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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罩?”
“嗯,佣人当进简直吓呆了,而松子夫人只说了一句——‘他是佐清’,便立刻带着那个人从大门口直奔自己的房间。仆人赶紧通知犬神家上上下下的人,大伙知道他们回来,当然又引起一阵骚动,因为竹子、梅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当佣人向他们通报这件事时,他们立刻聚在松子夫人房门前,没想到松子夫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佐清和我都很累了,明天再让佐清跟大家见面吧!’就关门了。”
据说直到今天早上为止,仍然没有人见过佐清的面,只有一位女佣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洗手间走出来,当时那个人的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头罩,整张脸只看得到眼睛的部份;当她注视那对眼睛时,不由得吓得双腿发软!”
金田一耕助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底涌上的强烈好奇心,毕竟这一切的确耐人寻味。
他高兴地搔搔头说:
“古馆先生,佐清总不能老是遮住脸不见人吧?为了要证明自己真的是佐清,他就得摘下头罩。”
“当然啦!如果不能确认回来的人真是佐清,我就不能公开遗嘱,所以我打算要求他摘下头罩;不过,我一想到头罩下不知道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孔,就觉得心里直发毛。”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说:
“说不定因为他在沙场上不小心伤及颜面,所以不得不戴个头罩,不过许并非如此……对了!若林的事比这还重要呢!”
说着,金田一耕助也把身子挨近茶几。
“你知道若林把遗嘱内容告诉谁了吗?”
“不知道。警察也慎重调查过若林的日记,但截至目前为止,他们仍无任何头绪。”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谁会有机会和若林密切接触?或者,买通若林,对谁最有利呢?”
“这个嘛……”
古馆律师皱着眉头说:
“我无法研判出是谁,毕竟佐兵卫先生死时,犬神一家几乎全部到齐,所以,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买能若林。”
“但是,若林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让人家收买啊!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人让若林肯心甘情愿这么做?”
金田一耕助这个问题似乎刺到古馆律师的痛处了,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条手帕,不断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应、应该没这回事吧!因、因为那个人最近也身处险境啊!”
这回轮到金田一耕助屏住气息了,他张大眼睛看着古馆律师,以略带沙哑的声音低语道:
“古馆先生,你、你说的这个人难道是珠世?”
“是啊!若林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他喜欢珠世,所以,如果她拜托若林的话,相信若林不论什么事都会全力以赴。”
“古馆先生,听说若林来找我之前,曾顺道去过犬神家,他那时曾遇见珠世,是吗?”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听说,但是,就算他们两人当时碰过面,我也不相信珠世会把有毒的香烟……唉!那么美的人……”
古馆律师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一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
“况且若林去犬神家时,除了松子夫人巳去接佐清之外,犬神家所有的人都在,所以,谁都有可疑……”
“古馆先生,那个叫猿藏的是什么人?他好像对珠世非常忠心呢!”
“他是……唉呀!”
古馆律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已经这个时候了。金田一先生,我得先告辞,因为犬神家的人还在等我。”
金田一耕助急忙跟在拿公事包准备离去的古馆律师的身后说道:“你去犬神家宣读达遗嘱之后,请告诉我遗嘱的内容好吗?”
闻言,古馆律师随即停下脚步,注视着金田一耕助的脸。
“这样吧!我一回来就先到你这儿,跟你谈谈这件事。”
古馆律师说完这句话,便拎着公事包,走下那须旅社的楼梯。
头罩下的秘密
古馆律师离去之后,金田一耕助便两眼无神地看着湖水表面,湖水对面则是犬神家的彩色玻璃窗。
不知为何,当金田一耕助隔着湖水眺望犬神家偌大的建筑物时,却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现在古馆先生大概正在公布佐兵卫先生的遗嘱吧?
照他所说,遗嘱的内容似乎极具杀伤力,只是,当遗嘱公开的时候,那栋宏伟建筑物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金田一耕助摇摇头,再度拿起“犬神佐兵卫传”来阅读。
一个钟头之后,湖水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金田一耕助不禁吃惊地抬起头来。
原来旅社的码头停了一艘小船,而猿藏正站在小船里挥动着双手。
金田一耕助见状,不由得蹙着眉头,将身子挨近窗前。
“喂!你在叫我吗?”
猿藏在远处拼命点头,金田一耕助则急忙下楼,来到旅舍后面的码头。
“找我有事吗?”
