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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另一方灶台上,钟晨煊熄了炉火,从蒸锅上取下竹制的饭甄,嗅了嗅溢出的米香,满意地笑了笑。
“走吧。”钟晨煊端着饭甄和三副碗筷,碰了碰看着饭菜两眼发直的古灵夕,“去我爹房间。饭菜不多,你最好控制一下!”
古灵夕又狠狠咽了咽口水,恨他一眼,随他出了厨房。
外头夜风阵阵,吹散了手中的饭菜香味,古灵夕真希望自己的嗅觉在这一刻失灵,面对美食,能看能闻却不能吃,真是比死还难过!
“忍着!千万别让你的口水污染了我的佳肴!”钟晨煊毫不留情地提醒她。
“我饿嘛!”古灵夕哭丧着脸,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我还真佩服你,可以边做饭边跟我讲魑魅魍魉那么严肃又神奇的事。这该是你们钟家的秘密吧,外人不该知道的?”
“不然该怎么说?沐浴焚香之后选好良辰吉时再跟你说这个‘严肃’的事?”钟晨煊专注地走着路,幽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表情,“最起码在现在,你不是外人,所以该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我爹很喜欢你,所以,也请你继续让他喜欢下去吧,至少,到他完全康复以后。”
“这……可是我只答应了给你一天时间……”古灵夕小声嘟囔着。
钟晨煊话里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可是要做到,她“交给”他的时间将远远不止一天,他老爹一日不康复,她就一日不能拆穿她跟他之间的真实关系,再往前想,他信誓旦旦说了下月初八完婚,万一他爹那时候还没康复,自己岂非骑虎难下,做定这老牛的新娘了?!
古灵夕越想越觉恐怖,越想越觉得自己遭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大当!!!
然而,明知道前头可能是个“火坑”,她却没办法对他说个不字。事实上,只要她能办到的,她都愿意帮他,不以此为累,反以此为乐。
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古灵夕迷惑得很。
二人循着原路退回,绕过堂屋,钟晨煊领着她拐进了另一条笔直的回廊,看着矗立在回廊尽头那一大片花海树丛后的二层小楼说:“那边是我爹的房间,那些环绕四周的树木花草,叫树天花海,要通过那里,是有讲究的。这些植物身上都被施了障目咒,如果不知道如何解咒,你永远都走不出去。我会教你如何解。”
“你家真麻烦……”古灵夕吐了吐舌头,“送个饭而已,还要学习解咒……”
她话音刚落,突见一束青光从钟岳霆的小楼里激射而出,直冲到半天之上后,突然向四方拉伸开去,成了个菱形的发光面,而后像被人从中心处用力敲击似的,眨眼间裂成了不规则的细片,仿若摔碎的镜子,从空中纷纷扬扬地坠落下,在着地前的一刹那,融雪般化为无形。
“不好!”
钟晨煊面色一变。
把饭甄往地上一放,又从还望着天空发愣的古灵夕手里夺下托盘扔到一旁,他拖起她的手朝前飞奔而去。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呼呼的风声擦过耳畔,古灵夕拿出了毕生最玩儿命的跑步速度,才勉强跟上钟晨煊的步伐。
话刚问出口,两人已经跑完整条回廊,到了钟晨煊之前说的“树天花海”前。
一块边角修整成圆弧形的黑泥地上,数十棵高大的树木笔直挺拔,树根处,丛丛青草随风轻摇,多株叫不出名字的好看花卉绽放其间,初看去,这就是块繁杂而无规律的苗圃,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而那处钟岳霆住的精致小楼,就隐在花草树木的背后,目测一番,从这里沿着地上的一条弯曲小道过去,顶多走出二三十步便可以到那小楼的门口。
钟晨煊却在这块所谓的“树天花海”前停住了脚步,弯腰从地上抠了一小块土放在了手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土?”古灵夕大惑不解,顺势朝前迈了一步,一脚踩进了黑土上,急急地说,“还不赶紧去看你老爹?!”
