昨天我跟他在云升餐馆吃饭,看见关凯从门口走过去,带了好几个人,因为常青让我打听关凯的下落,我就和小三一起跟上了他,他们几个人住在一个小区里……后来我跟小三谈起关凯,小三说,他以前也是李俊海身边的人,他亲耳听见李俊海说,关凯早晚得死,因为他曾经带着几个济南人去绑架过杨远,被杨远发现了……”
“胡说八道,”我喝住了他,“老七我告诉你,以后凡是牵扯孙朝阳的事情,你他妈少叨叨。”
“我也没说别的啊……算了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远哥,对不起。”
“好了,这事儿暂时就这样了,记住,别告诉常青关凯住在哪里,以后我会处理这事儿的。”
“常青再找我,我就告诉他这是你的意思?”
“随便你怎么说,操你娘的,再罗嗦我让你喝尿!”
挂了电话,春明忿忿地说:“你跟个鸡巴老七罗嗦什么?那整个是一个膘子。”我摸了摸春明的肩膀:“别这么说,有些时候膘子能办大事儿呢……比如说他刚才给我提供的这件事情。”春明哧了一下鼻子:“哪件事情?我都听见啦,常青让他打听关凯的事情?操,不管,哪有心思去管这些糟烂事儿?”我笑道:“这还叫事儿?不是这件事情,你听我说……”我把老七告诉我的关于恭松明天晚上要跟一个新疆人接头的事情简单一说,仰头大笑,“哥哥我是这么打算的,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我让李俊海直接趴下……我他妈玩儿劳改队里的那一套——点眼药!把这事儿‘戳’给警察。哈哈哈,警察一得到消息就会盯上恭松,到时候,嘿嘿……你想想,警察是干什么的?他们办事儿比咱们可仔细多了,人家懂法律呀,懂得什么叫做人赃俱获!他们一定会很有耐心地跟踪他们,除非他们不交易,只要一交易就他妈完蛋啦。抓起来一审,什么事情全出来了,那时候,李俊海的老巢就像被人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他娘的。”
“远哥,真有你的,这招儿比李俊海掂对你的那些招数可狠多了,嘿嘿。”
“狠吗?我记得林武曾经说过,人要有一百个心眼儿,九十九个是坏心眼儿,只有一个是好的……”
“谁对你好,你就用那个好心眼儿对他,”春明哈哈大笑,“谁对你坏,你就……”
“你就九十九个坏心眼儿全对他,哈哈!”
“林武可真有意思,这些话他都是跟谁学的呢?真他妈至理名言啊。”
“至理名言不假,可是这个道理谁都懂,哈哈哈哈。”
胡乱笑了一气,春明帮我披上了大衣:“远哥,昨天没怎么吃饭,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吃好的咱们,花他妈老唐的钱。”我穿好衣服,捏了一点牙膏,用指头在牙齿上胡乱搓了两下,拧两把嘴唇,开口说:“枪呢?”春明说:“不急,晚上回来再拿,哪有白天爬房顶的?”我走到门口又站住了:“不行,你必须去把它拿下来,万一咱们出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人上去打烟筒怎么办?再就是,身上没有家伙,我的心里不塌实……想起五子来,心就发凉。”
春明转身就走:“你在这里等会儿,我上去拿。”
我拉了他一把:“对老板编个理由,别让他起疑心。”
春明不回头:“我知道。”
在门后呆立了一会儿,心忽然就空虚起来……要过年了,我会把这个年安稳地过下来吗?二子说要在元旦结婚,他傻成那样了,结了婚怎么办?他媳妇会好好照顾他吗?有那么一刻,我真想就此罢手,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干了,老老实实过我的日子。我会在郊区买两套房子,依山傍水的那种,我跟二子住邻居,满山野花的时候,我会跟芳子一起带着二子两口子爬到山顶上,大声地唱歌,像我爹从前唱的一样……春明夹着盛枪的塑料袋回来的时候,我猛然觉醒,杨远,别想得那么美妙啦,你已经无法退却了,现在的你只要一退却就……看见你的“前辈”了吗?你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强到哪儿去。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越是这样走下去越是安全,兴许走着走着你会找到一条更好的路,但是目前你绝对不可以停下你的脚步……我拽着春明躲到窗帘后面,把枪掖到腰里,紧紧大衣,迈步出门。
第十四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惊弓之鸟
停车的院子很狭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车倒出来。就近给油箱加满了油,车驶上了开往繁华地段的路。路面上的雪水化成了冰,很滑,有的路段撒满了沙子。我对春明说,要不就别找什么豪华大酒店了,随便找个不错的饭店吃点儿就去泰山玩玩,听说冬天里的泰山很壮观。春明说,那还不如直接去泰山呢,山下有不少不错的酒店,在那里吃也可以啊,吃完了就上山,我记得有个岱庙还是什么的,里面的老和尚很厉害,能看出人的生死命运呢,让他给咱们看看,顺便烧烧香,拜拜佛。我同意了,车直接拐上了去泰山的路。天灰蒙蒙的,一会儿就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冬天的泰山游人很少,饭店也冷冷清清的。我们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热闹的饭店,把车停在门口,耸肩缩脖地走了进去。要了一个单间,我让春明下去点菜,自己就站到了窗口。外面的景色的确很壮观,漫山都是白茫茫的雪。三三两两的游人沿着石阶路指指点点地往上爬,因为天阴的关系,这些人模糊得像一团团棉花。心莫名地又惆怅起来,总觉得自己像山上的某跟枯树枝,也许哪一阵风吹过来就会被拦腰折断……五子死得可真惨啊,他就那么寂寞地躺在路边,血流尽了,尸体也很快就凉了,他走得是那么迅速,我都来不及跟他说声告别的话。也许他现在与涛哥已经相会在黄泉里了……我不知道涛哥上路前对五子说过什么,也许他曾经嘱咐过五子,让他好好活着,可是涛哥才走了不到三年,五子也跟着去了。涛哥会问,五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出门的吗?是谁喊你出来的?五子会说,杨远来了,他说他想我,要见见我,我就出来了……涛哥说,那就让杨远为你报仇吧。操,我他妈想到哪儿去了?跟个真情况似的,关我什么事儿?人要死了,谁也挡不住。跟五子接触的一些往事,走马灯似的穿过我的眼前……
春明把两只手捂在嘴巴上哈着气进来了:“真冷啊,开空调,开空调。”
我从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按了两下,没有反应:“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脑子还清醒。”
春明要出门找服务员,我喊住了他:“别出去了,让服务员也别进来,说话不方便。”
说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姑娘就进来了:“老板喝什么茶?”
我摆了摆手:“什么茶也不喝,快点儿上酒上菜,上齐了你就不要进来了。”
姑娘一走,春明笑了:“远哥,我发现你的脑子有问题,本来咱们干了这么大的一票应该高兴,你看看世界上哪个人能够在一夜之间变成大款?可是你不但不高兴,而且还愁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