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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是对皇帝夸了又夸,皇帝被她夸得这天下就好像没出过比他更英明的君主,但皇帝还是很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现在再忆起元昌一年的艰难日子,恍然如梦。
到年底,双胞胎姐弟周岁,皇宫为他们小小的举动了一个宴席,抓周的时候,小皇子抓了一锭金子,小公主越过千山万水,爬到地毯的另一头,从兜里掏出了半只奶馒头给她父皇,这颇让来观礼的王公贵族绞汁了脑汁夸这两个小祖宗,一直给小皇子递剑拿的太子也是不断摇头,弟弟抓金子,妹妹只认奶馒头,难怪他们母后说,她把所有的智慧都生给他和辰安了,弟弟妹妹得让他们多担当点。
太子突然觉得当太子不是那么美妙的事了。
以前他还当皇子多了,夺嫡太伤感情,他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才能让父皇母后不伤心,每当想起这个事情,为难得连饭都要少吃一碗,可真当弟弟只顾金子不要江山,太子觉得他发愁的程度不比之前少。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还是需要一个弟弟辅佐他统治江山的。
抓周隔天,太子又想清楚抓周这种事不太靠得准,心道这本事都是从小被教出来的,如他就是,所以他每天就算功课再忙,他父皇给他的公务再多,他也要抽出半个时辰来去陪裕佑玩……
可不能让他母后一直带着裕佑。
他母后只会对裕佑香了又香,给吃的给玩的,带他在宫里四处乱转,这样哪教得出有用的皇子来!
时光如梭,一晃四年多。
等到曦公主成了一个小胖公主,每天糯糯地叫着父皇母后姐姐要吃之时,佑皇子小手指已经能在他母后给他的金算盘上打得飞快。
这年的八月,长公主周辰安要及笄了。
皇后娘娘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长大了,然后准备离她而去,原本带着小儿女欢快到处玩耍的娘娘也不再活泼依旧了,到八月初头那天,她每天都要跟长公主呆在一块。
就是这样,也止不了心酸。
初五那天,她晚上算给长公主准备的嫁妆,和给她以后的子子孙孙的传家宝,没出息的皇后娘娘哭了,跟皇帝说,“早知道要嫁出去,当初就不生了,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皇帝还是冷酷直接,没皇后那么矫情,“舍不得那就不嫁,朕养她一辈子,谁敢说她的半句不是,朕割了他的舌头。”
皇后本来还想痛快哭一场,被皇帝的话吓得眼睛都忘掉了,直拍了好几下胸口,也不敢说话了,怕多说几句,皇帝真不嫁女儿了。
皇后跟了皇帝这么多眼,比谁都会看皇帝的脸色,这时候也不耍浑了,缩着肩膀给女儿继续添嫁妆。
皇帝心里也不好受,来了案桌前,在她身后坐下抱住了她,叹着气与她商量道,“要不别嫁了,朕能护得住她,就是你我走了,也不会让别人说她的闲话。”
“哪能啊,”柳贞吉叹了口气,“先不是辰安愿不愿意,就是我们说护得住,可死了发生什么事我们真能管得到?到时候尝我们作的孽的苦果的是我们的辰安。”
说罢,也是酸楚地道,“我是真不想把她嫁出去,可只能嫁,你说我们辰安多好,小小年纪的时候连命都不要就都要救我。”
多好的孩子,可还是要给出去。
“那不嫁。”皇帝反反复复也只一句话。
柳贞吉摇摇头,抽抽鼻子,继续写她的嫁妆单子。
皇帝也没说话了,看着皇后写,偶尔想起有什么是可以给女儿的,就让皇后添上。
“大夫给她两个吧,再添一个,那个余光正不错,添上他。”
“这好吗?他是以后要当太医的……”柳贞吉还是犹豫了一下,不想轻易决定人的前途,之前她挑的那个,是她问过了人的,人想跟着公主走,她才定的。
“他会跟着去的,没事。”
“嗯。”听他确定的口气,柳贞吉也没疑问了。
夫妻俩这夜写到半夜,也没定好嫁妆单子,打算明晚再来。
不过帝后再如何舍不得,辰安公主的及笄礼来了,前年订好的婚期也随之而到。
辰安嫁的那天,皇后一直强忍着眼泪,等到嫁辇彻底驶出皇宫,她终把帕子拦在了脸上,任由眼泪掉下。
皇帝这晚跟皇后坐在辰安出嫁前的宫殿中,相拥着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乱了起来,原来是曦公主留下一封信,离宫出去了,她说要带弟弟去姐夫家讨糖吃,等吃饱了就回来,请父皇母后兄长勿念。
收拾嫁妹后续的太子收到消息气急败坏而来,又得知佑皇子什么都没带,但没忘带上他的是金算盘离宫出走,太子看着他母后的肚子,有点绝望地道,“娘你再生个弟弟给我吧,佑儿我是教不正了。”
教他史书诗词,还得用金子玉石为哄他,他的小内库已被他这个弟弟给吃尽一大半去了,他实在是教不起了。
皇后一听,看了肚子一眼,也是无奈,“也得母后生得出啊。”
她也挺想生的呢。
还没等皇宫派人过去问,长公主府那头就来人报二皇子和小公主去长公主府玩耍了,长公主说过几天皇宫的时候就带他们回来。
柳贞吉心想我能不能现在也过去,过几天让长公主再带我回来?
