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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眉峰拉拢,心绪紊乱。不能太做作,又不能太浪荡,只好取中庸之道,穿衬衣上床。
是啊,反正是睡觉,两眼闭上一直到天明,不就是睡觉这么一回事嘛!当它是平常在家睡。可是,好难哦!她是幻想过他躺在身旁的情景,这回美梦成真,她反而惊慌失措。
她大概在浴室里连洗带想整整用了一个钟头,出来时只见内侧床位旁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余力耕鼻息均匀地睡着了。
不过,她身子才刚摆平,余力耕一个翻身就趴上她身,他的重量、他的眼神、他的体温,压得她喘不过气,心猛地一紧,她想她快窒息了,快不能呼吸了。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羞怯的脸,之后好一会儿,他的手指援缓地画过她的轮廓,停在她肩胛骨附近的脉搏上,感受她的血流速度。在得知满意的答案后,他温柔的唇,毫无阻隔的释出最深沉的爱,吻进她清凉淡香的唇内。
来不及说不要,他的手已经覆盖在她乳房外的丝衣上,轻轻地抚弄,直到她坚挺的乳头背叛她理智的大脑,对他发出邀请的讯号。一声模糊的呻吟,他的手鲁莽地探索到她衣内,解开束缚,搓揉她充满弹性的乳房。爱渐渐被推到了高点,欲似泉涌般冲出。
余力耕在感觉到自己欲望高张后,紧急煞车,推开已然裸露上身的汪思涵,快速地冲去浴室冲凉。
再回到床上后,他搂着背对他的爱人说:“我爱妳,好爱妳。”
“那你为什么推开我?”她没感觉到事态严重。
“为了妳的白纱礼服,我愿意等到妳载上我的戒指后,再好好疼妳。”
“那一天还要多久?”
“很快,值得我们等待。”
☆☆☆☆☆☆☆
汪思涵像个小偷似的躲在房里打包,趁着汪父打太极拳、汪母作春秋大梦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家。她整理好行李,还要写一封信给父亲,为避免大家碰个正着,她和余力耕约好中午十二点见。这个时间家里正好空无一人,解决民生大计去了,所以她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伏在桌上写信时,她听见父亲开门回来的声音,眼眶溢出了泪来,一滴滴晕在信纸上,悲由心中起。
这个家,她最舍不得的就是父亲,要不是父亲的大陆行寻到根,她说什么都要长伴父亲膝下;至于母亲,她完全没有眷恋,只是不懂母亲为何对她恨之入骨。从小到大,她没见过外公、外婆,母亲明明是在台湾土生土长,为何像平空生下来的人?
长大后才知道,母亲的亲人把她扫地出门,不认她是周家的女儿,因为当时乡下观念保守,觉得嫁个又老又丑又没钱的外省老芋仔是耻唇,所以母亲只剩女儿和丈夫两个亲人。不过,她似乎是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他们的头上,是他们害了她的,她根深柢固的笃定。
不知为了什么?门外有砸玻璃的声音混合着母亲又尖又锐的大吼。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虽老,但没有老眼昏花,涵涵一点都不像我,生下来时我就有感觉了,只是我宁愿相信她是我的亲骨肉。”
她怀疑自己耳塞了,是不是漏听了些什么?姓汪姓了三十一年,今天她却要改姓了,不是冠夫姓,是换父姓。谁才是她亲生的父亲?原来又是个什么样的姓?
捂着眼,泪水自指缝无声沁出,她全身无由地颤悸,唇色更是泛白得吓人。
“你什么时候确定她是他的?”
“涵涵有个酷像他的鼻梁,何况我的血液是型,妳是型,我们怎么可能生出型的小孩?但是他是型,连上兄弟们捐血时,因为他的血特殊,叫什么……什么阴性,涵涵不也是这种罕见的血型。”
对啊!第一次上学缴户口簿时,她曾经问过父亲为何一家人的血型都不一样?父亲说他的是笔设,母亲的血是她左边英文字,父亲就应该是她右边英文字,可是父亲太懒惰了,心里知道就好,却懒得去订正。他还说涵涵好可怜,生病时父母都帮不上忙。
谎言,一派胡言,她若失血,只有她亲生父亲才救得了她。
“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
“如果我当时不收留妳们母女,妳可能会拋弃她一个人重新来过,而她的生命就会是个悲剧,我不忍心她受苦。”
那么她会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和现在的人生比,哪个会活得较淋漓尽致?不,这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因为她得了最完整、浩大的父爱。
“你倒是演得很像个父亲。”
“秀美,我不是在演戏,我对涵涵是真心疼爱。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对人笑,那么地可爱,要不是妳被仇恨蒙蔽,妳会发现没有好好爱这个女儿,是妳一生最大的遗憾。”
汪忠国一字一句的爱,挑起她痛不欲生的苦楚。为什么她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她的血液里流的不是他的血?为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她的亲爹对我无情无义,父债子还,我当然不会放过他的种。”
“她也是妳的女儿呀!”