“古馆先生请你去一趟。”
“古馆先生?犬神家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古馆先生就要公开遗嘱了,他希望你能去一趟。”
“哦,原来如此,我准备一下,请你等一会儿。”
金田一耕助回到房间,穿戴整齐后到码头,小船立刻划向犬神家。
“猿藏,犬神家的人知道我要去吗?”
“嗯,是夫人吩咐我来请你的。”
“你说的夫人是不是昨晚才回来的松子夫人?”
“是的。”
古馆律师大概巳将这段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事件都告诉松子夫人了,他为了怕遗嘱公开之后,会引发任何不良后果,所以才希望松子能邀请金田一耕助到犬神家。
金田一耕助这时不禁有些兴奋,因为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犬神家的人。
“猿藏,珠世小姐在那之后一切安好吧?”
“是的,托您的福。”
“前阵子你们家可有人坐过那艘小船?”
“没有,因为那是小姐专用的小船。”
闻言,金田一耕助心中感到十分纳闷。
(如果那是珠世专用的小船,那么在船上凿洞的人就是存心想置珠世于死地了。)
“猿藏,前阵子你说近来珠世小姐常会遇一些无妄之灾?”
“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个嘛……大概是春末的时候吧!”
“这么说,佐兵卫先生死后没有多久,就发生这连串的意外罗?”
“是的。”
“那么,猿藏,你知道究竟是谁在恶作剧吗?”
“要是我知道是谁干的……”
猿藏目露凶光地说:
“我绝不饶他!”
“珠世小姐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好奇地问。
“珠世小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而且巳故的佐兵卫老爷曾经拜托我,即使命丢了也要保护她。”
金田一耕助看着眼前这位长相丑陋的巨人,心中着实非常感动。
(这个人就像只忠犬般护卫在珠世身边,要是谁敢碰珠世一根汗毛,相信他一定会冲上前去扭断对方的脖子。)
“猿藏,佐清先生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吧?”
“是的。”
“你见过他了吗?”
“没有,至今还没有人见到佐清少爷呢!”
“佐清他……”
金田一耕助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小船已经划进犬神家的水闸……
两人走进后院,金田一耕助的目光立刻被满圆的菊花吸引住。
虽然他并不是对花卉特别感兴趣,然而这一整片盛开的菊花园,仍令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况且庭院的一角,还有一片覆盖着布幕匠菊花田。
“真漂亮!这些都是谁的杰作?”
“是我负责照顾的,菊花可是犬神家的宝贝哪!”
“宝贝?”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反问一句,可是猿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带头走着,不久,两人就来到屋子的大门前。
“客人来了。”
猿藏一说完,屋子里立刻走出一位女佣。
“请进,大家都在恭候大驾呢!”
女佣带着金田一耕助走在一条长长的回廊上,这条回廊犹如迷宫般,两旁虽有许多房间,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半个人影,整幢房子静得有如坟场,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我把客人带到了。”
女佣一打开拉门,犬神一家的视线便全落在金田一耕助的身上。
古馆律师也赶忙起身跟金田一耕助行了个礼,并对他说:
“有劳大驾,请这边坐。”
金田一耕助微笑点头后,随即找个位子坐下。
“各位,这位客人就是我刚才跟大家提到的金田一耕助先生……”
犬神一家这时纷纷跟金田一耕助点头打招呼。
金田一耕助等大家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古馆律师上之后,才慢慢开始欣赏房内的陈设。
这是一间分隔成两部份的六坪大房间,正面的白木坛上挂着一幅用六朵菊花覆盖着的佐兵卫先生的遗照,此外,房间里可说是别无长物。
然而,当金田一耕助看到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雀跃。
那个青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头罩,只有眼睛的部位开了两个小孔,因为他的眼睛正朝下看,所以看不到那对眼睛的眼神。
不过,无庸置疑的,这个人一定是昨晚才回来的佐清。
此外,还有两个青年跟佐清并排而坐,金田一耕助从附在“犬神佐兵卫传”里的照片知道他们一个是竹子的儿子佐武,一个是梅子的独生子佐智。
佐武微胖,体型犹如一面屏风;而佐智则比较清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和佐武魁梧、大方的外表相较之下,佐智显得轻浮、狡猾而不讨喜。
至于珠世则坐在离三人一席之远处,她虽只是静静坐着,却显得十分脱俗。
今天,珠世穿着一套白领、黑色花纹的和服,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