她偷偷这么跟皇帝说,皇帝瞪了她一眼,骂,“为老不尊!”
娘娘一听,嘴巴都张大了,指着自己啊啊了好几声,本来就哭得肿了的眼睛更红了,“你骂我老?”
这下皇帝是捅了蚂蜂窝,皇后也不管得不得罪他了,这次连哭都不哭了,扭头就走,把龙凤床上他们合睡的那个鸳鸯枕头抱上,去太子殿里住去了。
第275章
当晚;皇帝根本没来劝她。
皇后往殿门口瞅半天,也没瞅到人来哄;又拿着帕子装腔作势哭了两声;又想起这是大儿子的宫殿;大儿子还不在;哭也没观众,干嚎两声就不哭了;让跟来的梨云替她拿太医做的润肤膏来做脸。
晚上也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睡得香得很;皇帝半夜来抱人都没醒过来,直看得跟着她的叶苏公公掌事姑姑等胆颤心惊。
柳贞吉第二天还是在熟悉的怀抱里醒过来,抬头见到皇帝,哎呀了一声,把头钻他怀里噗噗地笑了两声。
皇帝拍了她的头两下。
“皇上,我老啊?”尽管不介意了,但老的问题她还是挺介意的。
她虽常在心里自嘲自己两世加起来年纪一大把,但人类就是这么虚伪,自己说来是自嘲,但别人说出来就不舒坦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是她男人说的。
她还想跟他这样你侬我侬,肉肉麻麻过一生呢,怎能君未老红颜就先残了。
“再说,就封了你的嘴。”皇后爱撒娇,计较些没的,皇帝宠着她,但也不要事事皆顺着她。
要都顺着她,那还了得,天天跟他别扭,到时候可不是他火大一场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说句不老我就不说了……”柳贞吉没平时那么好打发。
皇帝瞪了她一眼。
看皇后凑过来又要撒娇,连腿都勾他身上了,只好头疼道,“好了,不老,别烦朕了。”
柳贞吉听着这没诚意的回答,觉得实在是找不回场子了,干脆低下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可惜以前的狮王现在的皇帝那是天生的不怕疼,都咬出血印子了,他才没什么力道地警告地拍了她的背一下,没什么力度地说了句,“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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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安长公主出嫁的第二天,出了公主府去见公婆,敬完茶,小半个上午就回来了。
章家来了不少人。
经过她这些年的整治,章家的人都有些怕她,她敬茶的时候都安安静静的,连个咳嗽声都没有,长公主对章家人的这番识趣还是满意的。
驸马跟她回来的路上,先是替她揉腰,后来干脆抱着她的腰睡了过去。
长公主回到公主府,还没全醒的驸马迷迷糊糊拉着她的衣袖,被她带进了公主府,刚进家门,胖公主就牵着胖皇子,手是还拿着一块奶糕,问她,“大姐姐,午饭曦儿跟佑儿吃什么?”
说着又咬了块奶糕,充满期待地看着长公主。
她太胖了,母后现在只带她玩不给吃的了,她一想姐姐嫁的姐夫平时进宫必带吃的给他们,想想有吃的,她也就带着弟弟嫁过来算了。
嫁过来的第一天,第一顿就喝了粥,分了两块奶糕,胖公主比了比,发现两块奶糕都长得一样,干脆把一块奶糕咬小了,把那块小的给了弟弟,完整无缺的给了自己,然后拖着弟弟打算来门边等说出去了的姐姐回来。
她母后说她天生运气好,果然如此,没等一会,姐姐就回来了。
“要吃好吃的。”曦公主满脸都是吃的,一天说的话里十句里至少有七句要说到吃。
胖皇子倒是乖,见他小姐姐跟大姐姐讨吃的了,他就乖乖站到一旁,站了一下下累了,就盘腿往地上东倒西歪地做。
驸马见他往地上坐,一下子就醒了,长公主的袖子也不牵了,连忙跑过来过来抱他。
“佑宝,坐不得。”驸马一把把他抱起,叮嘱他,“地上凉。”
跟着两位小祖宗的宫人见驸马把人抱起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姐夫,喽。”胖皇子对吃的没他小姐姐那么执着,他是有好吃的自己要吃,但也不忘与人分享,自己咬了一口奶糕,见只剩一点点了,就把那一点点带着口水的奶糕往驸马嘴里塞,但他也不愧跟胖公乃一母同胞,就指甲盖那么一点小奶糕往人嘴里塞,还不忘说,“你小小咬一口,尝尝味。”
胖皇子说的样子特别大方。
驸马从善如流,小小咬了一口,还给胖皇子留了老大的一口——胖皇子眉开眼笑,把那最后一口豪气地塞进口里,小胖手抱着他姐夫的脖子,安心地