说罢,古灵夕转过头,可是,人却在这一瞬间僵在原地。
刚刚还只有数十棵的参天大树,骤然增加到上百棵不止,而那些花卉,同样也以上百倍的数量激增,不仅如此,这些树和花还像活过来了一般,在她面前忽快忽慢地移动起来,乍眼看去,竟像是无数人在里头游走,有的闲庭信步,有的撒腿狂奔,令观者眼花缭乱不说,更在极快的时间内,将人重重包围在一大片散发着异香的五彩缤纷中,仿若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来,体力心智稍差的人,别说走出这个诡异的地方,只怕在原处站不了多久便要晕倒在地。
“这……这个……”古灵夕忍住心口莫名的疼痛,双手在四处乱抓,“老钟!你在哪儿?!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一叶障目,青天不见。玄土为净,开我正道。”
古灵夕冰凉而慌乱的手落入了熟悉的温暖之中——钟晨煊的身影越过那片混乱不堪的色彩出现在她身边,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快速地在她眼皮上各轻点一下,口里念着咒语。
视线顿时干净了,出现在古灵夕眼里的,还是刚才那个普通的苗圃。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她却像做了场很长又很混乱的梦,梦里那些到处乱跑的树木花卉尽管消失无踪,但留在心口的疼痛好像还在。
古灵夕捂着心口,心悸犹然地打量着四周:“刚才……我看到树还有花都在到处乱跑,一片混乱……”
“早跟你说过树天花海里的所有植物都下了障目咒,我还没解咒,你这冒失鬼就闯了进去。”钟晨煊摇摇头,一边拉着她朝小楼快步跑去一边责备道,“树天花海是钟家先辈建的,每隔二十年就要施一次咒,这一代代累积下来,加诸在里头的咒念越来越强,你知道不解咒就闯进去会有什么后果么?!你会活活饿死在里头,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一只脚进去啊……”古灵夕气喘吁吁地辩解,“你们为什么要建这个树天花海呢?”
“阻止我们不想见到的人,或者,邪灵。”钟晨煊回答,“我家的宅子里,还有其他的类似这样的保护方式,所以,在你还不熟悉这里的时候,不要乱跑!”
“哦……知道了……”古灵夕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老实地应道,旋即又大声提醒,“你说过要教我怎么解咒的,不许反悔啊!万一下次我不小心……”
“我会。该教你的,我都会教。”钟晨煊侧目瞄她一眼,“总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所以,你要学会自己面对问题。”
自己面对问题?!他的这句话,惹来一丝酸酸涩涩的不快从古灵夕心间流过。
好像,自己已经完全习惯由他来“帮”自己面对问题了……
砰!
说话间,二人已跑到小楼前,钟晨煊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
进了搂,他噌噌朝靠左边奔去,一把掀开缀满黑色圆珠的门帘,冲进了里头的房间。
古灵夕七歪八倒地跟了上去,差点撞翻摆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爹!”
她人还没进到房间,就听见钟晨煊在里头大喊了一声。
跑进去一看,摆设简单的卧房里,钟岳霆晕倒在轮椅上,口鼻淌血,手边的雕花圆桌上,一个青铜小香炉翻倒在侧,香灰洒的一桌都是,而桌子下头,是一地亮晶晶的碎片,支离破碎地映照着房间里的一切。
“爹!爹!”钟晨煊跪在轮椅一侧,小心扶住钟岳霆的肩膀,焦急地呼喊。
古灵夕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跑过去,手足无措地看着不省人事的钟岳霆,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谁干的?!有坏人闯进来么?”
钟晨煊不答话,撩起钟岳霆的衣袖,轻扣住他的腕部,片刻,他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确定房间内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别人之后,古灵夕蹲到钟晨煊身旁,又看看钟岳霆,心急火燎地说:“你还把什么脉啊,都七孔流血了,还不赶紧送医院!”
话没说完,钟岳霆突然睁开了眼睛,歪靠在椅背上的头顿时直起,他顺势猛抓住钟晨煊的手,因充血而涨红的双眼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死死盯住自己的儿子,嘴唇费力地翕动着:“割……割……运……”
古灵夕被钟岳霆这突然一醒惊得坐倒在地,甚至钟晨煊自己都为他爹的举动吃了一惊。
“爹!别急,慢慢说!”钟晨煊稳住神,轻拍着钟岳霆的胸口。
钟岳霆大口喘着气,指甲几乎要嵌进钟晨煊的肉里,那种想说话却说不出的憋屈神态让人揪心。
“钟老爷子,您别急,我们都在这儿!”古灵夕看他那么痛苦,忙轻拍着他的背脊。
“尸……尸……”
他们两人的前拍后抚没有起得到半点作用,钟岳霆的脸几乎憋成了紫色,才艰难地迸出这两个字,随后,便是猛烈的咳嗽。
“爹……”钟晨煊见势不妙,忙托起钟岳霆的胳膊,然后背过了身去。
古灵夕立即会意,马上帮他把钟岳霆放到背上,二人火速出了房间。
“尸……”
神智混沌的钟岳霆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字,又或者他想说下文,可是却始终没能说出来。
一口鲜血,从钟岳霆口中喷出,染红了钟晨煊的肩头。
“老爷子!”古灵夕一把抓住钟岳霆的手,大声说,“撑着啊!一定撑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钟岳霆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看了看跟在身旁跑得满脸流汗的古灵夕,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最后双眼一闭,头重重搭在钟晨煊的肩膀上。
“老爷子!”古灵夕惊叫,“老钟!你爹他……”
“别吵!”钟晨煊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头也不回地说,“我爹还没死,还有心跳。”
听他这么一说,古灵夕放了一大半心,正想把手抽回来,却发觉钟岳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