“对,想到这点我心也会痛,也想对她好,可是她愈长愈像他,我就愈来愈无法对她好,看到她有如见他,你说我情何以堪?”
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让她同情母亲,母亲受的苦竟是那么的多,想爱又不能爱,想恨又恨不下,真是情何以堪!
“上一代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吧!”
“你真是伟大,他出卖你,自己捅的楼子让你背黑锅,害你拚死拚活半辈子的军饷、国宅统统还给国家替他债债,你反倒一点怨言都没有。”
“因为他给了我涵涵。”
这一世人生是个什么样的轮回?父母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被她折磨?或是她这辈子造了孽,下辈子她苦?如果真有来生,她选择还今生孽。
“思涵是他不要的,他从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骗我说要等上级批准才能办理结婚,这么一拖,速孩子都不能拿掉,结果我等到的是他一走了之,匆匆办了退役手续逃跑。”
“所以,妳哭着来找我,把我灌醉,布了个陷阱让我跳下去。”
“对,我是设计了你,为了日渐隆起的肚子。可是我牺牲了更多,家人不要我,青春断送,过居无定所的日子,我的苦因谁而来?”
错,错,错,千错万错她一人担。
“妳这么说是不公平的,涵涵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这怪谁呢?她如果长得像我多一点,也许我会心软,也许我可以不计较她的出生,偏偏她像极了他,总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有时候看她高兴,我彷如见到他在笑,那种痛苦戳得我一颗心千疮百孔。”
心猛地一缩,她想起了余力耕说过一件事,她像他表妹,她像辜家的人……“妳难道真想折磨她一生?”
“我只是不希望让他见到她,尤其是他们名正言顺成了一家人。”
这个人会是辜东汉吗?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确有说不出的感觉存在,难道这就父女两人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所产生的微妙感应余力耕告诉过她,辜东汉处处留情,又做尽坏事,这样的人是随时都有可能在路上被人叫爹的,而她就是那些路人之一。
“妳虽然没对涵涵好过,不过她一直对妳不错,放手给她幸福好吗?”
“只要和他不沾亲带故,她嫁谁我都赞成,也不要一毛钱聘金。”
嗜钱如命的母亲,为了恨,连养老金都不要了,完全变了个人,到底是只有单纯的恨?还是妒忌?或许内心深处仍留了薄薄的爱,她这样想是不无道理的。提亲的时候,母亲说好了不下搂,却是更慎重地妆扮过后才下楼的,尤其是辜东汉风流倜傥依稀可见,爱、恨、妒三者同时浮现在母亲的眼眸中。
当时她不懂那复杂的眼神,现在她懂了。
“两情相悦,要忘了何其难!”汪父恳求说。
“为了我,思涵必须要忘了余力耕。”
“我答应。”她人未下搂,声先到。
“涵涵!”汪父叹了口气,他没有忽略女儿脸颊上残留的泪痕,虽然她一脸平淡的表情,却有双悲伤的眼睛。
“我都听见了,只是我有个疑问,他是谁?辜东汉吗?”
汪母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只是微微合下了眼睑,无声地回答了。
“涵涵,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断送了妳自己的幸福。”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这些懊悔的话,他不要在女儿身上看到。
“思涵,妈知道错了,只要你和余力耕断绝往来,妈一定会洗心革面弥补这么多年来的错。”汪母愁苦而焦灼道。
“妈,妳没错,是我的错,是我该弥补妳多年的创痛。”她眼眶又湿润了。
汪母心痛如绞,汪忠国说得没错,她错过好好爱这个女儿的机会,悔不当初。
“爸,余力耕也许真能给我幸福,但我会找到比他更好的、更爱我的。”她自信的笑容背后,是个痛苦的决定,孤身伴我路。
“唉!却不是妳最爱的。”汪父哑声。
“爱情,有没有它,我一样活得坚强。”她自己骗自己。
“想得开就好了。”汪母信以为真。
想开了吗?她永远部不想想开。
她要怀念他生生世世。
☆☆☆☆☆☆☆
赴约之前,汪思涵走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百朵黄玫瑰,向她的爱、她的爱人说拜拜。
中午的太阳不知愁地舞动金黄霓裳,一旁来了群暗黑的云团悄然靠近。
将要下雨了,只是太阳没感觉到;将要下雨了,只是大地还陶醉在温暖中;将要下雨了,只是路上的行人没抬头看。汪思涵知道将要下雨了,只是他没察觉,只是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踏出这一步怎会如此难呢?她已经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